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锒义正辞严:“那必须不能给您添麻烦。”
梁老师站起身套上红色的教师值周牌:“我还得去转一圈,门我就不关了,你们用完给我关上就好。东西放着我回来收拾。”
“老师再见。”
门被打开又掩上,秋锒让毕夏回去拿换洗的衣服:“我收拾一下桌子。”
秋锒说完就开始整理桌面,毕夏却站在原地没动,秋锒转过头看他,眼神催促。
半晌,毕夏开口:“谢谢。”
毕夏底子好,早上挂水,中午又出了一身汗,洗完澡再量体温已经完全退烧了。
毕夏无所谓上不上课,但看秋锒这态度,他要是不去,秋锒肯定也不会去,本来文科学着就吃力,再旷课……
他们到教室正好是第一节 下课,下节历史课。
秋锒拿起脚边的相机,给同桌看小雪人的照片:“我本来把雪人带过来放栏杆上了。”
秋锒指着窗外:“就那个位置,但是后来高主任在广播里说不让带雪进来,就被清理了。”
秋锒在相机上按了几下然后又放到毕夏面前:“这是他临终前的样子。”
“……”
“听说不让带雪进来是因为……”
“我知道。”
“嗯?你怎么知道。”
“在医院看到了。”
这句话不知道哪里戳了秋锒笑点,接下来他一直在笑,历史老师进来时往这方向看了两眼然后摸着头发说:“都说烫头丑三天,我们同学笑那么厉害,我可能不止要丑三天了。”
这下全班都笑了。
“老师你怎么突然换发型。”
“不突然,我就是等学校理发店开门才换的。”
“哈哈哈哈哈。”
“你们还笑我,知不知道每个学期开学学校都要检查头发的?你们能不能达标?”
“啊?”
“什么时候?”
“现在不是补课吗?”
她这么一说没理发的都有点慌,老师却收回话题开始上课了。
今天理发店八班的同学有点多,老板手速非常快,给学生理发他从来不超过三分钟,饶是如此,秋锒和毕夏吃了饭过来前面也还排着不少人。
毕夏看了一眼队伍,问老板借了剪刀,自己对着镜子开始修剪,秋锒看得目瞪口呆,同桌还有这技能?
老板也觉得有趣:“同学手艺不错。”
秋锒看看老板又看看同桌,拿起毕夏刚刚放下的剪刀又塞回他手里。
毕夏没有拒绝他,他看着秋锒的发型构想了一下大概要怎么处理,秋锒头发硬,现在虽然长,看着还是个板寸的样子。
秋锒比毕夏高上那么几公分,为了让同桌动手方便,他找了张小板凳坐下。
毕夏问老板借了一把电推剪。
滋滋的声音响起,角度关系,秋锒看不到镜子,他只能从声音的方向判断毕夏的进度。
碎发一点一点落下,毕夏注意着尽量不让它们掉到秋锒脸上,奈何周围吹头发的同学不配合。
一个不注意,秋锒被头发糊了满脸。
“呸呸。”
秋锒闭着在脸上抹了两把被毕夏按住:“别动。”
毕夏用一块湿毛巾给他擦脸,擦完把毛巾递给他然后继续理发。
大约十分钟后,老板手底下的脑袋换了三颗,毕夏关了电推剪。
他后退一扶着秋锒的肩仔细端详片刻,又拿起剪刀稍作修理。
“好了?”
“好了。”
秋锒迫不及待过去照镜子,然后看到了一头板寸。
为什么是板寸?
老板抽空看了他一眼:“小伙子挺精神,不收你们钱了。”
“谢谢老板。”
他们走出理发店的时候秋锒戳戳同桌:“跟你不一样。”
“我随便剪的。”
“怎么不给我随便剪剪?”
“这样不好看?”
秋锒摇摇头,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笑了一下:“你觉得好看?”
毕夏目视前方没有看他,但是点点头。
秋锒却忽然话题一转说起了别的事。
“你晚上吃药了吗?”
“吃了。”
“是吗?”秋锒伸手去探他的脸:“我怎么觉得你脸有点红,是不是又发烧了?”
毕夏挥开他的手冷漠道:“理发店人多。”
“还是量一□□温吧,你带温度计没,去医务室?”
秋锒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关切,毕夏气消了大半,他忽然觉得有点没意思,早就知道的事,跟他计较什么。
“教室有。”
秋锒看着毕夏量了体温,然后接过温度计。
一开始没找对角度,看不清,秋锒不知怎么想的,甩了一下,再看时角度倒是对了,但是温度不对,温度计上那根线,连三十五都没到。
他吓了一跳,一抬头对上毕夏的眼神,后知后觉自己做了蠢事。
他轻咳两声:“再量一次?”
毕夏依旧量完了就把温度计给他,这次没出状况,秋锒成功读取温度计上的数字:37.8
确实有点烧。
毕夏吃了退烧药,拒绝秋锒让他回去休息的提议,他其实没什么感觉。
秋锒时刻关注同桌的状况,每隔半小时就要他量一次体温。
第三次量的时候胡老师带着生活指导组来了。
第59章
“检查头发指甲,同学们配合一下啊。”
这次说话的不是胡老师,是同行的一位女老师,穿着湖蓝色的即膝羽绒服,说话时声音里还带着些笑意,听说是教政治的。
不少同学听到这声音就放下笔抬起头去看说话的人,秋锒依旧低着头做自己的事,他用酒精棉擦了擦体温计拿在手上晾了一会儿然后递给同桌。
毕夏皱着眉将体温计压在舌下,一股没散干净的酒精味。
胡老师似乎是记住秋锒了,别人都是扫一眼就过去,唯独秋锒,胡老师站在他座位旁从发型到指甲到衣着,仔细看了一遍。
秋锒大大方方任她看,他就不信了,今天还能挑出错来。
三位老师检查完就走,之前说话的女老师看了一眼登记本说:“检查过来八班不达标的人最少,继续保持。”
他们一走教室里就小声议论起来了。
“这老师好温柔啊。”
“咱历史老师是不是上头有人,这也太准了吧?”
“她是不是跟咱历史老师关系不错啊,我觉得她们有点像。”
“说不定真的有什么消息渠道。”
一晚上下来秋锒现在看温度计特别熟练,拿到手上小幅度转了转,看清水银线的位置之后他松了口气。
三十六度九,正常体温。
“明天别起那么早了吧,生病就好好休息几天。”
“不差这半小时。”
“那别跑步了,出一身汗又风一吹,又感冒了。”
毕夏不置可否。
这个沉默不是默认,是默默拒绝,秋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分辨的,反正他就是知道。
“嘶——小同学,生病就不要那么拧了知道吗?明天就出去散散步得了。”
这几天气温很低,秋锒宿舍阳台又朝北,第二天早上起来挂在外面的毛巾衣服都冻得梆硬,还挺好玩。
他平时洗脸都不带毛巾,今天难得拿出来,这么好玩,必须给同桌看看。
毛巾用自来水冲了一会儿就软了,秋锒用凉水冲脸,然后将毛巾拧干擦脸,这毛巾算是没白带。
走到楼下,秋锒在一边虎视眈眈盯着毕夏,说不让跑就不让跑。
“感冒好之前都不许跑,你看你还咳嗽,跑步对呼吸道不友好。”
不但是晨练,连体育课秋锒帮同桌向老班开了假条,他算准了毕夏不会主动去请假却也不会拒绝。
秋锒盯得那么紧,毕夏咳嗽仍然不见好,甚至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医务室拿的含片糖浆都是治标不治本,只能等周末回家去了看看。
“这是咱们开学第一节 班会,大家都相处了一个学期了都有比较熟,我们今天主要来说说班委的事。”
“学年中,原则上不做大变动,主要还是看你们意愿。”
“一个一个来,大家要是觉得不满意,或者你想竞争某个职位没救直接说,都是熟人,咱们不搞虚的。”
“班长开始吧。”
教室里没什么声音不知道是没意见还是没搞明白老班意思,曾梦涵自己站起来打破沉寂:“我想继续当班长。”
“好!”
“我支持涵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