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有些事儿就是这么奇妙,晴天出太阳,晚上有月亮,阴晴雨雪,刮风地震海啸。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
黎漾顿了顿,语气格外认真:“我喜欢你,很久了,比你想的还要久,这不是心血来潮,也不是那个说走就走的旅行。你……刚才有没有在一瞬间触动过?”
黎漾凑近几步,脸与我只有咫尺,补充道:“就刚才你抱着我我抱着你的时候。”
我……吻你的时候。
——
“没有。”我想也没想很干脆地回答,被他毛头小子似的问话问的莫名其妙,“我接受不了,你别再浪费时间,我们还像从前一样……”
“能吗?”黎漾忽然提高声音,由于离我很近,我听到时感到格外刺耳。
——
能吗?
——
能吗。
——
我不知道。
——
勉强笑了一下,我移开视线,不想再看他忽然泛红的眼,因为此时需要格外武断,才能断了他的念想:“你别强迫我,黎漾。”
我不喜欢男人。
也不想跟男人试试。
——
我可以把你当成我的艺人,我的朋友。
甚至是我的亲人。
——
“唯独……”我艰难地说,“恋人,不行。”
——
《田间生活》节目第一期录制结束了。
跟来时的热闹安然不同,我没有听从节目组安排吃过早饭再走,而是在天刚亮时就拉着行李箱离开了。
路过院门时被锁在笼子里的公鸡动了动,慢慢睁开眼睛。
踏着晨露,我缓缓下了半山腰。
鸡叫了。
——
伟哥又在办公室睡着了。
我推开门进去,转眼就被捂了一宿的烟味儿呛出来。
一手扶着门一通咳,咳够了将门打开散味儿。
伟哥打着哈欠醒了。
——
他一眼看到我,随后目光落在我脚边的行李箱上。
“你……”
“办公室不能抽烟,”我指了指墙上的“No s.moking”,“领导带头歪风邪气,我单方面请求扣你工资。”
——
“滚,”伟哥又趴回办公桌上,声音七拐八拐,我都听不出他原来的声,“财务这块老孔管,你别乱用职权。”
——
我不置可否地耸耸肩,闻着烟味儿差不多了拉着行李箱走进去,径直走到自己的位置,一屁股坐下。
“唉,你怎么自己回来了?”伟哥愣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自己最初的疑惑,保持趴着的姿势向我看过来。
一宿没睡养出来的肿眼泡被挤成一条缝儿,要是在涂一层眼影,还得以为是让人揍了一拳。
——
“啊,”我摸了摸鼻子,“他先回去了,说累了,我过来看看。”
“奥……”伟哥恍然大悟,“司机接你们回来的?”
我面不改色:“嗯。”
——
之后的几天我都在家里待着。
哦对,中间出去做了个采访。
——
当一个人想躲避一个人时,那两个人再想遇到的几率就会大大降低。
最起码我在接下来的几天没见到过黎漾。
听伟哥说,黎漾挺忙的。
跟我这种事业已经稳定生活还无忧的老艺人不同,黎漾正在上升期,除了要参加《田间生活》的固定拍摄录制以外,其他空闲时间全部被各种通告占满。
都是伟哥安排的。
说实话我在心里想过他这么做是不是纯粹为了报复……
报复黎漾顶着我潜在对家的名头还来跟我套近乎这件事。
——
但不得不说,伟哥比于曼靠谱多了。
最起码我能看到黎漾“在火”。
——
也是亏了他每天连轴转的生活,我想偶遇他都难。
——
为什么想偶遇他?
——
害,还不是因为这小子在经过那天的“厕所之吻”事件后就悄默声的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微信没有电话没有人影也没有。
我想观望观望他怎么样了。
怎么想的。
有没有情绪低落食不下咽什么的。
——
毕竟也是表白被拒。
还是青春期表白被拒。
——
挺惨的。
——
总之日子就是这么一天天过,很快就迎来了《田间生活》的第二次录制。
时隔一周,我也终于见到了黎漾。
——
可是大概倒也不必。
——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
既想见又不想见。
强迫症看了伤心,毛线团听了落泪。
——
拉开保姆车的门,黎漾坐在后排。
戴着口罩鸭舌帽,穿着休闲外套和水洗牛仔裤,脚上是双铆钉靴。
——
他最近出行已经比从前注意了很多,身边也开始有保镖了。
别问,问就是更火了。
但我能看出他其实也不喜欢被人盯着。
但细胳膊拧不过大腿,在伟哥的.淫.威下不得不被保镖哥哥追着。
而我就不一样了。
只要我溜得够快打扮得我妈都认不出我,那就不会被媒体和粉丝逮住。
耶(σ≧≦)σ
——
……
跑题了。
——
之前我们说到我打开车门,一眼看到靠着窗的黎漾。
而黎漾听到动静,转过了头。
——
这个场景在我眼中像个慢动作。
跑题我也要说。
——
保姆车车窗贴的膜是很普通的那种(因为伟哥说便宜,在此之前我不知道我们竟然这么穷),所以当清晨的阳光透过后车窗打进来时,有一部分落在黎漾脸上。
鸭舌帽的帽沿在他鼻梁以上投出浅浅的阴影,金色的阳光铺在他下半张脸上。
他原本就白上许多的肤色就更白了,甚至有点透明。
嘴唇没有任何修饰,就是淡淡的健康的粉色,薄薄的,有一丝丝性感。
他坐姿不太端正,外套和里面的黑色短袖歪着,露出一节锁骨。
有一道长长的阴影。
阴影里面好像养着鱼。
一个身高腿长的人蜷缩在座椅间的缝隙里,感觉有点委屈。
——
我的思绪一瞬间就飘远了。
——
那个黑暗狭窄的房间。
腰间的滚烫的掌心。
炽热的呼吸和湿软的舌头。
和……
我喜欢你,一个人喜欢另个人的喜欢,男人喜欢女人的喜欢,跟爱有关的喜欢。
不是普通的那种。
——
也就是同一时间,曾被眼前这个人摸过的地方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
抛开眼前这个人还是个小可怜儿不说。
我忽然自心底感叹了一句:
这该死的甜美男人。
第59章
我和黎漾之间莫名的奇怪氛围,就连靳梓棋和关秋昕都发现了。
——
要按着我们平时的状态,我们之间总有种旁人无法忽略的熟络和默契,在第一期录制时这两个人就已经对我们的关系感到好奇,靳梓棋还私下里问我我们是不是有什么亲戚关系……
但是发生了这么尴尬(我自以为)的事,我和黎漾面对面时少不了别扭和不自在,这种氛围在四个人都在一起时就格外明显。
——
彼时我正蹲在自来水旁一手托着锅一手在大米里豁楞,双脚正卡在水泥砌成的台子上,达到了一个别人不碰我我就能稳稳当当蹲着的平衡。
结果就被人推了一下。
——
我被吓一跳,“啊”了一声,身体下意识往前一耸,要不是后面的人紧接着又往回拉了我一把,我可能得扎米汤里。
今晚的蒸米饭就有内味儿了。
——
“唉唉唉唉姜哥,”靳梓棋一只手还拎着我衣领,语气十分愧疚,我不用回头看都知道他吓得不轻,“不好意思啊,使大劲儿了。”
——
我抚了抚受惊的小心脏,长舒一口气,顺手将米饭锅放大腿上,回头安慰道:“没事儿,下次小心。”
靳梓棋摸着后脑勺嘿嘿笑了两声,赶紧放开我的衣领,挨着我蹲下来。
然后小心翼翼地说:“姜哥。”
“怎么?”
——
“你们怎么了呀?”
——
我怔了怔,跟关秋昕眼观鼻鼻观心不同,虽然知道这憋不住事儿的小子肯定得问,但没想到会这么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