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黑土基地究竟死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幸免于难，也没有人关心仍留在那个防空洞里的丁响以后会怎样，所有人心里都被一个巨大的恐惧所笼罩——没有了黑土基地的那个先知，他们要怎么样开启阵法？
第087章 末日黎明（十七）
回到圣剑基地后, 两个玩家团队寻了个没人的房间开会。
迟蔚瞥了眼脑内的进度条：85%。
张慕妍朝方晴笑笑：“小姐姐, 现在剧情进度已经85%了, 按照咱们之前的约定，合作到80%剧情以后, 就各自为阵分头作战。”
方晴很大气地伸出右手：“很高兴碰到你们这样友善又有协作精神的团队，关键实力还非常强悍，如果没有你们团队，我们寻找灵石的速度肯定不可能这么快！”
张慕妍嘿嘿一笑跟她握了握：“那是啊, 赵大佬的金大腿可不是白叫的！”
赵大佬：“你闭嘴！”
方晴看了眼赵翊, 眼里闪过一抹遗憾：“是啊是啊, 可惜马上就不能抱大佬的大腿了。”
她想了想：“要不，咱们分开之前再开一个总结会议吧？”
张慕妍很警惕地瞪着她：“什么总结会议？你确定不是想蹭情报？”
方晴干笑两声：“这年头的玩家都这么敏锐吗？咳咳, 不是啦, 就是大家一起再捋一下思路。赵大佬, 不要那么小气嘛。”
赵翊倒也没太计较，点了点头：“好。”
方晴先开口：“目前的情况就是，灵石找齐了，但先知死了，黑土基地那个先知现在是死是活没人知道，剧情进度85%。”
迟蔚点点头：“不错。其实现在答题卡已经可以掉落了，谁抢先答对题目，他所在的那个团队就能获得胜利。”
黎彬彬一脸防备：“小姐姐, 别这样, 我这种意志力薄弱的人很经不起诱惑的！”
张耀敲敲他的头：“你冷静一点！现在线索不全, 谁敢轻易答题啊！”
迟蔚扯扯嘴角：“我也就是随便这么一说，答题有风险，抢答需谨慎。”
方晴不以为意：“我猜最后的必答题肯定跟阵法有关，剧情走完之前大家都不会轻易答题。那么现在问题就来了——”
黎彬彬：“学挖掘机技术到底……”
众玩家：“你闭嘴！”
方晴朝黎彬彬狠狠翻了个白眼，继续话题：“如何开启阵法？”
张耀迟疑着：“莫非是要寻找另一个先知？”
赵翊摇头：“剧情已经走到了85%，如果再去寻找另一个先知，不会只剩这么点剧情。”
方晴眼睛亮了亮，用力点头：“所以，开启阵法的方式距离我们不会太遥远，很可能就在圣剑基地里，或者在我们之前得到的线索中。”
赵翊想了想：“没错。”
方晴试探着问：“那——线索会在哪里呢？”
赵翊挑眉：“总结会议到此结束，接下来是各自作战的时刻了。”
方晴还不死心：“在先知的房间对不对？他留下那么多画里肯定有线索……还是雷霆？雷霆跟先知关系那么好，他要是知道些什么一点儿也不奇怪啊对不对……”
张慕妍笑嘻嘻地把方晴往房间外面推：“矮油，对方团队，各自为阵的时候就不要再骚扰我方军师了哈！”
待到“我太难了”队的成员被赶离现场，“赵大佬的金大腿”队队员们纷纷围着赵大佬，三张小脸洋溢着浓浓的期盼：“怎么样？那阵法到底怎么开启？”
赵翊：“……”
他很想翻个白眼送给自己的队友们：“我怎么知道？”
张慕妍满脸不可思议：“你居然不知道？我不信！”
孟笙不以为然：“你不可能不知道，我不信！”
迟蔚弱弱补刀：“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莫名觉得你肯定知道什么。所以，我也不信！”
赵翊：“……”
有三个强行抱大腿的队友是什么体验？！
先知的房间里，赵翊盯着墙上的画一幅幅看过去。
张慕妍一边看，一边小声嘀咕：“所以线索还真的在这些画里啊？可是这会儿没有先知扎小针了，这么多画该怎么找？”
迟蔚有些茫然地盯着面前的画，自己也不太知道自己在看些什么：“我也不知道啊！”
孟笙朝窗外努努嘴：“方晴他们去找雷霆打探消息了，要不我们待会儿也去问问看？免得错过线索。”
张慕妍顺着他的目光朝外看去：“真的啊，果然他们也觉得从画里找线索太难了吗？”
赵翊把墙上挂的画作统统看了一遍之后，沉默不语地站在房间中央，一只手撑在下巴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孟笙拉了张慕妍一把：“我们反正也帮不上忙，索性去找雷霆打听一下。”
张慕妍深有同感，跟着他出去了，留下迟蔚在房间里陪着赵翊发呆。
迟蔚绕着不大的房间轻轻踱步。
先知的画很多，画风也非常杂，没有固定的派系。
从现实主义到未来主义，从印象派到抽象派，甚至还有一两幅是极简主义的，偌大一张画布上只有寥寥数笔简约线条，不知道到底代表着什么。
先知虽然明显不是什么艺术大家，但论画技实在一般。
但他的画胜在感染力强，连迟蔚这种不懂美术的普通人都能感受到他笔触之下蕴藏的充沛感情，有对命运的绝望，对现实的挣扎，也有对未来的渴求和期望。
可单看墙上那一幅幅画，也实在很难跟阵法联系起来。
于是迟蔚只好转换思路，去琢磨先知这个人。
她想起之前先知伏在小桌上写写画画的样子。那些写写画画其实只是测算，真正的预知仍然是那些画，最后测算的结果只是为了指向某个具体画作。
而那些画作其实都是之前早就完成的。
她又想起先知被害之前还曾经跟她们有过一次谈话。
先知说“能看见别人命运的人，从来难以窥见自身命运。”
迟蔚一怔，莫非先知也曾感应到什么，只是无非窥见自己命运的终点？
如果他真的有某种预感，一定会试图留下些什么，哪怕是无意识的。
迟蔚想起先知当天的举动，目光投向了墙角。
那里堆着好些没有挂在墙上的画，而先知当时也曾在那个角落驻足。
迟蔚赶紧朝那堆画作走去，赵翊竟已抢先一步走了过去。
二人蹲在墙角一幅幅翻看那些画。
比起墙上挂的那些画作，墙角的这些更像是未完成的作品。
有的是素描，有的只是勾勒的线条，也有上色上到一半的油画。
但它们都画的是同一个参照物——山水风景。
远山如黛，静静伫立。山下一条蜿蜒河流缓缓流淌。
迟蔚眼睛一亮：“这幅画上的位置肯定跟阵法有关。”
赵翊跟她对视，眼睛里闪着同样的光：“我也有同感。”
迟蔚一张张仔细瞧着，素描的那张画得尤其细致，每一个线条和阴影都栩栩如生。
油画那张笔触也很细腻，虽然没有画完，但从用色以及山顶的星空来看，是一幅夜景图，夜色中的山水静谧安宁。
赵翊忽然伸出一根纤长手指在画上戳了一下，迟蔚凑近去看。
那里有一个很细的小孔，像曾经被细针扎过一样。而那个小孔所在的位置，正是山顶。
迟蔚兴奋得快要跳起来：“太棒了，找到了！”
“不过——”迟蔚很快冷静下来，挠挠头：“可是世界那么大，谁知道这山究竟在哪儿？”
赵翊眨眨眼：“我有一个猜测，但还需要证实。”
这时孟笙和张慕妍走了进来。
“有收获吗？”迟蔚下意识去问。
孟笙摊手：“木有！”
赵翊忽然问：“雷霆有没有提到，当初他们选择这里作为基地是谁的主意？”
孟笙想了想：“好像提了一句，是先知决定的！”
迟蔚脑海里一片清明，再看向那些画作时，觉得那景物十分熟悉。
那青山，那河流，不正是他们基地所在的地方嘛！
***
入夜，圣剑基地的首领雷霆回到自己寝室时觉得异常疲惫。
今天基地里的几个小崽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直拉着他扯东扯西。
明明自己为了基地的琐碎事宜烦得不得了，还要见缝插针地回答一堆问题，实在是不胜其扰。要不是看着他们几个都是基地里年轻一代的生力军，他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控制不住朝他们霹雷的冲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