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中午听到那边有男人的声音,他就坐不住了。
寒假他回到了奶奶身边,因为这个电话,午饭都没吃,让司机从那边开车过来,一路高速飞奔,天黑才到这里。
然后就看见楼下厨房灯光亮着,季重阳和莫青蓝对坐吃饭。
沈宁认出了莫青蓝,他很想破门而入,但实在没立场,加上这个尴尬的“侄子”身份被捅破的话,不好和季重阳交待。
可又咽不下这口酸到要吐的老醋,就从窗边高大的桂花树边爬到阁楼,溜了进去。
然后在上面听到楼下的对话,越听越火,完全忘了自己是入侵者身份,被妒火烧昏了头,看到她还拿着人家送的礼物,更是气得只想狠狠教训她。
季重阳在片刻的惊愕慌乱后,听到是他的声音,反而很快冷静下来,沉声说道:“你这是非法入侵民宅……”
“我还要非法入侵你!”沈宁说着,低头一口咬住她雪白的脖子。
颈动脉在他齿间激烈的跳动着,她的呼吸也有一丝紊乱,不复镇定。
“你这是在犯罪。”季重阳在刚被压在门上时,还以为沈宁偷偷摸摸爬进来,是为了没考好,想来道歉的,没想到动机完全相反。
敢情这兴师问罪来的?
他凭什么管自己的事?
季重阳没问,因为她知道这大少爷任性的时候,不需要找理由。
她现在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感觉一只狼锋利寒冷的牙咬在自己的要害,只能试图和他讲道理,让他冷静点。
“是啊,早就该犯罪了。”沈宁在她脖子上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狂躁的情绪因为亲密无间的肌肤相触得到纾解。
虽然季重阳腰背笔挺,侧着头,没有丝毫肢体上的回应,但他还是肾上腺素激升,唇顺着她的脖子上移,带着滚烫的呼吸,来势凶猛却温柔落下,咬住她的耳垂。
季重阳呼吸一窒,整个人都不好了——这里是人体敏感点,上面的密布触觉神经。
至少对她来说,耳垂非常敏感,像小腿肚抽筋的感觉,酸麻又不受控制,让她瞬间没了力气,绷直的身体开始消极抵抗。
沈宁趁机抱住了她发软的身体,他知道这里一直到脖子都是她的死穴——那天她喝醉了,说话离近了,她怕痒,一直软绵绵的躲着。
酒精麻醉成那样还怕摸耳朵,平时亲上去她肯定招架不住。
“沈……沈……宁……你、你……”季重阳哪里知道喝醉那天被他练过,半天才从陌生的感觉中回过神,震惊的发现自己身体上的反应。
去甲肾上腺素在上升,令人心跳加快,外周神经格外兴奋,血液中苯乙胺的含量也在增加,嗯,那种触电的感觉一定是pea的杰作。
季重阳的明明知道这都是多巴胺在作怪,可就是挣脱不出这么怪异的感觉。
“你不准和别人好!只准和我好!”沈宁在她耳边醋意十足的说道。
季重阳觉得心脏都要跳出胸腔了,缺氧的感觉让她很难受,回过神后,死命想推开他。
“你……你坐下……我们……好好谈!”季重阳强忍着大脑处理的乱七八糟的感觉,勉强哆嗦的说完一句话,而吹下的皮肤突然被他狠狠吸了一口,她当即失声尖叫怒吼,“沈!宁!”
大脑神经从来没有处理过这么复杂的感触,以至于要爆炸了,季重阳吼完,眼泪也飙出来了!
没有人这么欺负过她,哪怕小时候那些嘲笑她没有爹妈,冲她扔过蝎子臭虫的调皮男生,也没让她这样失态过。
沈宁没察觉到她哭,他松开了她,是因为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抵住了他的喉咙。
然后沈宁才看到她眼里气愤的泪水,他顿时慌了,急忙后退两步。
“我以后不闹你,不欺负你了,别哭,我错了,刚才是我不好……”沈宁刚才控场的气势全被她的泪水冲走了,手足无措的想替她擦眼泪,可又不敢再碰她,不停哄着一言不发只掉眼泪的季重阳,“原谅我行吗?说说话行吗?不是你刚才说坐下来好好谈谈吗?”
卧室迷蒙的光线下,她克制着情绪掉泪的样子好美。让沈宁想到当年的香港女星的哭戏,特别漂亮,没有特别多的表情,冰山熔化成水的样子,大概就是这样……
“你再哭……我就亲你了啊!”哄了半天没效果,但见她扔掉了刀,沈宁也冷静下来,觉得只有这句话管用了。
果然,季重阳抽噎了一声,随后又拿着手帕按了按泪水,止住了流泪,但还是没法开口——时不时抽噎一声,实在没法好好说话。
沈宁试着伸手给她顺气,被季重阳躲避恶犬般的躲开。
他只好保持安全距离,顺便把地上的凶器和碍眼的钢笔盒都扔到一边,等她恢复好情绪。
季重阳终于情绪平稳下来,她觉得刚才自己的反应很丢脸,居然在沈宁面前哭的稀里哗啦……
想想就完全不想和他交谈。
但回避又不是她的性格,所以她打开门,站在门口,揉着被他捏红的手腕,努力找回理智。
“下楼。”季重阳不想在卧室这么狭小私人的空间和他对话,转身先下楼。
沈宁这会倒挺乖,收了刚才的戾气,低头跟着她来到客厅。
季重阳先去餐厅给自己倒了杯水,想润润喉镇定一下。
沈宁见她倒水,也跟过去,可怜巴巴的说道:“我也渴了……”
他没说谎,一下午都在赶路,气得都忘了喝水。
季重阳深吸口气,决定不再这种小事上和他啰嗦,顺手帮他倒了一杯白开水。
沈宁喜欢这样的季重阳,也讨厌这样的季重阳——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能很快平静下来,像什么都没遇到一样。
他希望季重阳对别人是这样冷淡的态度,但对自己是特别的。
“刚才那算什么?你的内心,有没有尊重过别人?你以前说过不喜欢我,可又对我做恋人之间才有的事,请问沈同学是天生变态,还是习惯了随心所欲的欺负别人?”季重阳喝完水,终于开始质问。
“我是不喜欢你。”沈宁这会没法再装小羊羔了,装了她也不信,索性坦白,“因为我对你的感情,比喜欢还要深,比喜欢还要喜欢。”
季重阳虽然听过他在教室里当众委婉的表白,但他一直没有说过这么直接的话,她反而没做好心理准备,懵懵的看着他。
“我爱你。”沈宁见她有点惊讶的看着自己,索性上前,攥住她的手,坚定的重复,“我爱你。”
“你……”季重阳刚冷静的大脑被冲击的又乱了,心情十分复杂,“爱……爱我什么?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爱首先是尊重吧?
沈宁刚才可看不出什么尊重,她觉得要不是拿着刀,估计这家伙什么都做得出来。
“知道!”沈宁抬头看着她还湿漉漉的眼睛,那扇子般的睫毛上还有小小的泪珠,像星星一样闪着光,“就是看到你,中脑的多巴胺就会增加,传导神经冲动,让我控制不了自己,只想和你在一起,和你亲密的在一起!你就是我的需求!”
季重阳本来还想反驳他,没想到他最近学习还勤奋,竟然科学解释了“爱”。
见她无法反驳的样子,沈宁心里松了口气,果然对付学霸,还是得用学霸的办法。
“我总不能吃药控制自己的多巴胺吧?这几天我离开你,想了你很久,发现没有办法,我没办法控制对你的想念。”沈宁在她开口之前,继续说道,“你对我说过,多巴胺直接和人的**、妄想和各种上瘾行为有关,没错,我就是对你有妄想,就是想和你在一起,做更亲密的事情!”
季重阳还在发懵。
她是个连生死都看淡的人,却被沈宁这么**裸却又实诚的表白给震到无语。
私下和她说的话,和教室里似有还无的含蓄表白反差太大了!
“咳……你……”季重阳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语言,试图冷静的和他分析多巴胺的利弊,“但是你知道吗?传导神经请凡是能让你‘快乐’的东西,一定也能让你‘痛苦’。我们人类……其实很脆弱,容易屈服那些让我们精神和身体感到快乐的东西,可人又很强大,会对快感脱敏。所以当一个人习惯了反复被刺激和满足的时候,要想一直获得快感,就得不断加强刺激的程度,你需要被更持续、更强烈、更深入的刺激,才能继续获得快感。人产生快感的阈值,是会不断升高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