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仪收下了那枚戒指,过了两日他便和东方不败离开了这里。宴梨想着他说帮忙安置他娘的事情,按照他的要求,此地必然是要没那么多江湖中人的,再三权衡之下,便让步尧和李莫愁暂时带着虞伯母去了终南山脚下的北永村。
为了不让她怀疑,他们借口都提前找好了,莫二和叶灵芝两个人看对了眼,准备回到叶灵芝的家乡成亲,若是没有长辈主持也不好,反正就是大家全都需要她。
陆小凤并没有随同一起,他还要去京城。西门吹雪和叶孤城比武,几乎整个江湖的人都认为,两人必有一死,而西门吹雪不及叶孤城,又是大多数人的共识。
宴梨和花满楼没想太多,也决定一同前往,离决战之日也就两个月左右的时间,三个人没有耽搁立即就上路,也就是这时候,宴梨终于知道仲仪究竟想要干什么了。
最近整个江湖都在传言,仲仪身上有一张藏宝图,据说是当年常州起事失败之后,起事之人留给后人准备日后东山再起的宝藏。
鉴于仲仪跟他们的关系,陆小凤眉间也有些担忧,“怎么会突然有这种传言?”
花满楼“看”向宴梨,而宴梨默默的举起手,道:“那张地图是我给仲仪的。”
“你给的?!”陆小凤吃惊,“还有别人知道这件事吗?怀璧其罪,仲公子现在肯定不安全。”
其实宴梨心里知道这件事儿八、九成是仲仪自己散布出去的,可她当着两人的面还是认真的数着知道的人,“我、七童、步尧、仲仪、东方、莫二……可能当时宅子里其他人也听见了,我也不确定。”
陆小凤抽了抽嘴角,无语道:“知道的人还挺多的,你们也太随意了。”
第66章
他们上京这一路上, 听到了各种仲仪的消息,每到一个地方, 仲仪出没的消息也不同,但若是在地图上画出来, 就知道, 他的目的地是京城。
因此不管是为了去观战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的紫禁之巅决战, 还是想要在藏宝图中掺一脚,越靠近京城,武林人士便越多, 各种乱七八糟的状况也层出不穷。
宴梨每每看到有什么人惹事, 都不禁皱眉, 心里的天平本就倾向仲仪,此时只会更加偏向他。
到了京城, 宴梨和花满楼回了花家的宅子,陆小凤则是自己跑到别处去, 他这人一向这样,两人也不在意他去哪儿, 只自顾自的在宅子里好好休息,扫去这一路上的疲乏。
宴梨没什么兴趣去外面逛,花满楼便也就在宅子里陪着她,只有一次, 陆小凤因为什么事儿来找他帮忙,他这才出去一次。
等到临近决战那几天,宴梨更是觉得做什么都兴致缺缺, 连剑神和白云城主这两个当时难出其右的剑客决战都提不起兴致。
直到九月十五这一天中午,下人端着饭菜过来,宴梨只觉得有一股味道极为刺鼻,一时控制不住便干呕了起来,“呕——”
花满楼听着宴梨干呕,担心的问:“阿梨,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呕——”宴梨离饭桌远远地,仍然能够闻到那股味道,便干脆出了屋子。
花满楼紧跟在她身后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杯茶,一边递给她一边道:“我让人去请大夫,阿梨你再忍忍。”
宴梨一向身体好,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此时喝了水暂时缓解了这股恶心感,心中便有了些猜测。此时听花满楼说要去请大夫,也没硬撑着,点点头道:“请一个大夫也好,不过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七童你不要太担心。”
花满楼如何能够不担心,立即就让人去请大夫,然后看着桌上这些还没怎么动的饭菜,对宴梨说:“这饭总不能不吃,不如我让人给你煮点粥?”
宴梨摆摆手,回头望了屋里一眼,道:“不用重做,把素菜端到隔壁屋里子吧,我在那边吃,素淡的应该没事。”
花满楼干脆的叫人进来撤下桌子上的鱼肉,然后两人就在旁边简单吃了点剩下的两个青菜和一盅汤。差不多吃完的时候,大夫来了。
宴梨淡定的伸出右手,见大夫神色认真的诊脉,还用另一只手拍拍花满楼的手以作安抚。
良久之后,大夫抬起手,笑着对二人拱拱手:“恭喜,夫人这是有喜了,只是月份尚浅,还需要多加注意。”
宴梨一听,果然是因为怀孕了,等大夫给她开了点安胎的药,就笑着让人拿了诊金送大夫出去。往回走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这从大夫说她“怀孕了”,就再也没有听到花满楼的声音。
正奇怪着呢,就见花满楼怔怔的站在那儿,完全一副陷入震惊中的神情,宴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笑着调侃:“七童,你是傻了吗?”
花满楼拳头紧了紧又松开,即便宴梨就站在面前也不敢去碰触只虚扶着她,小心道:“阿、阿梨,你还好吗?”
宴梨点头,“挺好啊。”
“那你不难受了吗?我刚刚没听清大夫后面的话,我再去问问他你刚刚一直在干呕要怎么办……”
说着话花满楼就要往出走,宴梨一把抓住他的袖子,无奈道:“没事儿的,大夫就让我好好休养,安胎药也开了,喝几副就行。”
“那、那……”花满楼无头苍蝇似的走来走去,好一会儿才向她确定:“我要当父亲了,阿梨,是我要当父亲了吗?”
宴梨肯定道:“是,我们要当爹娘了。”
花满楼得到她的答复,忍不住傻笑起来。
宴梨见过他各种笑容,从容的、温柔的、柔情的……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花满楼脸上露出这么傻的笑容,可傻是傻了点,她心里却极为温暖。
这时,花满楼突然一本正经道:“晚上咱们不要去紫禁之巅了,万一你受到惊吓,对你对孩子都不好。”
那种打打杀杀的环境,宴梨觉得不去也挺好,于是便答应道:“行,那咱们就待在家里。”
可是两人商量的好好地,下午司空摘星突然一股风似的出现在花家的宅子,坐在两人面前先给自己倒了杯茶喝。
他出现的突然,宴梨微微惊了一下,而她这边只呼吸稍微乱了一下,花满楼便紧张不已道:“阿梨,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吓到了?”
司空摘星端着茶杯莫名其妙,“我是出现的突然了一点,可也不至于吓到吧?”
宴梨拍了花满楼一下让他别这么一惊一乍的,然后才跟司空摘星解释:“司空兄别介意,花满楼是因为我有了孩子,所以难免有些紧张。”
司空摘星一听,下意识的看向她的肚子,随后意识到这样不太礼貌,立即收回视线,笑着恭喜了一句,随后道:“这是个喜事,不过陆小鸡托我过来转达一件事,你现在这情况应该不方便吧?”
宴梨看向花满楼,然后问他:“是什么事,先说来听听。”
“你那位朋友仲仪,据说也到了京城,今晚上可能就也要带着藏宝图进宫面见天子。”说完,司空摘星极为好奇的问,“那跟仲仪是好朋友,他有跟你说过藏宝图的事情吗?”
“陆小凤没跟你说吗?”
司空摘星茫然,“说什么?”
看他的样子是不知道了,宴梨当时跟陆小凤说出来的额时候也没有要求他保守秘密,但现在看来,陆小凤其实是个嘴相当严的人,连好朋友司空摘星都没透露只言片语。
反正已经到了这个时候,说出来影响也不大了,于是宴梨便对他说道:“那个所谓的地图是我给仲仪的,不是什么藏宝图,只不过是常州军事地形图,有一些粮草布兵位置而已。”
这是宴梨瞎猜的,她其实没看懂那牛皮卷上究竟是啥玩意,毕竟看惯了她那世各种清晰的地图,这玩意儿实在是有点儿简陋,而且宴梨有理由相信,就是步尧拿到手里也不见得看的懂。
不过他那人运气好,也许能瞎猫碰上死耗子误打误撞找到上面标的地点也说不定。
而司空摘星对宴梨的话一点儿也不怀疑,得知那在江湖中传得风风雨雨的藏宝图根本不是藏宝图,顿时便有些悻悻,“那怎么不解释清楚?非得被人追着好玩儿吗?”
“解释大家就会相信吗?”这世上人都是一样的,人们只相信自己认为的,根本不想听别人的解释,解释的越多他们反倒更加认为有鬼,而仲仪,显然就是抓到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