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捂住胳膊发出一声惨叫。
洛沙凋从兜里拿出一张湿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指。
她一改平日的嬉皮笑脸,面色一沉,眼神变得冰冷,厌恶道:“垃圾就应该呆在垃圾桶里,学人娶妻生子,你是在污染基因!”
说完,带着女人和赵大伟继续向前走。
醉汉猛然抬头,赤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离去的背影。
如果他没有喝酒,遇上这么彪悍的人,早就吓得屁滚尿流。
可是,现在酒精麻痹了他的神经,脑海里都是平日里在妻女面前作威作福的场面。被个黄毛丫头教训了,他大感丢脸。
他死死地握紧拳头,头脑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教训这个女人!
醉汉一跃而起,如饿虎扑食般向洛沙凋扑来。
洛沙凋没料到他还敢再来,听到耳后的风声,她毫不犹豫的就是一个回旋踢。
醉汉手还没碰到洛沙凋,只觉腹部一痛,整个人被踢飞了出去。
他整个人如一头被激怒的狮子,毫无理智。他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爬起来,愤怒地向洛沙凋再次扑去。
脑海里只回响着一句话:打死她,找回男人的尊严!
面对醉汉杀气腾腾地袭击,洛沙凋每次都能以不同的角度,将他踢飞出去。
于是,赵大伟和女人站在一旁,就看到醉汉在空中飞来飞去的姿势,一会儿成一个“一”字,一会儿成一个“人”字。偶尔,还高难度的摆成“S”和“B”字。
最后,醉汉不知是酒醒了还是真被打怕了,倒在地上,有气无力地挥动一只白袜子,算作投降。
楼梯上,落水的女人离自家的房门越来越近,
她心中有些忐忑。
女人偷瞄了洛沙凋一眼,小心翼翼道:“要不送我到这就行了,不用再麻烦你了!”
刚才她看到洛沙凋异常凶猛的表现,有些后悔让她送自己回家了。
洛沙凋又恢复了她大大咧咧地性子,厚着脸皮道:“都到家门口了,咋还不让我们进去坐一坐呢?”
然后看一下女人,沉思了一会儿,迟钝的反应道:“我是不是,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诚实地说道:“我叫成尚。”
然后,她从门口有些发黑的地毯下,拿出一把钥匙打开房门,将俩人请到屋子里。
屋子很简陋,进门就是一张床,上面凌乱的堆着衣物。
角落的餐桌旁,红色的塑料椅子倒在地上,旁边散落碟碗的碎片。
看起来像是有人在屋里争执过,砸了东西。
成尚见洛沙凋疑惑的表情,主动解释道:“我丈夫因为我长得丑被人嘲笑,发了很大的火,并动手打了我。我一时想不开,所以想一死了之。”
洛沙凋一看女人主动提起私事,以为她是想开了,要找人倾诉。
哪知道成尚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不敢再有什么隐私。
洛沙凋还义愤填膺的建议道:“这属于家暴,你应该报警。”
成尚忙摇头,苦笑道:“我不能报警,警察会把我带走的。”
洛沙凋和赵大伟对视一眼,看来这个女人不简单啊!
赵大伟性格直,直接问道:“你是犯了什么事?是杀人放火还是偷了电瓶车?”
“那些事我都没做过。”成尚连忙摆手否认,她略一犹豫还是说了实话,“我是偷渡过来的。”
洛沙凋在一旁也好奇起来,她打量起成尚,想从面目特征上,分析她来自哪个国家。
可是左瞅瞅右看看,洛沙凋没看出来她跟国人长相有什么区别。
成尚像是看出她心中的疑问,主动解惑道:“我是本地人,只不过六年前我移民国外了。”
听到这个回答,洛沙凋一怔,神色复杂地看着成尚。
移民不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办理手续的过程,费时、费力,困难重重。
哪有人费了大力气更改国籍之后,还偷渡回来的?
成尚苦笑道:“我是迫不得已才回来的。”
第11章
洛沙凋带着疑惑与成尚交谈了一个多小时,才渐渐弄清事情的经过。
成尚第一天来到米国,就大失所望,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白色的房子有些破旧发黄,门前草坪长时间无人打理,荒废的不像样子。
最令她难受的是,房后竟有一片墓地。暮霭中,薄薄的雾气笼罩着密密麻麻的十字架,似隐似现,格外的阴森恐怖。
成尚沮丧地进了屋子,看到父母那里也遇到了麻烦,他们打算利用房子邻近道边,来开一个小餐馆。但是房东嫌弃他们做饭油烟大,怕弄脏了房子,说什么也不同意。为此房东离开后,成尚的父母还大吵了起来。
成尚看到餐桌上,突兀出现的一束百合花,上面写着关于乔迁的祝福话语,嗤之以鼻。
米国人真虚伪,装作友善的样子,实际上苛刻的无比。
成尚心烦意乱的回到房间,“砰”的一声关上门。
她打开电脑,想找人倾诉烦恼。虚荣心作祟却又不想让同学、朋友知道她现在的窘境。
成尚颓丧地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突然听到手机信息的提示音响起。
这不是她手机设置的铃声,成尚一咕噜坐起来,好奇地循着声音的方向寻找起来。
最终,在床底下,发现了一部黑色的智能手机。
成尚拿出来一看,一条信息弹了出来:“亲爱的艾丽,你又不理我了!”
成尚外语不错,可用外语与人简单的交流,书面阅读能力也比较强。这种简单的信息,成尚扫了一眼便翻译出上面的内容。
看起来似乎是情侣闹矛盾了,对方主动的缓和关系。
成尚想手机可能是上个房客遗落的,怕耽误对方,便想回一条信息,告知对方一声。
成尚手指正敲打的字母,突然,又有一条新信息滚动出来,她看到里面的内容,手指一顿,瞬间改变了主意。
“难道只有死亡,才能让你多看我一眼吗?好吧,亲爱的。为了你,我准备离开上帝的怀抱,与撒旦作伴。”
紧跟着后面传来一张割腕的照片。
很明显,那是一个白种男人的手臂,消瘦,透着病态的青筋。
成尚看到他手腕上恐怖的伤口,心中一紧。
怕他发生危险,忙发信息道:“如果你抛弃上帝,那我决不会再与罪恶的你有一点关系。快去止住伤口,停下这愚蠢的行为。”
成尚不知道她这语气对不对,但是生命攸关的时刻。她只能寄希望于情感关系中,处于弱势的一方能屈服强势的一方。
她焦急地等待着对方的信息,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手机提示音终于响起来了。上面显示着:“你终于肯回应我了宝贝,我再也不会把我们的录像给别人看了!请一定要相信我!”
成尚一顿,后悔的想撤回之前说过的话。
对方的信息无休无止的又来了:“对不起,是我太懦弱。他们把我关在厕所里,逼着我拿出录像,我不同意,他们就把我的脑袋按在马桶里。如果,当初我不那么怕死的话,你就不会跟我分手了。”
成尚心情复杂的想要说些什么。对方的信息又发了过来:“父母已经对我失望透顶,他们觉得我整天跟人打架,不学无术,成绩烂得没法看。上学是在浪费他们的钱,已经强硬的给我办理了退学手续。
如今,我被关在家里,每天被逼着跟父亲雕刻那些该死的木头,只为了把它们卖给来这旅游的外国人,当做纪念品。
艾丽,我的世界如今一片黑暗,只有你是我活下去的理由。求你,即便你不原谅我,也请别漠视我,疏远我。我真的会死的!”
洛沙凋听到这里,差不多就猜出接下来发生的事了。大概为了安抚那个男生,成尚每天都会通过手机与他聊天,关系逐渐亲密起来。
但这里有一个问题,毕竟成尚不是男孩的女朋友。接触多了,势必会露馅。
成尚当时确实面临这个困扰,所以思索再三,她决定将真相告诉给男生。
“我不是艾丽,我是她后面的房客。手机被我捡到了,很抱歉隐瞒你这么长时间。”
成尚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通过这几天的交流,能让男生不再那么悲观。
成尚静静地注视着手机,等了许久,对方才迟迟发来一个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