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也是她将他们引过来的,目的是什么?就是为了让她看到这一切吗?
莳娴和崔尹进了禅房,已然消失在视线里,秦思思偏头看寻皆允。
他凝神看着前方,一动不动。
秦思思顺着他的视线回转,那崔尹竟把玩着折扇,一个人又出来了,然后——
朝着翠竹林深处走来,正是她们所在的大约方位。
莳娴刚刚的小动作他洞察了吧!!
秦思思正不知所措之时,寻皆允压着嗓子在她耳边说了声:“走。”
话未落,寻皆允猫着腰,拉着她往后退几步,而后直接站起来,急掠而去。
“唰”地从树上掉下一只蜘蛛,连着几缕白色蛛丝网,落在了崔尹的肩上。
很成功的拦住了他的去路。
崔尹有轻微洁癖,他嫌恶地用折扇拨掉蛛丝网,那蜘蛛却又飘到了他的发丝上。
他耐着脾气用折扇将蜘蛛赶走后,继续往竹林里走去。
他在夜间的目视极好,畅通无阻地穿过竹林栖径,绕过一片高木深林后,有一汪天然的温泉。
虽是夏日,山里的夜里还是凉意十足,总有暂时寄居在华昭寺的人去泡澡。
或者——
一对快活男女,石涧上,温泉里......偶有此等人间美事发生在这里。
秦思思什么都来不及反应,便被寻皆允丢进了温泉里,热腾腾的水兜头泼来,雪白的对襟襦裙透湿。
“你干嘛——”泼我。
口中的话没说完,寻皆允俯身扑了过来,将她摁在温泉边的石涧上。
肩膀被石头硌得生疼,秦思思欲哭无泪。
“干什么呀?”
“别出声。”
寻皆允低着嗓子,在她耳畔说了句。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耳廓脖颈间,浑身湿淋淋的,秦思思身上的温度骤然升高。
她终于悟出点什么,微微挣扎了下,杏目圆瞠,哆嗦着嗓音控诉道:“你、你你你你你想干嘛?!”
“你再动,我指不定真做些什么。”寻皆允低低咬着牙威胁道。
没过多时,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地行来。
寻皆允头一低,伸手握住少女细白的手腕,摁在石涧上。另一只手抽了蓝色系带,扯了紫红色的披帛,随意丢出了温泉。
透明清澈的水里,少女衣襟略略散乱,白皙瘦削的肩头若隐若现。
寻皆允呼吸沉了几分,别过眼去。
不知道是被热气蒸的,还是眼前的状况让她太过懵逼,秦思思颤了颤濡湿的睫毛,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少年的脸,眸子里透着微茫。
要透不过气了呜呜,脸颊的热意升腾,烫得吓人,秦思思逐渐丧失了思考能力。
崔尹还未走近温泉,遥遥便看清了那边的情形。
脚步微顿,眸一低,胡乱散落在草丛里的,有女子的蓝色系带、以及紫红色的披帛......
温泉里,清澈的水里,少女雪白的裙摆随着水波荡漾浮动,就像一朵绽放的雪莲。
他折扇一点手掌,唇角轻扯,转身回去了。
啧,颇有野趣啊。
脚步声由近及远,又走远了,直至消失无踪。
“咳、咳咳咳咳咳——”
秦思思猛地推开寻皆允,捂着喉咙,半叉着腰咳嗽起来。
也不知是被水呛到了还是如何。
寻皆允也站起来。
一身鸦青色浸润在水里,颜色都变深了,他也湿得透透的,衣服几乎可以拧出水来。
秦思思咳顺了气,捂着胸前在温泉里走了两步,懵逼的脑子也给捋顺了。
她回头看寻皆允,一身整整齐齐,气不打一处来:“你这就不讲道理了。”
“你扒就扒,是不是得公平一点哦,凭什么只扒我的!你自己不应该也扒两件丢出去才是!”
嘴里小声逼逼着,秦思思牵着贴着腿湿透的裙裾,爬出温泉,走上石涧,俯身捡起系带和披帛。
背对着寻皆允重新整理穿戴起来。
“覃思思。”
寻皆允喉结微微滚动,嗓子泛着上涌的痒意。
良久,他唇角翘起一丝弧度,好整以暇道:“思思教训得是。”
他趿着水慢吞吞地走上石涧:“不如思思现在就扒我两件,咱们就扯平了。”
“......”
秦思思系系带的动作的一顿,抿了抿唇,很不得锤爆小变态的狗头。
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吗?!
披好披帛,往肩上拢了拢,她转过身去。
逆着泠泠月色,少年喉结微滚,神色不自在地扫了她一眼。
“方才一时情急,思思明白的吧?”
“......”秦思思默了一瞬,“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谢谢您的急中生智。”
“......”
寻皆允握拳抵唇咳了声。
“回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肥更大家睡醒来看
第30章 入宫献舞(一)
夜已深, 二人浑身湿透地从平逢山下来, 找了附近的客栈歇脚。
订了两间房, 脱了衣服晾在梨木衣架上, 叫了热水洗了个舒舒服服的洗澡,秦思思走到床边,倒头就睡着了。
她隔壁的房间, 寻皆允洗过澡,穿在雪白里衣盘腿坐在床上,静气凝神。
脑海里蓦地蹿出少女气冲冲的那句话:“你扒就扒,是不是得公平一点哦,凭什么只扒我的!你自己不应该也扒两件丢出去才是!”
缓缓呼出一口气,喉结微滚, 寻皆允揉了把额发, 直挺挺往后瘫倒,哪个女孩子的正常反应是如此?
翌日清晨,天际冒了鱼肚白, 二人起得很早, 衣带染着晨露回了相府。
相府静悄悄的,都在安睡,朱漆大门紧闭。
“我们......”
“从坊里的后巷门进去。”
寻皆允抬步便走, 秦思思紧跟着问:“开着么?”
“兄长起得早,值夜的仆子会留门。”
于是乎,寻皆允和秦思思将将穿过后巷门的那个坊市,和外出的寻亦许撞了个正着。
“啊啾——”
清晨的风凉, 昨夜又是冷热交替地折腾,秦思思鼻子一痒,没忍住打了一声喷嚏。
“......”秦思思揉着鼻子悻悻一笑。
“阿允,思妹?”寻亦许迟疑了片刻,“你们,昨夜......?”
欲言又止得好,令人无限虾想。
秦思思皮笑肉不笑,忙接话道:“我们没有一起过夜,恰巧碰上的,哈哈。”
“......”
“......”
片刻,寻亦许严厉的眼风一扫,上前揪住了寻皆允的耳朵:“阿允,你干了什么好事?还让思妹替你遮遮掩掩。”
不是我们,你怎么非要往这上面想呢?!
秦思思又打了声喷嚏,唔,好像感冒了。
几分钟后,兰轩内室。
楠木桌上放着各式早膳,她正在给朵朵喂南瓜小米粥。
秦思思眼馋不已,巴巴望着,然后鼻子又开始发痒,她捂住嘴巴,闷着一声“啊啾”。
算了算了,感冒还是不要过给朵朵了,小孩免疫力差。
秦思思不好意思抿唇笑了下,咕哝道:“芸姐姐,我好像染了风寒,我便先走了。”
转身欲走,闻芸喊住她:“等等。”
她起身走向秦思思,把她带到了屏风后:“你肩膀怎么回事?”
披帛半褪到手臂上,闻芸解开秦思思雪白上襦,少女的后背肩胛骨附近一片淤青。
闻芸低声惊呼,一时面红耳热:“下手......也太狠了,阿允忒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误会!!这对夫妻想象力果然得了......
秦思思默了默,陈恳解释道:“芸姐姐,是我不小心跌了一跤,真的。”
她吹了吹颊侧的碎发,也有些脸热,小声咕哝:“那个,昨天彻夜未归,是发生了一些很复杂的事,我一时解释不清,但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闻芸将信将疑,扫视秦思思一圈。
压着嗓子,忽而冒出惊天的一句:“妹妹喜欢阿允吗?”
表情认真而严肃,一副要替她做主的模样。
秦思思眨了眨眼,有种好像她说什么,这对夫妻认定了她和寻皆允是一对的错觉。
好像也没错,外人看来的确如此,她为了攻略病娇,总是想方设法跟着寻皆允到处跑刷好感度。
她还情真意切对病娇告白了,尽管寻皆允一副爱信不信的样子,但是非要她对外宣誓“我喜欢阿允。”
秦思思隐约明白寻皆允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