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你父皇为何这几日都不来坤宁宫,恐怕是听了谁说二人相克或者是什么借口,再加上你父皇来一次你母后必定会更严重,恐怕他最多也只能让身边的人日日过来瞧瞧,而那身边的人……”
凤灼华一愣!
心里头是翻江倒海的怒火,恐怕她父皇身边的人早早的就被人买通了,不管是什么命令,什么东西转了一手日后定都会是变了味去的。
更何况,她前些日子又病了许久,病好不久听得母后有孕,还不及高兴,后头便是忧心,而那些人又是千方百计的不让康老夫人进宫。
她怎么能不气。
她本想着事情也是发生在五年之后而已,她还来得及,一切慢慢布置她定是来得及的,却不成想,这一世她变了,她的手段自然比前世更加的高明。
那些人似乎感受到了危机,变得越发急切起来,已经顾不得脸面。
既然如此。
凤灼华眼底闪过浓浓的杀意,她当即起身朝着安定侯府老夫人康氏深深鞠躬:“老夫人今日大恩,平阳定是记在心中。”
康老夫却是摇了摇头:“你也莫要记我的恩情,日后对着我家昭廷哥儿好些便是,那孩子太苦,自小没了生母,那嫡亲的父亲有却是还不如没有,府中的人名着尊敬他,背地里都恨不得把他当做是怪物,他的苦你不懂,自然他也不会让你知。”
“去吧,想必你急着去御书房的,至于你母后这处我给守着便是。”康老夫人摆了摆手,神情这一瞬间也是疲惫下来。
凤灼华再次对着老夫行了礼后,她这才转身眸子里带着冷光,更是带着冷艳的气势,抬步就要往外头御书房去。
却才跨出正殿门槛半步,身后一直温暖的手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心,明明一夜未睡重伤未愈的男人,却依旧身形笔挺身量颀长,更是琳琅珠玉风姿神貌。
“殿下,夫妻本是一体,怎么能少了臣去?臣可舍不得你受了委屈。”
晏昭廷在笑,眼里有煜煜光辉,眼尾细长微微一挑,却又是带着无边的冷意:“臣虽不见得能在御书房与帝王对峙,触怒龙威,但是杀人还是能杀的,殿下说是不是?”
看着晏昭廷眼里头要不掩饰的杀意,凤灼华当然知道晏昭廷想杀的人究竟是谁,但是心里头深深一叹:“若是这些她父皇都知晓的,对于那个同父异母的男人他偏生要护着呢?”
第82章
此时已天光大亮,昨日夜里呼呼风声,就仿若深渊里的恶鬼在咆哮。
如今给天际中挂着的那日头一照,深宫高墙下的那股子寂寥,就如浓雾见光,一会儿功夫就渐渐淡了。
凤灼华左手被她自己发狠一刀,伤得极重。
晏昭廷身上的毒虽已解了,但是身上的刀伤箭痕也不见得会轻了去,早间凤灼华在晏昭廷怀中醒来的时候,他胸口那处最严重的刀伤还在渗着血水。
皇后用了安定侯府老夫人康氏开的方子,如今已沉沉睡去,坤宁宫里头的宫婢嬷嬷的,凤灼华到底是在宫里头长大的,又替皇后管理了许多年的后宫,此时虽然匆忙,她到底在宫中依旧是个雷厉风行的女人。
在加上往日她那心狠手辣的名声,她趁此机会再次把坤宁宫清洗了一遍,花嬷嬷也在后头的井里找到了她母后贴身嬷嬷的尸体。
……
初秋,依极热。
哪怕如今时辰尚早,但是她与晏昭廷坐在轿撵中,在太阳底下晃荡一圈也是热极了的。
幸好坤宁宫离她父皇的御书房极近,凤灼华心里头虽然着急,但她也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娇软闺阁女子,这点耐心还的有的。
等二人下了轿撵,抬步往那玉石阶上方行去的时候,却见一旁早早的就停了另一尊轿撵。
凤灼华当即眉目一愣,周身的气息都变得冷冽无比,晏昭廷似又有所感,他伸手轻轻握住身旁姑娘家娇嫩的手掌心,轻声耳语:“你莫要气,莫要气伤了身子,他不过是多长了我们的几年的玩意,就算今日收拾不了他,日后总归有的是机会。”
当即凤灼华身子一僵,眼角余光看着晏昭廷道:“你也猜到了?”
晏昭廷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并未说过多的话。
恰巧这时候,玉阶上头一个身量颀长,白衣玉带,虽说面色苍白,依旧生得模样极好的男人从玉阶上头走了下来。
那人瞧着站在玉阶下头的凤灼华与晏昭廷,先是捂着嘴巴轻咳一声,继而笑道;“巧了,灼儿与驸马倒是来得极早,先前本王与陛下正巧还谈到你们夫妻二人。”
凤灼华压下眉间的冷意,身子虽说气得发抖,但是面上表情不变道:“安皇叔才是极早把,莫不是宫门未开皇叔便在外头早早的等着了?本宫昨夜住在宫里头也比不得安皇叔来得早。”
凤安向前走了几步,在离凤灼华看看三个台阶处停了下来,这个面色苍白几乎隐忍的半辈子的男人,终于难得泄露了情绪:“比不得灼儿来的辛苦,想必昨夜一夜灼儿必定未曾好好休息,身上不是带着伤么,灼儿也不好好养着?”
安王这话说话,他眼神一厉转头朝着晏昭廷道:“这些时日驸马可是去哪儿了?你这贵为大晋公主的发妻受伤遇刺,驸马倒是躲清闲,府中出了这般大的事儿,竟是连个影子也不曾见着。”
听得凤安这话,晏昭廷眼皮子都不曾抬一下,声音平静道:“臣这些日子在京城外头执行皇上给臣的任务,昨儿才回京,臣不及王爷清闲富贵,无事可做。”
凤安这人极为在乎名声,最听不得外头人议他为富贵清闲王爷。
这话就仿若是一把尖刀,狠狠的戳进了凤安心脏里头,当即他一甩衣袖,不再多说头也不回的走了。
凤灼瞧着凤安那偏瘦的背影,她冷哼一声,紧紧的握着晏昭廷的手,二人抬步往那玉阶上去了。
御书房门前,老太监福禄眯着眼睛似乎在晒太阳,更似乎在大着胆子打盹儿。
他听得不远处走来的脚步声,当即微微睁开眼睛,似乎老眼昏花瞧了半晌才瞧清楚来的
人的谁,福禄当即撑着苍老的身子对着凤灼华与晏昭廷行礼道:“平阳殿下与驸马来了,前头皇上还与安王爷说着您二人呢。”
凤灼华眉目一挑,深深打量一眼愈发苍老的老太监福禄:“这些年公公伺候陛下辛苦了。”
“奴才不敢。”
……
御书房。
今日恰巧旬休,并不上朝。
所以凤灼华与晏昭廷二人踏入御书房里头的时候,帝王并未身穿朝服,而是一身绵软舒适的打扮。
帝王背着后,站在一旁的窗前也不知在沉思着什么,从后头看男人身形高大,却因着过于肥胖而显得有些臃肿。
他听得外头的声音,还以为是凤安去而复返,所以还未转身见得人,便出身道:“六弟,怎么又回来了?可是前头的事没说……灼儿?”
转过身来的帝王看着御书房门前静静站着的两人,他先是一愣,继而有些讪讪,此时眼神都带着躲闪:“灼儿与驸马怎么来了?”
当即凤灼华瞧着帝王那张不知觉间也苍老了许多的脸,终于她忍不住含泪道:“父皇可知,母后病了,病得极重,昨日若不是我与驸马及时,更是把安定侯府家老夫人给请进宫中,母后能不能熬过今日都不好说。”
帝王身形一僵,眼中也是浓浓的不敢相信:“灼儿可是胡说?前些日朕还去瞧过你母后?她瞧着气色还不错?”
凤灼华心里头一阵委屈,她实在不明白为何父母感情极好,依着她父皇的性子,一日见上三次都是正常的,为何偏偏母后有孕后……
凤灼华还未开口,却是上头的帝王有些自责道:“你母后有了身孕,朕自然是极为高兴的,不过后头也不知是怎么的,每当朕去瞧她一次,你母后身子骨就会若上半分,外头有了说定是遭了邪症,与腹中胎儿相克……”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凤灼华想到了她母后胭脂里头的药,必定她父皇身上有东西与那药相克,二人若是经常见面,加上母后怀了孩子之后身子骨本就承受不住,怎么可能不病。
这是这手段,却是前所未有的阴毒。
当即凤灼华把在坤宁宫里头找出的东西,与坤宁宫昨夜发生的事细细说了一遍,看着自家父皇不敢相信这是眼皮子底下发生的表情,心头疲惫道;“父皇,那太医院您若是依旧放任不管,不整治一番,日后别说是母后,恐怕就是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