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仪正要仔细询问,回身就见到不远处跟着的人。宴梨回头看到莫二,立即跟他说:“莫二就是在我身边保护的人,一会儿我就问问他,你不愿意去花家别院,住在我的地方总不能拒绝了吧?”
宴梨也不等仲仪回答,往回走到莫二身边,反正她的想法是不管有没有宅子都可以变成有,也幸好莫二说确实有一处,虽然不在城中心,于仲仪来说却是没什么影响的。
而仲仪争不过她,到底还是答应了下来。莫二则是接过宴梨手里的鸡,顿了顿又拿过仲仪的菜篮,依然沉默的跟在两人身后往回走。
三人回到小院儿,花满楼和熊白各坐一边并未交谈,仲仪与熊白说了要搬家的事情,对方完全对住在何处完全不在意。
第27章
宴梨问了仲仪厨房在哪儿, 直接便走进去。莫二见她拎起鸡,立即便道:“我来。”
她又拿起鱼, 莫二也说他收拾,宴梨却是笑着摇头, 边往院子里走边道:“我爹是猎户, 我从小杀鸡宰鱼都习惯了, 熟练的很。”
院子里就有一口井,两人又要洗菜又要杀鸡宰鱼,花满楼刚要起身, 仲仪便走出去对宴梨说:“这边水冷, 先烧点热水再洗菜吧?”
宴梨抬头看了一眼暖洋洋的太阳, 正要表示没有问题,莫二已经麻利的杀好鸡, 从她手里接过装着鱼的盆,面无表情的说:“少主去厨房吧。”
这里完全用不到宴梨, 她只能回到厨房去烧水,切菜。仲仪想在这儿帮她点忙, 但是将近半年的时间,他对厨房这些事情熟练度真的完全没有涨多少,宴梨只能无情的把他赶了出去。
仲仪回到屋中,重新换了新沏的茶, 花满楼诚恳道谢,熊白却理所当然的接受着仲仪的服务,轻轻啜了一口, 意有所指的问:“花公子不像小书生跟宴姑娘是青梅竹马,应该没什么机会吃到她亲手做的菜吧?”
花满楼修养极好,今日被他刁难了半天,也并未发怒,只是淡淡的说:“这半年阿梨一直与我在一起,倒是经常有机会吃。”
熊白一听,却挑眉故意挑事道:“宴姑娘又不是下人奴仆,花公子竟然一直让人家为你做菜?小书生就不会这样,将来肯定是个体贴夫君。”
花满楼说不出贬低他人的话,又不想跟宴梨的朋友有什么矛盾,便沉默下来。仲仪见状,立即打圆场:“我视阿梨如亲妹、妹……”
熊白的眼睛里明晃晃的全是让仲仪闭嘴的意思,他话还未说完,却不得不闭上嘴,只尴尬的跟花满楼道了一声歉,拽起熊白来到另一间屋子,低声求饶道:“何必这么针对花满楼,我跟阿梨真的不是那样的关系,你这么说会让阿梨难做的。”
熊白轻飘飘的瞥了一眼仲仪拉着他的手,等到他松开了,这才靠着床柱随意的歪在床上,声音更加柔媚道:“以你时不时念及她的模样,若说不是对心仪之人岂不是在自欺欺人?”
仲仪却是摇头,认真道:“我确实想过,若是阿梨找不到合适的夫君,我愿意照顾她一生一世,但这种情谊绝对不是单纯的因为男女之情,还因为她是我的朋友、亲人、知己……”
“我很开心阿梨过得很好,也很希望她能找到一个真心实意对她好的人,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但是真的不用。”
“我可不是为你着想,只是看你读圣贤书都读傻了,可怜你呢!”熊白躺到床上,右手支着头,一头青丝垂落在床上,纤长细嫩的手挥了挥,赶人道,“行了,出去招待你的客人吧,本座要休息了……”
这是仲仪第二次听到他这么自称,上一次他狠狠的教训了那几个流氓,此番惹到他的却是自己,仲仪心中止不住的有些想要同情自己,面上却还是耐心道:“那一会儿午饭做好了,我来叫你。”
床上的人闭着眼睛并未回答,等听到他轻手轻脚的走出去,这才轻轻“呵”了一声,斥道:“傻子。”
仲仪重新回到另一个屋子,这次没有人打岔,两人闲谈倒是还算和谐。
宴梨在莫二的帮助下做好了饭,转身要离开厨房去叫他们,就听到莫二要暂且离开这里回去安排仲仪二人的住处。
“就算有事也吃过了再走,我又不是在压榨你。”
莫二看向小桌子上的饭菜,停顿片刻还是点了头,但他说什么也不愿意与他们同桌吃饭,宴梨没办法,便又找出三个大碗,把菜都匀出来一些给他。
仲仪屋子里有一个圆桌,四人一人一个方向坐下倒还宽敞。
宴梨看着仲仪单独夹菜到一个盘子里,而熊白十分理所当然的接受,再一看熊白在这稍显简陋的屋子里却浑身上下连指甲都修剪精致,完全明白了仲仪所言之意,他确实讲究的过分……
吃过饭之后,宴梨就催着仲仪收拾自己的东西,她要去帮忙,仲仪却让她陪着花满楼。花满楼冲着宴梨温柔的笑,“去吧,不用陪我,咱们过几日就要离开,你多与仲公子叙叙旧。”
仲仪惊讶:“这么快就要走,不多待一段时间吗?”
宴梨摇摇头。进屋之后仲仪收拾他的衣物,她则是把他的书仔细的放到书箱里,然后解释道:“花满楼答应要帮陆小凤的忙,是我想看看你这才中途分开来的京城,过几日还得去山西与他汇合。对了,陆小凤就是之前李莫愁拜托照顾我的人,他和花满楼还特地到黎家村去接的我。”
仲仪想起两人分别那日的马车,似乎与在巷子口的一样,听她如此说便想到当日赶车的那位公子也气质独特,问了宴梨得知那就是陆小凤。于是点点头,道:“江湖上危险重重,你要注意自己的安危。”
之后他又问起步尧和李莫愁,宴梨只说自己没见过他们,其余的并未说出来给他平添烦忧。
莫二出去两个多时辰就回来了,这边也都收拾好。除了熊白,他们几个都不用宴梨搬东西,宴梨就想着去帮着开门,不想手抓住门栓的一瞬间,痛的“嘶——”了一声。
花满楼听见,轻功都使了出来,落在宴梨身边,担心的问:“怎么了?”
“只是没注意划到手了。”擦掉手指上的血珠,宴梨低头向木门看去,就见门栓上方有一点银色,仔细一观察发现是一根绣花针,不解道:“怎么绣花针插在这儿?”而且还插得这么深,只露出一点点根部。
“是我开门的时候忘记收回来了。”熊白此时走过来,手一摆一收,门上那根绣花针便飞到他手上。
宴梨看着他微微上翘的小指和指间的绣花针,沉默良久,最终视线落在了“熊白”的脸上,突然道:“敢问,是熊公子……还是……东方公子?”
仲仪眼神闪了闪,宴梨把他的神情看在眼里,便知道自己猜得确实不错,又转头静静的看着这个似乎与仲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而花满楼虽然不解宴梨之意,却全程都站在她身边默默支持。
“呵呵……”泛着寒光的绣花针在东方不败手指上翻转消失,他重新抬起头的时候,嘴角带着诡异又妖冶的笑容,声音阴柔中寒意凛凛,“你这小姑娘知道本座?”
花满楼挡在宴梨面前,脑中想起江湖中姓东方又这般武功高强的诡秘之人,问道:“日月神教教主,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性情暴戾不定,江湖中人皆谈其色变,此时竟出现在这样简陋的小院儿,又跟仲仪这样一心只读圣贤书且志存高远的书生同吃同住许久,实在是让人摸不清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此时在场的几人大概也只有仲仪最茫然,看了看宴梨又看了看东方,有点儿发傻的问:“所以东方是什么日月神教的教主吗?”
东方不败脸上没有表情,淡淡的看着仲仪,然而手上时不时闪现的银光却暴露了他并不如表现的那般平静。
宴梨连李莫愁都能视之为密友,自然不是迂腐之人,她在没发现东方不败的身份就看出,这人虽然有些喜怒无常颐指气使,但对仲仪却并无任何恶意。
想到这儿,宴梨出声打破平静,“教主大名江湖中无人不知。只是不知道‘熊白’二字是不是东方教主的真名。”
仲仪完全相信宴梨的话,转向东方不败的时候,脑子里不自觉地想到县里贩夫走卒说的浑话,不经大脑道:“东方,你也像有些人那样,吃惯了大鱼大肉,吃清粥小菜寻找新鲜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