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终于成了盛世白莲[快穿](74)

静若察觉出他话里的意思,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心惊。

“何必想那许多?”傅宸轻描淡写地想要带过这一话题,对谢遗道,“而今你好好养伤才是要紧。”

他这番话落在静若和微生子羽耳中似是在劝谢遗安心养伤,可谢遗和傅宸却心知肚明,这是在劝谢遗收手,不要再找鲛珠。

可是这又哪里是谢遗想要收手,就能收手的呢?

谢遗收敛了笑意,森长浓密的睫羽翕动着,半晌,轻轻叹了一口气。

微生子羽的目光从谢遗的脸上移开,有些不自在地望向四下,却被地上闪过的两道细弱的光芒吸引了注意。

那是……

他脸上神情微变,却又在转瞬间敛去。

微生子羽缓步走过去,慢慢蹲下了身,从地上捡起了那根段成两截的缝衣针。

“微生大人是在看什么呢?”身后,略微低哑的女音换换传来。

微生子羽不动声色地将那两截断针收入了掌心,道:“无事。”他站起身,瞥了坐在桌边的谢遗一眼,眸光复杂,“在下还有事在身,先行告辞。”

语毕,径直转身离去。

谢遗有些惊讶于他竟然就这样离开了,却也没出声挽留。

微生子羽走后,静若与他们聊了半晌,也提出了告辞,谢遗微笑着与她道别。

直到少女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之中,谢遗才听见傅宸施施然开口:“虽说这主意是不错,但是提出主意的人,谁又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呢?”

他是在暗指谢遗提出要毁掉鲛珠只是一个谎话,毕竟,最想得到鲛珠的莫过谢遗。

谢遗垂下了眼帘,脸上神情莫测,半晌才道:“你与他们果然是不同的。”

与他结缘的三个孩子,沈归穹至情至性却桀骜难驯,谢忌看似乖巧却喜怒无常,唯有傅宸不会轻易为人左右,可堪大任。只是,即便是傅宸,偶尔也会让他头痛啊。

傅宸听他提到“他们”,不由拧眉:“谁?”

谢遗声音柔和,却有无形的腥风血雨隐藏于期间,“他们比不得你,何必知道?”他微笑起来,看着傅宸,沉静如黑夜的漆黑眼眸中暗流汹涌。

像是终于打破了那一层温柔的伪装,褪去了所有的善良,变得冷硬无情起来,再也回不到过去的天真柔软。

“谢遗,”傅宸叫出他的名字,面容肃然,“你这样做,可是发自内心?”

“……我不知道。”谢遗轻声道,“我不知道是否是发自内心。只知道,若是不做,我良心难安;只是做了,仍旧是良心难安。”

他一辈子都活在这样无奈的处境里,被爱情、被使命、被愧疚、被过去驱赶着前行,直到如今,满口谎言。

“只要你想——”傅宸张了张嘴,有些话被衔在唇齿之间,百转千回,终于倾吐出来,“我可以将现在的一切结束,带你走。”

谢遗定定看着他,雪白的面孔上是一种奇异的、难以形容的微妙神情,像是看见了什么怪物,又像是看见了什么极其吸引人的奇珍异宝。

白白忍不住叫了谢遗一声:“宿主!”

谢遗眨了一下眼睛,突然回过神来一般,对傅宸道:“你倒不如告诉我,鲛珠在什么地方。”他的声音冰冷,如浸霜雪。

傅宸说不出话了。

谢遗道:“你不肯说,我却有一个猜测。”

第65章 破春寒

“天机谷既知晓此物不详, 想必皇家也是知道的。”谢遗声音柔和而冰冷,像是从料峭寒涧中传出的凛冽的风,“既然知道,必定不会随意留在身边。”

傅宸脸上笑容不变, 只是捏着扇柄的手指下意识婆娑着,他看着谢遗,眼中传递出“您请接着说”的意思。

“当日我请季沧云偷窃鲛珠, 对他的实力自然信任。只是,他去了大内一趟,带出来的却并不是真的鲛珠,这叫我困惑良久。”谢遗抬眸与傅宸对视须臾, 又低下了头去, 道,“再后来,有关鲛珠的种种流言传出, 虽有我在其中的推波助澜, 但究其根源还是起自大内。所以,我便懂了。”

傅宸用扇子抵住了下巴,徐徐问道:“所以, 谢先生既然知道那些事不过是无稽之谈,为何一定还是要得到鲛珠呢”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问谢遗这个问题, 可是谢遗从未正面回答过他。

听傅宸这样问, 谢遗不禁笑了, 施施然道:“我早就说过, 我势在必得,无关其他。”

傅宸轻轻阖了一下眼睛,没有再做声。

“倘若我为帝王,得知鲛珠不详,或许会将此物镇压在前朝皇陵,至于是否要再伪造出一个假的,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现如今,江湖中人人都想要得到鲛珠,倘若鲛珠真的在前朝皇陵,于那位而言,他所想的,恐怕是——纵然鲛珠真的落入了江湖,被掘的也不过是前朝的皇陵。”谢遗说到这,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怎么也想不通的事,拧眉道,“只是,他又怎么能笃定,被掘的会是前朝的皇陵呢?”

“你确实猜对了大半。”傅宸眸中情绪复杂,声音涩然地道,“我本想阻止你,只是有些事,无论如何也会来的。”

谢遗迟疑片刻,道:“当年我便很奇怪,你身为天机谷少主,身边自然有天机谷精锐护持,纵然是被三十多位高手联手追杀,也不至于那般轻易就……”他顿了一顿,未尽之言两人皆是心知肚明。

天机谷内部确实是有些不合的,傅宸也不瞒着他,道:“两派。以谷主一派以为,天机谷当延续历代的规矩,平衡江湖和皇室之间的关系;另一派则以为,天机谷当与朝廷练手,收服江湖。然而当初我遇刺一时,至今也不确定幕后推手是谁。”

谢遗闻言深深看了他一眼,语气却轻飘随意:“若是可以收服,也勉强称得上是不世之功了。”

傅宸面上露出几分嘲弄,嗤笑道:“江湖若是可以被收服,那便不是江湖了。”

谢遗想了想,觉得在理,“说的也是。”

傅宸抬手替自己斟了一杯茶,浅啜一口,才慢吞吞开口:“此事有的人在其中推波助澜功不可没,只怕要不了多久,他就要亲自跳出来了。”

谢遗却道:“也许用不了他出手。”

“嗯?”傅宸有些困惑。

谢遗施施然开口:“陛下也会迫不及待,借用这件事来洗清自己。”

齐王身死的消息渐渐传了出来,再也压不住风声。在场唯一的活口,是齐王的通房丫鬟怜奴,只是六扇门找到她的时候,她早就疯了。

疯子的话,可信吗?

微生子羽站在破庙前,听那少女神态痴癫地说着胡话:“皇上……他要杀王爷……别杀我!我什么也不知道……鲛珠……鲛珠……皇上……”

她颠来倒去说着那么几句话,隐约将事情指向了两个方向——皇帝和鲛珠。

下属搜罗了一番破庙,最后在残缺的佛像后面找到了一个已经开始腐烂的头颅,用红木漆盘盛了呈到微生子羽面前:“大人。”

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微生子羽却连眉也没有皱一下,他用带着麻布手套的手撩起了头颅的发,仔细打量过腐败的五官,心中已经有了定数。

“拿下去给仵作。”

不多时,结果传来,确实是齐王尸体的一部分。

齐王是被刀杀死的,那柄刀是江湖上少见的神兵利器,削铁如泥,这一刀砍下去,头颅和身体连接处的骨头切面甚至都是平滑的。

仵作将这个结果报到微生子羽的面前,微生子羽听完了只是沉默。他不出声,仵作自然也不敢出声,深深低下了自己的头,等候着微生子羽的吩咐。

也不知时间过去多久,他终于听见微生子羽开口,声音冰冷:“杀人之人,刀法如何?”

“不是寻常人,”六扇门的仵作自然是有见识的,熟知江湖上各种武器所造成的的伤口,也能根据伤痕大致推断出那是什么武功路数,“所有的尸体都是一刀毙命,可见其武功高超。只是,也是因为这样,属下一时也看不出是哪家哪派的路数。”

微生子羽阖了一下眼睛,“用针的,可查出是什么人了?”

仵作摇了摇头,道:“不知。江湖上有用针的高手,他们手中的针是与寻常百姓手里的不同的,然而杀死季沧云和行刺齐王的,都只是最普通的缝衣针,一时之间追溯不到是谁动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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