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单就轮廓看,也能看出他绝对是个美人。
关于贺连褚爱人的身份网上是扒了一圈又一圈,假料满天乱飞。可身在舆论漩涡中心的两位主人公倒显得十分淡然。
舒离害怕去医院,于是贺连褚一回家他就凑到身前撒娇,拐弯抹角的同贺连褚说他内心诉求。
不过贺连褚对于这件事是心硬如铁,其实可以请医生到家里来看,不过医院里的仪器设备都齐全,所以还是去医院是最为保险一些。
舒离见卖乖撒娇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也有些气闷,连带着晚饭都没有食欲,草草吃了两口就说饱了。
贺连褚收拾完东西后走到沙发上坐下,把窝在旁边的舒离拖过来圈在自己的怀里,他捏着舒离嶙峋的手腕,叹道:“你好瘦。”
舒离调整了一下姿势:“瘦了漂亮啊,穿衣服也好看。”
贺连褚捏着舒离的手腕送到自己嘴边,在他手背上印下一吻之后才说:“太瘦了会不健康,以后要多吃一点。”
舒离顿了一下,说:“好,我以后多吃,那我可不可以不去医院。”
贺连褚依然态度强硬:“不行。”
他知道舒离抗拒医院,其实他也抗拒。
想到医院,贺连褚脑中立马就浮现出苍白到刺眼的墙,插在身上的各种管子,仪器的滴滴声和即将失去的恐慌。
两人同时沉默,也同时想起了A-618星的那间小却挤满了人的医院。
妈妈生的病生的很突然,贺连褚当时正在上课,课上到一半时他被老师叫了出去,通知他赶紧先去医院一趟。
在去往医院的路上贺连褚想了很多,中暑,晕倒,车祸......各种可能都在他脑中过了一遍,但当亲耳听到医生说“恶性肿瘤”四个字的时候,他的脑子里还是轰的一声,什么都剩不下。
小哑巴比他到的更早,也是他发现了晕倒在家的妈妈然后找人拨了120跟着救护车来的。
出了诊室之后贺连褚浑浑噩噩地走到病房门前,他隔着门上的那一小块儿脏玻璃看着屋内。
妈妈安静地躺在床上,带着呼吸机,身上插满了管子。
直至垂着的手被另一方温暖握住,他才回过神来。他转过头,小哑巴立在他身旁,紧握着他的手对他微笑。
贺连褚把小哑巴扯过来扯到自己怀里紧紧地抱住他。贺连褚把小哑巴勒得很紧,可他却完全不喊痛,温柔地承担着贺连褚的所有情绪,抬手环抱住他,抚摸他的脊柱,无声的安慰着他。
“那时......”贺连褚的喉咙发紧,“那时我不是无故消失的,我是被贺家人带走......”
“我知道。”舒离环抱住贺连褚,温柔道,“我没有怪你。”
“我被关了两个月,一直到我分化成alpha情况稳定了之后才被放出来,我有回去找过你,我一直都在找你......”贺连褚的声音越来越低。
他至今还能回忆起那时他再回A-618星,而那个医院那间熟悉的病房中已经变的空无一人时,自己当时是什么感受。
贺连褚双眼渐红,将怀里的舒离搂得更紧。
他跑出医院,跑过一条条街,跑回到熟悉的街道上,他和妈妈生活了将近一年的小楼里已经空无一人,家具上都落满了灰。他跑进小巷,找到小哑巴住的阁楼上,那里也空无一人。
旁边的人说小哑巴带着妹妹走了,但他却什么都听不见,他接着跑,去和小哑巴有过回忆的地方,一条街一条街跑过,一处一处寻过。
可他遍寻不到。
他一直跑到力气用尽,筋疲力竭地倒在路边,跟在他身后的贺家人才将他抬上车,自此十二年,再未曾见。
“阿姨没熬过那晚。”舒离轻声说,“不过医生说她走得很安详。”
贺连褚“嗯”了一声,音色很哑。
“我帮阿姨安葬好之后才离开的,不过我买不起墓地,只好把阿姨葬在了山上,咱们当时去看流星的那座山。”
“那座山很美,妈妈会很喜欢。”
舒离能感受到有冰冷的液体落在了自己的脖侧,他声音放得很轻,像是在哄小孩:“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吧,去看看阿姨。”
“好。”
“也不知道那个小巷子有没有拆。”
“没有拆,还留着。”
舒离闻言轻笑了一声:“真好。”
还有一样东西没有变,真好。
两人默默地抱了一会儿,贺连褚才又开口问舒离道:“你不是不会说话吗?怎么?”
“我一直会说话。”
舒离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小时候生过病,声音很难听,老是被人嘲笑和欺负,所以渐渐的我就不再说话了。”
“那天你救我,我本来想对你说谢谢的,但是我怕的声音会吓跑你,所以只好装小哑巴。”
舒离笑贺连褚:“你好笨啊,就一点也没怀疑过我吗?”
贺连褚过去吻住舒离:“是啊,谁让小哑巴的骗术这么高超,我看你就不是小哑巴,是个小骗子。”
“对啊,我是小骗子,不仅要骗钱还要骗感情。”
两人在沙发上闹作一团,闹了一会儿累了之后,气氛重归温馨。
舒离趴在贺连褚身上,用手描摹他的眉眼,目光温柔。
他没告诉贺连褚的是。
那晚他有去找过贺连褚。
那是他第一次开口唤贺连褚的名字。
可因为太久没说话,他的声音太小太喑哑,只能被淹没在大雨和嘈杂声中。
他眼睁睁看着贺连褚被人从地上拖起,塞进车中飞驰而去,之后几年渺无音信再寻不到。
一直到某年某日,他在贺宅,电视上在报导贺家私生贺连褚立下的功劳。
当年轻军官的脸出现在电视屏幕上的那一刻,他手里的碗突然落地,清脆一声,四分五裂。
他盯着电视,怔怔在想。
终于找到你了,宁翊哥哥。
第16章
16
医生捏着舒离的检查报告,皱着眉不说话。舒离坐在一旁表情淡然,倒是贺连褚很是紧张,医生多沉默一分,他的心就被揪得更紧一分。
良久之后,医生叹了口气。
之前提取信息素确实对腺体有造成很大部分的伤害,不过以后慢慢调养还是可以养回来的,只不过信息素的味道是不能恢复成原有的样子了。
这个结果超出了舒离的预想,贺连褚一直提着的心也回落了下来,终于松了口气。
腺体对于omega来说很重要,甚至会影响到他们的寿命,在来医院的路上贺连褚嘴上不说,但心里很是紧张,全程都紧握住舒离的手。
幸好,幸好还能养回来。
今天他们并没有让钟晋来接,此时贺连褚和他的小娇妻正在风头上,要钟晋来就是把新闻往媒体手里送。
贺连褚和舒离带着口罩,准备慢慢往回走。
一路上贺连褚都没说话,气氛有些沉重。
舒离挠了挠贺连褚的手心,在贺连褚低头看向他的时候,他问道:“你不高兴吗?”
贺连褚本来想说没有,但想到舒离肯定不会信,于是也就不说了,只是沉默着。
舒离接着道:“医生说能恢复,你别太担心,没事的。”
贺连褚还是沉默。
舒离的安慰并没有得到回应,心里也不舒服了起来,但这种不舒服不是针对贺连褚,具体针对什么舒离也不知道。
胸口像是被湿棉花堵住,连呼吸都有些凝滞。
两人都不说话,生着不知名的闷气,一直到回到家。
一进家门舒离便甩开贺连褚的手,走到阳台。
他现在心情极差,需要一根香烟来缓解情绪。
还没等舒离摸出烟,贺连褚走了过来,他垂着头轻声对舒离道:“对不起。”
舒离没有看他:“你道什么歉?”
贺连褚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掰着舒离的肩膀把人转过来,盯着舒离的眼睛,再一次郑重其事的说:“对不起。”
他抱住舒离,近乎呓语的呢喃:“以后不会了。”
舒离不知道贺连褚说的以后不会了,是指什么不会,可他还是眼眶渐湿。
剩余的周末时光过得格外温馨,贺连褚抱着舒离,战场从沙发一直辗转到床。事后舒离躺在床上累得一根手指也不愿抬,而贺连褚却依旧精力十足,不住地啄吻他的侧脸。
舒离斜瞪了将他搞成这样的罪魁祸首一眼,而罪魁祸首毫无悔过之意,捧着舒离的手,依次吻过他青葱般的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