猝不及防被奚阳喊了一声，鸯旎窝在座椅上懒懒望过去。国王同学脸色不大好，此时正站在过道上鹰一样直直盯着她。
她抱着胳膊，分神想他怎么有空找她，当下昂起下巴，漫不经心问着：“怎么了？”
才一会儿不见，鸯旎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奚阳想到刚刚，他追去后台准备讨回表白字条，安妮老师对着他露出的鄙夷眼神；
还有前排现在还诧异的艾利老师，以及他告诉他那句：“花是肖同学帮我拿来的。”
联系她现在的表情，奚阳觉得心底的想法越发真实可信。恼火的情绪冲上心头，他挤进鸯旎的位置，一把拉起了她就往外走。
鸯旎没对奚阳设防，此时一脸惊讶地被拖在他身后，踉跄了几步。
另一只手腕被抓住，前面的奚阳被阻力惹得侧身瞥了一眼。见是万星朦，讽刺地笑了。“阿蒙，我单独和她说几句话。”
万星朦冷着脸，向前几步，不让鸯旎被两人扯得生疼。
奚阳看到他这样，嘴角更加讽刺，语气倒是缓和下来，手也放下了，转而低头问鸯旎：“肖同学，我有点事情想单独问你，是关于复印件的。”
鸯旎揉了揉变红的手腕，听他说复印件，皱眉跟上。
万星朦压下心里的恼怒，“刷”地坐了下来。周围目睹刚刚场面的人，呼吸都微弱下来，生怕万星朦的火气蔓延到自己身上。
*
“肖鸯旎，我不会喜欢你的，别费心了。那次阿月被关进器材室，也是你的手笔吧？故意先通知阿蒙，再告诉我他们单独在医务室。”
鸯旎木着的脸松动了不少，转而神色古怪起来。
前面走着的男孩停下脚步，背对着她还在说：“说什么目标是阿蒙？呵！真是高级，果然是肖家的女儿，追个男人手段都比一般人高级。”
她彻底明白奚阳把她叫出来的原因了，哪里是什么复印件，分明是误会她了，以为她暗恋他，以为她在他和温月的美好发展里从中作梗了呢。
鸯旎在执意背对她的男孩身后轻笑，不过奚阳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你哪里都很隐秘，但是肖鸯旎，你错在掉包了我送给阿月的花！艾利老师什么都告诉了我。”
她点点头，原来是这样，那束写着“试一试”的纸条，是奚阳给温月的。不过记忆中，《完美主义》进行到这里，并没有出现表白的纸条啊。
鸯旎站在奚阳的角度想了想，发现按照他那个逻辑，自己确实还挺可疑。
她低着头百无聊赖地翘起脚尖，认真指出奚阳的自以为是：“谢谢你这么高估我，不过，奚阳，你有没有想过，我肖家光风霁月，哪里会看上别人的女婿，还如此下三滥地……”
说到这里抬起头，却见眼前的人早没了。
鸯旎：……
“噗——”
走边传来一道嗤笑声，鸯旎望过去。
白色路灯下，少年活泛的眼睛狭长揶揄，寸头又短又刺。
偷笑被发现，他昂起下巴，没有偷听的自觉：“肖家的啊，我认识你哥。”
鸯旎愣愣看着少年青涩的脸，他身穿宽袖短衫，裤子也宽松的能塞下两条腿。
她一不留神喊了出来：“伯尚……”
男孩挑眉，有些惊讶：“你认得我？”
“叮咚——，解锁《天生一对》男主，曲伯尚。”
“触发曲伯尚剧情点一：讨厌。（面前的男孩不得你心，他嚣张跋扈的样子让你烦躁异常，请你立即做出讨厌他的行为，三秒结束后若未对他进行言语抵触，即算失败，后续不可弥补该剧情点。请在‘嘀’后三秒内做出反应：‘嘀’——三、二、一……）”
第14章 隐瞒间隙欺骗
“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什么三流鼓手。”
鸯旎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话出口的那刻，立在路灯下的寸头少年脸色骤变。
她愣在原地直愣愣看着他，他眼里的错愕受伤让她心缩成一团，鸯旎终于看不下去，扭头原路逃一般快步离开。
低头匆忙之中，手臂被抓住。
鸯旎心里烦躁，下意识抬手扒开了那人的手，也不看到底是谁。
赶来的万星朦望着自己空空的手心，细腻触感还停留在皮肤上，那人却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他抬头望向还站着路灯下的痞气男生，寸头、桀骜，结合知道的信息，他一眼认出那是《天生一对》的男主——肖鸯旎的官配。
对面的男孩笼在一圈光晕里，微抬下巴，刚刚还漫在眼里的吃惊早散去了，只漫不经心瞧他一眼，转身也走掉了。
——
“你控制我？”
鸯旎冷脸质问系统，刚刚那句“三流鼓手”，不是她说的。
她那个时候愣住了，系统的三秒待机
结束后，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张口就是“三流鼓手”。
系统似乎有些委屈，言辞间流露出埋怨：“宿主，我真没有敷衍了事。你看刚刚，我帮你了啊。”
鸯旎气笑了，顾自笑了会儿后，心底升起抵触和空荡荡的茫然。为什么会卷入书里的世界呢？为什么要做奇怪的任务？为什么要走刻板的剧情线？
“小央鸟，哥哥啊……”
肖苑一的话又涌上脑海。
鸯旎强行压下猛烈袭向她的悲痛和内疚，心思一转，眼中闪过片刻疑惑。
脑海里钝钝的，鸯旎咬牙保持一丝清明，语气里放下戒备，怀着几分疑惑的味道问它：“那次我晕倒……是你在推动剧情？”
她现在的身体没有那么差，没道理会什么征兆都没有突然晕倒。而且那次醒来，万星朦给她的药……缓解精衰弱的药？
那边小心翼翼地道歉：“是我不对……那次确实是我在强行推动剧情。因为以你的体质，不可能出现原书里的晕倒剧情……”
很好，什么都择干净了。是不是它强行控制自己？问就是推动剧情。那要是她没发现呢？就此隐瞒，当做无事发生？然后在背地里屡试不爽？
鸯旎沉默了一会儿，看似不经意地问系统：“十年后，要是那天我不和我哥在一起，是不是他就不会和我一起死？”
它似乎觉得好笑，她话音刚落就忍不住回她：“你这不是掩耳盗铃吗？都是要回档的，死不死有什么……”干系……
剩下的话被系统咽回肚子里，鸯旎却也是明白了它的意思。
觉得她因为肖苑一死的事情产生内疚，好控制。又在心底不屑她对于书里的角色产生感情？觉得大家反正都是可以回档的角色，舞台流转不过在它的翻手之间。
那么就是说，肖苑一死在她面前，完全是一场意外。她总是要死的，以此作为十年循环的结束和开始。鸯旎调侃地想，十年后，要是完不成任务，她静静一个人死掉，心理负担会少一点。
不过像它说的，也是掩耳盗铃啊……
不过，这十年间的循环，明明上辈子还信马由缰，任由她“糊”作非为。怎么这次这么积极？还亲自下场帮她提戏份？
今天她已经说了太多，再问下去就不是一句好奇能解释得了的了。鸯旎照例让它离开，借口自己静静。
至于它到底有没有真离开，鸯旎觉得还值得商榷。
鸯旎随意坐到路边的花坛边，大理石冰凉的触感透过皮肤蔓延到心底。
她开始回忆自己现实世界的事情。
优渥的家世、一个人的山野别墅、从小就不常来看她的父母……
鸯旎把手包放在身侧，长时间的紧绷让她身心疲惫。
女孩子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肩膀到腰身都弯着慵慵懒懒的弧度。月光打在她冰绿色的旗袍上，越发衬得她清冷若仙。
有哪里不对，鸯旎觉得关于她的现实世界，有哪里不对。但是这个让她觉得不对的点，太过微妙，她一时抓不到。
“尼尼，肖家的女儿怎么可以这样懒懒散散的坐在花坛边，过来，我带你回家。”
肖家的女儿……
鸯旎一愣，抬头望向突然出现的万星朦。
是了，她不知道自己现实世界叫什么。
鸯旎？应该是的吧，只是感觉这两个字很亲切。那姓呢？一个人怎么会没有姓名？就算她在家不受宠，那也是当地显赫家族的独女，不可能到了20还没有名字的。
想到这里鸯旎又是一愣，20？原来她在现实世界已经20了吗？也不知道书里的时间和现实世界的一不一致，都十年过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