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贺连褚心硬如铁,一点都不为之所动。
突然,旁边传来了一声轻笑声,omega能在贺连褚面前扮楚楚可怜却不能在另一个人面前露软,他迅速收拾起情绪,拉开门跑掉了,临走前还没忘像贺连褚投来一个委屈的眼神。
不过omega注定是媚眼抛给了瞎子看,贺连褚只定定的看着刚才那声轻笑传来的方向。
omega走后,舒离出来了,他隐在窗帘后面,难怪贺连褚没有发现他。
“贺少将不喜欢这样的?”舒离走到刚才那个omega待着的地方,问贺连褚道。
这次没等舒离开口,贺连褚就从口袋掏出烟递给了舒离,这次他连打火机也一并递了过去。
舒离低头点烟,贺连褚伸出手给他挡风。火苗窜起的那刹那映衬着他的眉目娇艳绚丽。
舒离抬起头,眯着眼睛看贺连褚,问他:“二少喜欢什么样的omega?”
贺连褚看着他,没答。
“新闻上说贺少将的初恋是个很温柔绵软可爱的人,刚刚那个omega声娇体软又可爱白嫩,怎么二少这么无情?”
“口味变了?”舒离故作可惜的叹了口气,“可惜,就声娇这一关,我就过不了。”
他的声音是沙哑的烟嗓,不算好听,也不算难听,但他的语气中总带着点若有若无的暧昧勾引,这把嗓子就显得格外撩人。
“你的嗓子。”贺连褚开口,反倒问舒离了一个不相关的问题。
舒离顿了顿,然后一笑:“生过病,以前很难听的,连声都发不出来,现在二少听到这声音都是治疗过的。”
舒离抬眼,就看到贺连褚欺身压了过来。
高大身势覆压下来,双臂把他圈在眼前,自己怀中。
好瘦,这是贺连褚心底的第一个想法。
伶仃的一把骨,露出的肌肤白皙,黑色项圈下的那点锁骨突兀的支着,让人心生怜惜,让人心生暴戾。
睫毛好长,如蝴蝶振翅,扫在心间,似有还无的痒。
贺连褚凑的更近,想数清他的睫毛,想看清他的眼睛。
舒离别过头,淡淡道:“二少?”
贺连褚一愣,才发觉安全距离早已越过,呼吸湿热彼此交融。
一瞬间的鬼使神差,一瞬间的意乱情迷。
贺连褚站直,将舒离从围城中放走,这才回答起舒离最开始问的那个问题。
“我不喜欢omega。”
舒离身子一僵,转而笑道:“所以二少喜欢beta?”
“也不是。”
贺连褚淡淡道:“我喜欢人,不喜欢......”
他顿了顿,才找到一个合适的词:“......性别。”
舒离没有追问贺连褚会喜欢什么样的人,这个答案前几天贺连褚已经给过他了,不是他这样的。
可还是有一点怨,有一点不甘。
贺连褚看着他,看到了他眼底的这点怨,这点不甘。
贺连褚是好人,心最软,最见不得别人可怜。
话就在嘴边,可就是说不出口。不能说,也不敢说。
怕是附骨之蛆,沾上之后就除不掉,怕是鸦片罂粟,染上之后就戒不掉。
千万个原因总结在一起:有些人你对他怜惜,有些喜欢,可是你不能,也不会同他在一起。
这个道理他懂,舒离也懂。
于是舒离退了,退出安全距离,退到界限之外。
贺连褚瞥见了舒离眼中的那一点心碎彷徨不甘哀怨,忽然很想上去抱他,拥他入怀,可脚下像是生了根,半步也挪不动。
不用多说,一切都懂。
宴会结束,贺宴礼站在穿衣镜前解领带,舒离站在一旁,百无聊赖的拨弄自己手腕上的链子。
饰品撞击声清脆,贺宴礼却突然回头,问他:“他喜欢你么?”
舒离还是平淡的语气:“他说他不会喜欢我。”
“那你喜欢他?”贺宴礼反问。
舒离顿了一下,然后才回答:“不是。”
就是这一顿让贺宴礼抓住关窍,他走到舒离面前,掐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
他看着舒离的眼睛问他:“你喜欢他。”
舒离很快回答:“没有。”
但身子仍不自觉一颤。
一瞬间,他脸上闪过怨毒闪过憎恨闪过嫉妒,他捏着舒离下巴的用力之大,把旁边都捏出了一片白痕。
“你才和他见过几面,接触过几次,你居然喜欢他。”
“我不喜欢他。”
“撒谎。”贺宴礼厉声打断。
舒离脸上的血色褪去,变得极为惨白,明知辩解无用,他仍徒劳辩解。
贺宴礼收敛好自身情绪,又是平常那副淡然笑脸:“帮我做件事。”
舒离徒然摇头:“我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我。”
“那你喜欢谁?”贺宴礼柔声问他。
舒离看着贺宴礼,努力弯出一点笑意,极柔顺的说:“我喜欢你。”
喜欢这件事上是最撒不了谎的,拙劣的谎言让人一眼就能看穿。
“你可以让他喜欢你。”贺宴礼嘴角噙笑,他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扔到舒离面前。
舒离展开,是一张成绩单。
他沉默半晌,那张纸被他攥紧紧的攥在手里,指甲嵌进掌心,但他不觉痛。
贺宴礼的唇贴上来了,贴在舒离的脸颊,慢慢移到他的嘴角。
湿热交缠的呼吸,让舒离身上一阵一阵的发冷。
最终,他垂下头,想装作无谓装作淡然,但是声音发抖,伪装全部落空。
他说:“好。”
第6章
06
相亲晚宴办完之后的第二天贺连褚就搬出了贺宅,一个人住进了军部旁的公寓里。
房间的装潢有点偏老式,客厅里摆着的是上了年纪的人才会喜欢的暗色皮质沙发,房间多用黄色系的灯,不够明亮,但让贺连褚感觉温暖。
搬出来后让贺连褚感觉明显自在的多,军部事务繁杂,还要抽空训练,忙碌的工作让他很少有精力去想不该想的人。
本来也没什么好想的,萍水相逢,一瞬动心,而后回归陌路,自此相忘于江湖。
这才是他们之间应有的结局。
在贺连褚搬出贺宅后的第一个周六也没能得空,晚上十点钟他才从军部出来准备回家。
公寓旁边有个大型超市,中间有一条很窄很幽深的小道。贺连褚像往常一样走过,不同往常的是,他的脚步放得很慢,并且朝小道里瞥了一眼。
街道不算安静,有行人快速走过,远处小贩在还摆摊卖东西,路灯明亮,可小巷里却是漆黑一片,光透不过去。
贺连褚站在巷口,仔细去听,他听到了随风传来的细微的哀鸣哭泣声,窸窸窣窣的奇怪声响混着不入耳的暗骂。
贺连褚向里走去。
巷子尽头是一扇铁门,路边堆放着箱子杂物,在杂物的后面,有着一群人。
地上还躺着一个人,斜里伸出了一只手臂,白的耀眼。他手指蜷缩着,手臂无力的挥打。
贺连褚上前一脚踢翻了压在那人身上的小混混,s级alpha信息素释放出来,吓得那些小混混落荒而逃。
贺连褚看清了倒在地上的那个人,他的衣领被扯开,露出胸前一大片雪白的皮肤,上面残存着红色的指痕印记和他颈上的那个黑色项圈一起刺痛着贺连褚的双眼。
贺连褚凝视着舒离,舒离垂着头,额发挡住眼睛,默默把被撕破的衣服拉上去,姿态很是可怜。
两人沉默半晌,舒离扶着墙慢慢站了起来,他双腿无力,很艰难的一步一步往出走。
太屈辱也太委屈也太好笑。
贺宴礼编出了拙劣剧本,他是演技很差的演员,而贺连褚冷眼旁观。自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人,没有尊严没有选择,什么也没有,只是棋盘上一个小棋子,任人摆布。
鼻尖一酸,舒离险些要落下泪来。
他强忍住情绪,把表情全部冰封,祈求能保住自己的最后一点颜面。
小巷里还残存着贺连褚信息素的味道。身子变得更软更无力,路过贺连褚身边时,手腕却兀的被人攥住。终撑不住,无力跪倒,被人揽住腰拖入怀中。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雪松味道,冷冽凌厉,厚重温暖。
贺连褚面无表情的拥着他,不说话,也不放他走。
舒离挣了一下,但没有挣脱,他抬头望向贺连褚,而贺连褚也看着他,目光沉沉。
心底的那把火烧的更猛,理智紧绷到了极致,火顺着血液一路烧到脸颊,喘息声加大,舒离蹙着眉,表情痛苦又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