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卧室房门被人猛地推开,一个高大冷峻的身影站在门外。
凯瑟琳和莉亚一看到门口那人,立刻愣在当场。
迟蔚回头一看,那竟是极少出现的德鲁克伯爵。
德鲁克伯爵冷着一张脸,眉头深深皱起:“凯瑟琳,这是怎么回事?”
凯瑟琳张了张嘴,似乎想解释几句,最终没有开口,只站在原地,淡淡地望着自己的父亲。
这时,德鲁克伯爵身后闪现出一个人,正是里德夫人。
见到二人的状况,里德夫人赶紧上前把凯瑟琳拉开。
“这是怎么回事?”里德夫人一手拉着凯瑟琳的手,温声询问,凯瑟琳只是摇头不语。
里德夫人另一只手在她后背轻轻抚着,安抚她的情绪。
德鲁克伯爵在门口站了半晌,见凯瑟琳仍然没搭理自己,有点恼怒地伸出一只手指在她面上指了指:“你!你要注意约束自己的言行!”
凯瑟琳瞥了他一眼,嘴角浮起一个讥讽的笑:“好的,父亲大人!”声音里却没有一丝敬意。
德鲁克伯爵的脸更臭了,他指尖轻颤,似乎还想开口再训斥几句,却终于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他鼻腔重重哼出一口气,摔门离去。
迟蔚捂着自己的脸颊和脖子上来回揉搓,确信自己只是脸皮有点疼后长舒口气。
凯瑟琳在里德夫人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里德夫人先是一愣,脸色登时沉了下来。
她神色严肃地看着凯瑟琳,摇了摇头:“不行。不是时候!”
凯瑟琳还想再说什么,里德夫人示意她先安静。然后转头对一旁惊魂未定的迟蔚道:“迟蔚,你先回房休息。”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今天凯瑟琳小姐的情绪有些激动,你不要太放在心上。刚才的事你就忘记吧,不要对其他人提起,记得下次不要顶撞她。”
语气温和但不带一丝暖意。是安抚,也含着隐隐的威胁。
迟蔚点点头,转身离开。
回到房间时,张慕妍正在小小卧室里焦虑地转来转去。
见她回来,张慕妍明显松了口气。
张慕妍扑过来抱住她:“小蔚呀,急死我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冲上去找你了。”
迟蔚安抚地揉揉她的脑袋:“急什么,我不是回来了嘛!”
“那谁知道呢?万一凯瑟琳小姐对你动个私刑什么的怎么办?哎,等等!你这脸……”
张慕妍留意到她脸颊上的青红指痕,急得掰过她的脑袋仔细查看。
一看之下更惊了:“脖子上也有!”
张慕妍登时气得撸起袖子想要冲出门去:“老娘要去揍她一顿!”
迟蔚赶紧拖住她:“别冲动啊!”
“哎,行吧,我也就做做样子。”张慕妍顺势坐到她身边:“对不起啊小蔚,我是真的很生气,但是我也知道不能真的冲出去打她。”
迟蔚被好友逗乐了,心情好了不少,也开始犯贫:“小慕慕,快去呀,是真姐们就去给我照着她的脸扇!你怎么不去了呢?就知道你跟我是塑料姐妹情!”
张慕妍无奈地对手指,声音幽怨:“我也想啊,可是……一是不能影响任务,OOC了要受惩罚;第二,我可能也打不过她。”
“小伤,其实没什么事!”迟蔚安抚好友,自己心里也有点懊恼:“是我没处理好,我就该一直老实认错,听她骂几句也就完事了。”
迟蔚说到这里叹了口气:“主要是那姐们太难哄了,怎么说她都不满意,后来我有点烦躁了,就顶了她两句,她出离了愤怒后,就彻底狂化了。”
听迟蔚把刚才的经过讲述了一遍,张慕妍也是气愤又无奈:“还好伯爵先生和里德夫人出现了,要不你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
迟蔚点头:“嗯嗯,我想她也不至于当场掐死我,可万一她要打我两个耳光什么的,好像我也不能反抗。啧,在古代社会当下人就是没人权啊,好气!”
“是没办法。”张慕妍同情地点点头:“而且里德夫人好像也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还警告你不要乱说。可见这些当主子的都没把下人当人看啊。”
提到里德夫人,迟蔚心里的疑惑也越来越大:“里德夫人刚才说‘不是时候’。我很好奇她是什么意思……”
她想了想,拿出自己的道具:“我觉得很有必要听听她们在讲什么。”
张慕妍眼睛一亮:“对啊,怎么早没想到要用道具呢!”
迟蔚正准备戴上道具,忽然想到同伴:“要不要把赵翊他俩也叫来?”
“好!我去叫他们!”张慕妍说着轻手轻脚地溜了出门,没过多久一个人回来。
“奇怪,赵翊不在房间里,孟笙是跟别人同住的,我又不敢去叫他。”
迟蔚只得作罢:“算了,暂时不管他俩。我们先听听看!”
迟蔚戴上自己的道具耳塞“倾听你想要的”,心念电转之下,她听到了来自凯瑟琳卧室里的对话。
凯瑟琳的声音依旧是那样清脆悦耳,只是此刻说出的语句却让人莫名生出恐惧。
她说:“为什么不行?我就想要她!”
然后里德夫人不赞成地回应:“不行,昨天萨丽才刚……你短期内不需要另一个祭品。”
凯瑟琳似乎很不爽,在房间里焦躁地走来走去,半晌停下脚步:“如果我再次受伤?您会同意吗?”
里德夫人听了这话似乎很是生气,声音提高了几分,语气也变得极其严厉:“凯瑟琳,你知道你这话意味着什么?我绝不允许你做这样的事,你想都别想!”
“可是……可是……”凯瑟琳嘟囔着,声音听起来十分委屈:“可是如果伯爵要她离开城堡,那……”
里德夫人声音异常严肃,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警告她:“凯瑟琳,你听好。如果那姑娘已经引起了伯爵先生的注意,你现在更加不能动她。如果伯爵先生要求你放她离开城堡,你必须照做!不然只会引起他的怀疑。你也不想其他人知道你的事情,对吗?”
“嗯!”凯瑟琳似乎是在点头,虽然语气里仍然极不情愿。
里德夫人似乎仍不放心:“凯瑟琳,答应我!我会再给你找其他姑娘,但是最近,你不要擅自行动!知道吗?”
“可是那样她还会去迷惑伯爵先生……”凯瑟琳终于说出心中所想。
里德夫人不满地打断她:“闭嘴!不要再想那个伯爵先生了。他不适合你!”
“为什么?”凯瑟琳很不甘心。
“你扪心自问,自己适合一个什么样的伴侣?他身份太高贵,地位太显赫,人也太聪明,不好掌控。你嫁给他,风险太大了!”
“你还不明白吗?最适合你的人是汉斯,他个性柔软,好操控,最重要的是足够爱你!”里德夫人言辞恳切。
“不!”凯瑟琳不满地喊叫起来:“凭什么我就非得嫁给汉斯,我不要!我根本不爱他!”
里德夫人无奈叹息:“孩子,成年人的选择就是这么无可奈何,你只能接受。”
然后传来的是凯瑟琳委屈又压抑的哭泣声。
迟蔚摘下耳机,听了满耳朵的复杂对话,她一时有些理不清头绪。
她把几句重点的对话讲给张慕妍听,然后两人开始分析。
“凯瑟琳说的‘她’——大概是我吧?”迟蔚心情十分复杂:“她想要干嘛?言下之意似乎是想要弄死我啊!”
张慕妍同情地拍拍迟蔚的肩:“我表示赞同!”
“哎,我这破命!”迟蔚觉得头疼,这种被人当成猎物一眼的感觉太不爽了。
“还有一个词——‘祭品’。”迟蔚从脑海里翻拣出里德夫人的那句话:“里德夫人说‘短期内不需要另一个祭品’,也就是说……”
张慕妍顺着她的思路往下说:“长期内需要祭品?”
说完这话两人都愣了,感觉身上的汗毛都快竖起来了。
迟蔚声音打着颤:“她好像还提到过萨丽,说她已经……那是不是就意味着萨丽——”
张慕妍眼底也泛起深深的恐惧:“是祭品!”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想起了之前曾经在城堡工作的女仆。
比如跟艾玛同一个村子的苏珊。
比如四个女仆几乎同时离职。
里德夫人说她们有的嫁了人,有的辞了职,真的是那样吗?还是她们其实也是——“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