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终于成了盛世白莲[快穿](19)

可是李康乐看谢遗这个样子,只觉得胸口一闷——别说不娶妻生子,谢遗怕是命都肯为那个人豁出去。

他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就是觉得不舒服,心上像是有火在烧,滚烫的,甚至是有些疼痛的。有什么在无声地逼迫着他,让他劝谢遗改变主意,别留在这儿等死,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谢遗,”李康乐第一次这样叫他,而非唤他“无失”,“你有没有想过,或许王景明已经投靠新帝一脉?”

谢遗讶然抬眸,他没想到李康乐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之前去了狱中一趟,发现了些许端倪,因而猜测王景明投靠了秦执,可是李康乐又不曾去,怎么会这样想?

李康乐继续道:“以他的心计手段,怎么可能如此轻易被下诏狱?他在狱中,不得人探望,便也无人知道他究竟是否真在狱中,或许,他已经离开金陵,去往别处,为新帝搜觅可用之人了。”

“他留在这儿,不会死,可是你留在这儿……”李康乐低声道,“我担心你。”

谢遗原先只当他和自己借尸还魂的这具身体一样,也是个纨绔,没想到竟能从他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他虽然认可李康乐说的那些,却还是摇了摇头,说:“我要留下。”

若是现在离开这里,他还能回来吗?若是再也回不来了,便见不到王景明,那任务又要如何完成?上一次他不清楚其中利害关系,跑去诏狱见了王景明,如今知道了,自然不敢再和之前一样鲁莽。

更何况,谢遗并不觉得自己留下一定会死。世家若是不铤而走险逼宫,便不至于被处以株连九族的重罪,如谢无失这样的身份——既不在朝为官,此前又没有犯下什么重罪——最多也就是流放发卖。

然而他这时候还不知道有个词叫flag。

李康乐定定看着他,忽然“哈”地笑了一声:“谢无失啊谢无失……”他的目光倏然锐利起来,带着几分逼迫意味地问,“你与我说实话,你不离开,可是因为王景明?”

“……是。”谢遗垂下眼帘,他声音低了下去,却是又重复了一遍,“我要留下。”

心口的那团火,一瞬间仿佛烧的更厉害了。不知是不是错觉,李康乐竟觉得眼睛也有点儿疼,好像突然之间只能看见谢遗了。看见他微微蹙起的眉,纤长的、低垂的睫羽,如玉的面颊边垂下的一缕鸦青色的发,还有紧紧抿起的、颜色浅淡的菲薄唇瓣。

像是精致的、却又脆弱的琉璃。

他心里忽然有了一种极其荒唐的想法——若真的是琉璃也好了,他就可以将之捧在手上,小心呵护,定然是舍不得它有一丝一毫损伤的。

这念头是这样的荒诞无稽,只是刚在他心上浮现,就被他悚然地掐灭了。

他端起茶水一口饮尽了,仿佛要借此压下自己起伏难宁的心绪,目光触及谢遗,又有些心虚地移开。一时之间脑中诸多杂芜的想法绞成一片,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说什么。

窗外不知何时落下雪来,纤弱的雪花被风吹的飘摇不定,像是衰败无力的蝶。三两只的从未关严的窗缝里飞了进来,叫温暖的炉火一蒸,化成了几滴晶莹。

“康乐兄,”谢遗又长袖舒卷,提起了桌上的茶壶,替他斟满了茶,“你说的,我都晓得,亦心存感激……可是有些事,我必须去做。”

半晌,李康乐才徐徐呼出一口气,无可奈何:“也罢,我会留到年后再走,你若是后悔了,随时来找我。”

谢遗颔首:“好。”

这时候春枝走了进来,站在几步之外恭顺地行了一礼,语含忧虑:“瞧这天色一会儿雪怕要落大了,李三公子可要早点儿回去?”

李康乐看向那扇半开的窗,窗棱隔出的一方小小天地里,纷扬的玉屑在风里浮沉。他记得这时候还算不得晚,然而不知是不是外面下了雪的缘故,天色阴沉得早。

他只得站起了身,与谢遗告辞,谢遗也没有挽留,只是叫他路上小心。

第17章 璧微瑕

谢如青直到深夜才回来。

似她这样的身份,深夜才归家若是被宣扬出去,是很招人非议的。然而守门的小厮被她含了锋锐冷意的眸子一斜,便不由自主地噤了声,再不敢多看一眼。

婢女为她撑起了伞,亦步亦趋跟着谢如青往里走。

一进屋,便有等候已久的侍女上前为谢如青解开了沾满了寒气的披风,搭在了一边的衣架上。

屋子里银丝炭正烧着,暖人的很。身上寒意被炭火驱散了些,谢如青被风吹的冰凉泛白的脸颊也有了些血色。画扇拧干了热水盆里的手巾递过去给她擦脸。

谢如青接过来,正要擦脸,又想起了一事,看向那去挂披风的侍女:“祖父和父亲回来了吗?”

那侍女容貌生的极其普通,若是再人群里,必定是极其不打眼的存在。闻言,她深深垂首,答道:“回来了,瞧着脸色不是很好。”

谢如青了然地点了点头,心里早就猜到这事不好解决。

又听见侍女继续道:“回来不久,就有人上门拜见,行动鬼祟颇为小心,似是怕人发现。”

谢如青问:“可知道那人是谁?”

“瞧着身形是一个女子。”侍女低声道,“奴婢不敢走的太近,只看见她进了老爷的书房,老太爷也在里头,待了有小半个时辰才离开。”

女子?

谢如青蹙了蹙眉,有什么飞快地在心头滑过,容不得她抓住便消逝无踪,一切依旧如乱麻一团,找不到头绪。谢如青微不可觉地叹了口气,道:“知道了。”

“小姐。”侍女犹豫片刻,道,“今日李三公子也来了。”

“来见无失的?”

“是。”

谢如青略一沉吟,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挥袖示意那侍女离开。

侍女恭顺地退下了。

谢如青将手中的手巾递回给画扇,自己却慢慢走到窗边,伸手推开了窗。

一瞬间,呼啸的风卷起绵密的雪花如潮水般涌了进来,吹得她发丝起伏衣衫翻飞。谢如青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微微偏过了头,刚刚回暖的身体又被风吹散了全身的暖意,冷风碾过她的肌肤,带着些微的刺痛。

有些迟滞的思维,因为这种冷,渐渐清晰起来。

她睁开了眼睛。

屋外,雪花密密地连成片,遮天蔽地。

“画扇。”她忽然开口。

画扇小心翼翼上前,垂首待命。

“明日替我约见李康乐。”她这样说着,重新合上窗,将风雪阻隔在外。

次日雪便停了。只是天色依旧阴沉,铅灰色的浓云遮蔽了太阳,冬日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吹得树木叶片凋零。街道上的积雪已经被清扫过了,堆积在道路两旁,零星的几个行人都步履匆匆地往家中赶。

谢如青被人扶着下了马车,她伸手紧了紧狐裘披风的领口,走进了屋子。

屋中,李康乐已经等候许久了。

谢如青见了他,也不多言,径直在他对面跪坐下。

李康乐伸手端起了桌上的茶壶斟了杯茶,在桌上推了过去,声音轻缓,道:“谢五小姐,请。”

茶汤澄碧清澈,清香幽远,显然是不可多得的好茶。谢如青却没有心思品茗,端起来随意抿了口,就搁下了。

李康乐也不介意,面上一派云淡风轻,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慢慢饮着。

谢如青沉默片刻,终究是先一步开口:“我听闻长公主怀孕了?”

李康乐动作微顿,他慢慢放下了手中茶盏,抬眸看向谢如青:“是。不过并非是我李家的孩子,不知是她身边哪位面首的。”李康乐的兄长便是这位长公主的驸马,只是两人之间的夫妻名分,有同于无。

“皇室子嗣向来稀少,先帝只剩陛下与长公主两个孩子——”谢如青抿了抿唇,道,“陛下多年不见有喜事,难得王贵妃有了,却偏偏没能保住。”

她的声音有些低哑:“幸而长公主有了。”字字意味深长。

李康乐心知她的意思,“她去了谢家?”

谢如青臻首微摇:“昨日确实有一女子来了,只是不晓得是不是她。”

李康乐道:“长公主来过李家了。”

“李家如何打算?”

李康乐伸手湛了茶水,慢慢在桌上书下“萧蔚”二字,又立刻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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