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唤:“胡爷今儿来得真晚。”语气娇嗔。
刺青男听得心脏酥酥麻麻,暗叫不好,这几天随便开荤,都是些没长相的,如今来了个这么个美人,声音还嗲,他能不硬吗。
胡爷碰上她肩膀抱在怀里:“你身上真香,来,咱们喝杯酒。”
两人对饮几杯,陆白脸颊变得通红,胡爷以为她喝上头了,心里头乐呵起来。
“胡爷您今儿怎么这么晚。”她迷迷糊糊地问。
“哎哟美人你是不知道,港头那事儿忙着呢,我这个老板还得天天盯着员工押送货物,要不然就投篮,你瞅瞅我这脸,都快愁死了。”
“哎呀,真的哎。”
“你亲一个就不愁了。”胡爷猥琐地笑起来。
陆白也笑起来。
胡爷伸手往下继续摸。
她伸手抓住他油腻腻的手:“干嘛啦胡爷,没个正经,喝酒,我渴死了。”
“好。”胡爷高兴死了,“喝!来,我给你倒上!”
陆白弯嘴笑着,手腕瞬间被人紧紧捏住,陆白感觉骨头都快被勒断了,她脸色一僵,被对方生生从沙发上拉了起来。
陆白抬头,是路野的脸。
棱角分明,眼眸深沉。
心脏咯噔一下,脑子里还没想通路野怎么会在这里这个问题的时候,对方丝毫不怜香惜玉,脸色阴沉,一个劲儿地把她往外边拽。
她眼前的场景不停更换,没会儿,她被甩在墙角里,背脊蓦地一疼,陆白咬咬牙:“你干什么。”
他没吭声,手劲却继续加大。
眼底冰冻一片,把她刺得浑身发凉。
陆白吸了口气,声音凉凉的:“你们早在这里了。”
路野说:“回去。”
“我要是不回呢。”她扯嘴,“你能怎么办。”
男人脸色僵硬,把她甩进车里:“待着。”车门嘭地关上,背影再次涌入人流,他速度很快地进了酒吧。
没过多久,胡爷和另一个耳钉男已经被警方压制带了出来,两人鼻青脸肿,关键胡爷腹部还有多处脚印,脸还肿得像猪似的,和她刚才见到的根本不是一个人。
陆白嗤笑起来,车门被人打开,她对上男人那张脸:“那人不是胡爷吧,被你打得这么狠。”
路野脸色阴沉,僵着没说话。
他开车送陆白到小区楼下,她迅速下车:“谢了。”
她不想多待,怕被那家伙撕烂。
人到电梯口才发现包在小鞠那里,手机钥匙都在包里。她纳闷了一阵子,有家也没办法回去。
陆白出了公寓,他还没把车开走,伸手去敲车窗:“我没钥匙。”
男人敛眉,开了车锁。
这次她很利索地上车。
开车上路。
陆白懵了几秒,咬着牙槽问他:“咱这是去哪呢。”
对方依旧没回答,九成都是在气头上,还有一成是压根看她是个神经病,现在完全不想搭理,陆白不恼,脑袋往后靠了靠,很快入睡。
她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正被人抱着走,意识恍惚,瞬间猛地惊醒,冷汗布满额角,双手紧紧握住了对方肩膀。
放她肩膀上的大手慢慢移到了后脑勺,对方矫正了她的视线:“是我。”
陆白看见他:“放我下来。”
室内极度安静,只剩下外面肆意横行的风,一阵一阵地压在窗口上嘭嘭地响。
她躺在沙发上,发现胃极度地不舒适,她没带药,只能去洗手间干呕,反胃得厉害。
门忽然被男人打开,看见她脸色苍白,吊带的黑裙子一边垂着肩膀,身姿妖娆,显得晃眼又白嫩,他肆无忌惮地盯着看,半天没离开。
陆白洗了冷水脸:“不说一声就进来?”
路野回:“我家。”
她噢声,又故意问:“我洗澡您也进来瞅瞅?”
男人面不改色:“行啊。”
这不直接着道了吗。
他离开洗手间,步子很大,陆白出门就看见他进了厨房,还有一阵香味儿,她喉管紧缩,肚子开始饿了。
陆白站在厨房门口,神色清淡:“饿了。”
“自己煮。”冷不丁地句话甩到她脸上。
陆白笑起来:“还生气呢。”
他问:“生什么。”
陆白:“您不清楚吗,刚下我还在别男的怀里躺了好久——”整句话还没说话,她被男人一路推到墙壁紧紧围着。
他脸色冷冽:“好意思提?”
“怎么不好意思?”
路野面无表情,心里那窜火又升了几层。
路野:“你有疙瘩直接和我提,别糟蹋自己。”
她怔了几秒,忽然笑起来:“好啊。”
陆白默了几秒,苍白的脸迎着灯光,没丝毫表情。
以为她会说明白。
没想到下一秒,女人忽然伸手握住他后脑,嘴唇凑过去,狠狠咬住了他的脸。
男人却依然站得笔直,他脸色阴沉,沉默不发。
陆白停嘴,额头靠在他肩膀上,呼吸轻微:“有能耐了,路野。”
“……”
陆白:“顾明告诉了我你家里的事。”
他嘴唇紧抿成了一条线。
“彭淑英做了手脚,害你爸入狱,人也没了。”她声音沙哑,现在她根本没什么力气说话,她用尽全身力气,说出了最后一句话,“彭淑英害死了你爸。”
男人的影子将她牢牢挟制住,仿佛是场噩梦。
她感觉忽如其来的疼痛把胸口都给揪紧了似的,她喘不过气,不知道这样,她连现在自己在哪,自己究竟在做什么都不知道,陆白紧紧揪住他的衣袖,她说出了两人都明白的真相,竟然也开始惧怕他的离开,她嘴唇颤抖,脸蛋又苍白了一层:“怪不得你厌恶我,但又亲我,又冷言冷语,可没人像你这样的。”
陆白双手狠狠握住了他脖颈,男人没反抗,眼皮子都没抬的下个瞬间,男人被她推到在地,咚地一声,陆白坐在他身上,妖娆的姿势,他视线翻转,看见她那张清瘦的脸颊,可他什么话都没办法说。
“所以你是来报复我的。”陆白声线颤抖,脑袋低垂,眼睛死死盯着他,“亲我抱我都是假的,你早就知道了。”
他出声:“我没有。”
“骗子!”她低吼,恍然间豆大的泪水滴在他脸上,滚烫无比。
男人无需多言,瞬地抬手将她拽进怀里,手掌紧紧扣住她后脑,仿佛在做最后的告别。“我没有。”他重复,双眼埋没在灯光的阴影里,薄唇抿成一条缝,他很肯定,“那都是真的。”
她整张脸都埋在了男人怀里,久而久之没了回应,路野意识到时,她再次昏睡过去。
路野抱她上床睡觉,没开灯,也还是能感受到她浑身抑制不住的愤怒和痛苦,他不知道怎么安慰正在做梦的她,提前吻住她额头,吻了很久。
直到雨水在外面嘀嗒作响,他的脸颊沉重刚毅,所有情绪都被裹藏在了眼底,阴沉而悲哀,他想起父亲那张老去的脸,他曾经抱着路野在原地打圈,讲着他永远也听不懂的冷笑话,那么祥和的一个人,等他面对这种境地的时候,却不清楚是松手,还是把彭淑英送进监狱。
她睡得很沉,她梦见谁,那人一直往海里走,她追着上去,跟着一起去了海里,深不见底的海域,还有巨大到令人害怕的无数个黑色齿轮,在她眼前慢慢滚动,那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被吓醒后,外面客厅还亮着灯,床边放着一双大拖鞋,穿上明显不合脚,她走出去,只见路野深陷在沙发上全然沉睡下去,他太过疲累,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话,又意识到他这几年又是怎么样度过的时候。
她离开后,父亲的去世,老江也走了。
她意外地发现自己竟然一点都不了解他,他一个人走了那么那么远的路,重逢时竟然一句抱怨也不提,一件彭淑英的事儿都不说,就那么亲吻着她,仿佛拥抱了全世界。
第058章
晚上喝得太凶, 胃里酒精依然在翻来覆去地倒腾,弄得她头痛欲裂, 陆白趴在沙发旁边,闭眼缓和了好一会儿, 凭直觉往旁边摸索, 很快触及到男人温热的皮肤,以及清清浅浅的呼吸声荡下来。
阴雨过后, 旁边窗帘松松垮垮地被风吹起来,玻璃门半开着, 银月光芒乍泄搬的从天际倾泻而下,空气很凉快。
她睁眼,不经然地握住他手腕,再是握紧了, 没有松开。陆白的目光落在他刀裁过似的刚毅面目, 眼睫长而凌乱,与光影相互交融,导致眼窝极深,还在睡梦里的男人反握住她, 像是在梦里找到了什么东西,如果不是那样,陆白都觉得他是在装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