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秦旧事+番外(198)

又是一年年下,可正在开战的几个国家哪个都没有过年的气氛。

“王爷。”谢阳走到北堂晖背后,恭敬地行了个礼:“登封城有消息回来了。”

“说。”

“惠成帝要求停战。说年下该祭祖了,免得宗庙不宁。”

北廷年年都有新年祭祖的习惯,如今仅剩的三柱香火之间打得轰轰烈烈,要是让祖宗知道了估计棺材板都压不住了。

北堂晖莫名其妙看了谢阳一眼,嗤笑:“他以为过家家么,说打就打,说停就停?”

“那属下派人去回复?”

北堂晖想了想,说:“这事先不忙,前些日子让你去打听的事打听得怎么样了?”

谢阳犹豫地看了一眼门外,又瞧了一眼北堂晖的神色,低声说:“康统领杀良冒功确有其事,属下已经将目击的军士带了过来,等您提审。”

这事发生在一个月前他们攻打平洲的时候,平洲守将薛旭从前出身西关大军,因战功被升迁至平洲做守城大将,薛旭此人熟兵书,善用兵,康御剑的人与平洲守军三战三败,久攻不下之际,竟然为了躲避北堂晖的责罚,杀了附近一个村落的良民冒充平洲守军。

谢阳低声说:“前些日子您从沔城回来之后便说要查一查浣剑十八骑,属下已经查过了,九王爷说的那些罪状,有些是真的,有些是假的。”

北堂晖眸中一闪:“有些是真的?有些是假的?”

“真假掺杂,但是譬如平洲杀良冒功和贺州虐杀良民,这些是真的。”谢阳小心翼翼打量他的神色,犹豫地说:“康统领领兵在外,有的时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咣当!”一声,桌上的砚台被北堂晖扫落在地,他怒道:“荒唐!”

北堂曜让他小心浣剑十八骑的时候他还没有放在心上,一番查察之下问题竟然比这严重多了:“擅杀无辜良民,我等与流匪有什么区别?枉自我西关大军责朝廷穷兵黩武、拒谏饰非、草菅人命,这与北堂曦有什么区别?”

“把康御剑给我叫过来!”

哪里还需要他去叫,康御风听见房里的动静早闪出去找人了。

“大哥!”康御风匆匆闯进康御剑的房里,焦急地说:“王爷已经知道了平洲的事,现在正找你呢!”

“莫急。”

康御剑正在擦拭手中的剑,想了想站起身:“躲也不是一回事,我们去见王爷。”

书房中是山雨欲来,北堂晖阴沉着一张脸,见康御剑来,冷冷瞥了他一眼,开口:“你跟着我多少年了?”

康御剑毫不犹豫地跪下:“回王爷话,十七年。”

从康御剑还不是浣剑十八骑的统领开始,从北堂晖还不是定远王开始,整整十七年。

“老九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还为你跟他发了一通的脾气,还为你跟他辩解。”北堂晖说着抄起手边的狼毫笔狠狠丢过去,墨水甩了康御剑一身都是。

他怒斥道:“可是你都做了什么!?”

“浣剑十八骑都做了什么!”

康御剑跪在地上不说话,北堂晖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杀良冒功?嗯?”

“虐杀良民?嗯?”

“之前还要九王妃的命?啊?”

“解释啊,给本王一个解释!”

“属下......”康御剑抬头:“无话可说。”

因为这些事都是他手下的人做的,当然也有意无意的,也得了他的默许。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的道理,你不是不懂。”北堂晖问道:“是自己了断?还是本王动手?”

康御剑没想到北堂晖开口就要他的性命,辩解道:“这些事属下是做错了,可是王爷呢?”

“你什么意思?”

“王爷攻打北廷,最根本的原因是什么?”康御剑死死盯着北堂晖的眼睛:“王爷是想要那把椅子吗?还是为了躲避自己的责任?”

北堂晖想要那把椅子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若是他想登基称皇,十几年前惠成帝刚刚登基根基尚且不稳定的时候,就应该一举起兵,何必等到现在?

北堂晖一脚踢在康御剑的肩膀上,将他踢得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本王!”

康御剑爬起身,跪得端正:“浣剑十八骑与北廷皇室同生同死,从来只效忠帝王,先帝在位时将我等赐给了王爷,可是王爷呢,王爷将我们当做了什么?”

“若想效忠帝王,去啊,登封城中坐着的便是如今北廷的王!去啊!”北堂晖气急,冷笑连连:“你们果然还是在不满我将浣剑十八骑借给北堂曜是不是?”

浣剑十八骑曾被北堂晖‘借’给北堂曜几年,后来还是被北堂曜硬还回来的。

“浣剑十八骑的第一条规矩是什么,需要我重复一遍吗?”北堂晖瞪着他:“第一条便是‘忠心,侍主’,第二条是‘为主战,力竭可亡’,你们都做到了哪一条?啊?”

“都给我滚,我西关大军养不起你们这些爷!”

谢阳急了:“王爷,康统领纵使有错,可也有大功啊,求王爷开恩,让康统领功过相抵吧!”

“若是为他们求情,你就跟着一起滚!”

谢阳闭了嘴,康御剑眼眶气得通红,瞪着北堂晖的背影许久,拳头松了又紧,最后闭了闭眼站起身:“王爷,保重!”

说罢带着康御风一回身,大步流星地出去了。

谢阳心里也很难受,毕竟这些人同在北堂晖手下已经有几年了,感情还是有的,他往前走了两步,刚想开口就听北堂晖说:“谢阳,去,叫几个机灵的,一路盯着康御剑。”

“啊?”

“这帮垃圾,跟本王玩心眼。”北堂晖不屑地冷哼,眼中一片阴霾:“还有,九王爷的大军马上就到,你去城外迎一迎。”

“啊?”谢阳傻眼了:“您......”

北堂晖瞪眼:“怎么?还有问题?”

“没!没有!属下马上去!”

说罢一溜烟儿跑出去了。

* *

北堂曜进城的时候刚好同浣剑十八骑出城的人狭路相逢,见康御剑脸色很差,甚至地狠狠剜了他一眼,北堂曜笑着咬牙切齿道:“他果然看我日子太好过啊。”

这就给他拉了这样一份仇恨了。

鲜于枢不知道他和北堂晖之间的恩怨,但是瞧见了康御剑的眼神,握着手里的刀一脸兴奋:“我帮你去收拾他!”

北堂曜瞧了他一眼:“手痒了就直说,不用拿我做借口。”

鲜于枢焉了:“本以为你回中原大小肯定要打几场苦战吧,结果在沔城安度了三四个月!我闲得都要发毛了!这人是个高手,有资格同我过过招!”

北堂曜摇头:“马上就有你的事了,到时候你可别嫌忙。”

玉面军和西关军已经准备合作,鲜于枢作为玉面军第一统领,接下来入关的大仗小仗,是真的有他忙的了。

谢阳在门口接待了两人,小声说:“王爷正在气头上,九王爷您当心啊!”

北堂曜莫名其妙看了谢阳一眼:“怎么?他又被绿了?”

“......”知他是在打趣,但谢阳可笑不出来:“您看了就知道了......”将北堂曜先行请进书房,便匆匆溜了。知道他们兄弟有贴心话说,鲜于枢也很识相地跟谢阳先走了。

“咣当!”一声,北堂曜刚踏进去一只脚,茶盏便在他脚边炸响,洒出来的茶水泼得皂靴的靴面都是水渍。

他回头看着自己还没迈进来的另一条腿,在想是不是退出去比较好。

“来都来了,在门口站着做什么?”

北堂晖后退一步,坐在圈椅上,深出了一口气对北堂曜说:“进来,将门掩上。”

北堂曜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你又生什么气?”

“你进城的时候应该遇见康御剑了吧?”北堂晖说道:“怎么样,你猜猜他出城以后会去哪?”

“......”北堂曜更加莫名了:“这我哪知道?”

“这帮垃圾,真把老子当猴耍呢!”北堂晖将手里的小竹筒扔给他:“你要的消息。”

将手里的小纸条看完,北堂曜脸色都凝重了两分:“原来是这样。”

信里写的是多年来一直与塔南秘密联系的神秘人,那个潜伏在北廷多年的,神秘人物。

“他们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呢。”

北堂曜点头:“......难怪大皇兄一直被蒙在鼓里,身边人的话,简直防不胜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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