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秦旧事+番外(154)

北堂曦在兄弟中排行老大,卫珉鹇摇头:“倒是没有,怪我今日乱走,想是去了不该去的地方,皇后娘娘提点一二也是应该的。”

宫里消息向来传得快,昭纯宫肯定也收到风,知道她下午去了哪里,卫珉鹇已经听过了良太妃和马皇后的话,还想听一听太皇太后的。

冷宫里住着良太妃和慧昭仪,又离昭纯宫这样近,太皇太后不知道才怪了,她想了想说:“你这丫头总是心思沉重。”

卫珉鹇笑说:“原先在家时养起来的习惯,凡事若有不清楚了解的,寝食难安。”

太皇太后叹了一口气:“良妃应该和你说了很多事,她就是这样,碰见老九的事总是格外关怀一些。”

良太妃是景怀帝的妃子,和太皇太后是婆婆和庶媳的关系。

“我听良太妃说她曾出有五王爷,可为何身在冷宫多年?”

太皇太后捻着手里的佛珠:“良妃入宫前,是西北督军的女儿,如果仔细算来,她的生母出身西戎,和老九的生母有些血亲关系。”

卫珉鹇恍然大悟,内宫中从来都不存在无缘无故的亲近,原来良妃和兰妃还有一些血亲关系。

“她们西戎人比较重血亲,兰妃单纯不谙世事,良妃入宫后一直照料兰妃颇多。”太皇太后顿了一顿,又说:“那年哀家去五台山祈福,等回来的时候已经听说良妃触怒圣人被打进了冷宫,听说是冒犯了皇后。”

这个皇后当然指的是当时景怀太后,那时候景怀帝还没死,她当然是皇后。

“老五哭啊,求啊,没法子,这个孩子不招圣人喜欢。”太皇太后撇了撇嘴,“结果这孩子为了去看良妃,爬冷宫的墙头,失足摔死了。”

这也太令人唏嘘了,太皇太后说:“这事已经过去很久了,良妃从此哭了几十年,想也是,儿子就死在自己门外,却天亮才知道。”

卫珉鹇点点头:“令人唏嘘,良太妃娘娘是个好人,与她说话很愉悦的。”

太皇太后看了她一眼:“你毕竟还年轻,宫里的人啊,流于表面的东西太多,得慢慢去看,人呢也得经过一轮一轮的事才看得清本质。”

良太妃那话是将兰妃的事引向了宫中的神秘人物,为了得到那方穷奇玉牌,通了西戎,陷害兰妃。

宫里想要穷奇玉牌的人是德硕王和惠成帝两支,良太妃倒是没有明确说是谁,可马皇后却急急让卫珉鹇莫信了他人的鬼话。

话里话外就是指向了德硕王一支。

德硕王的生母曾和景怀太后并称东西两宫太后,手腕非常,若不是得了急病去世,北堂昭也不至于被惠成帝打发到封地去,更不至于急于要找到穷奇玉牌而亲身千里奔到南朝,最后陨在那。

将这些事在脑子里一梳,卫珉鹇心里就有些数了,对太皇太后说:“皇后娘娘那话有一些意思是指德硕王爷,可是当初靖怀太后就是马家的贵人,德硕王爷和皇后娘娘还是表兄妹的关系,她们是水火不容么?”

原来景怀帝在世的时候,靖怀太后风头无两,压的太子北堂曦和一众兄弟都抬不起头来,所以马家那么多女儿才会被塞了好几个进各家王府里,比如许给太子的马皇后,许给北堂晖的马姝贞,和许给北堂曜的马未央。

结果就在马皇后这里失了前蹄,马皇后明显是向着景怀帝的,这就与德硕王原来的打算背道而驰了。

“她是聪明人,论谋略,东宫不如西宫,老二不如老大。”

卫珉鹇听懂了,当娘的一辈,是北堂曦的娘不如北堂昭的娘,可是到了当儿子一辈,是北堂昭不如北堂曦。

惠成帝确实是治政的材料,登基这些年北廷的国力有在渐渐回拢,良禽择木而栖,马皇后是聪明人。

卫珉鹇点点头:“总是揪心于过去的事也不是个办法,只不过王爷总是念着,况且若我们以后长久在国内住着,幽兰宫的事肯定要查清楚才是。”

兰妃的事一日不清,北堂曜在国内一日就是通敌叛国贼子的儿子,何况还有惠成帝有意无意的打压,头肯定是抬不起来了。

太皇太后赞赏地看了她一眼:“你不怕?”

“怕什么?”两人心有灵犀地对视了一眼,都笑了。

“这个国家不比你们国家,哀家知道你的父兄都是有本事的,皇权紧紧捏在手里,北廷嘛,不是这样的。”

难怪卫珉鹇总觉得奇怪,如今惠成帝可以说大权在握,可好像总在忌惮什么,太皇太后深居昭纯宫,可马皇后和太后总防备着她,还有北堂晖也不知道在其中扮演了什么。

原来是惠成帝的权力还不够集中,底下有势力与他分羹。

太皇太后笑得意味深长:“你是聪明的孩子,老九也是,哀家相信你们能走好这一路。”

卫珉鹇笑着揭过了这个话头,直到深夜伺候完太皇太后歇下才回自己的侧殿,结果进门就看见北堂曜已经梳洗完,穿一身素白中衣,靠在床头翻一卷书。

卫珉鹇:“......”

合着她一天下来,与他的庶母、嫡嫂、庶嫂、皇祖母周旋了好大一通,这人好端端靠那看书呢?

话也没说,板着脸去后头洗漱完回来,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的事了,巡夜的宫人邦邦邦敲了梆子,已经子时了,又是一天翻篇了。

屏退了掐红几人,卫珉鹇站在床前叉腰:“怎么呀,你当这里是什么,客栈还是馆驿?来住一夜就走?”

北堂曜将眼睛从字上面离开,抬头看了她一眼:“嗯?那你是什么?客栈老板娘还是馆驿驿丞?”

......

“我在夸崇云王爷好闲情,夜夜来照顾我生意。”

北堂曜笑道:“你这店的床软,爷喜欢,以后日日来送钱予你。”说着把搁在一旁的玉佩随手递给她,那是他日日佩在腰上的,刻着他的名姓。

......论不要脸呢,卫珉鹇肯定是治不住他了,笑着推他,凑过去看他手中的书:“读什么四书五经呢?考状元不成?”

探头一看,是景怀帝的生平记事,每个王朝的皇帝都有记录言行的习惯,上面大多是褒赞之语,再注一些大事件,以期流芳千古。

景怀帝虽然政事糊涂,奈何在位时间长,他的记事也写了厚厚一本,她凑在北堂曜跟前看,后者掀开被子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来。”

折腾一天卫珉鹇也累了,乖乖爬上去,用锦被盖住双腿,同他一起靠在床头分看那本记事,不过看着看着她忽然想起来,问说:“良太妃其人,王爷从没有跟我说过。”

北堂曜知道她今日去了冷宫肯定会问起来,斟酌了一下言辞,说:“你想知道什么?”

“嗯......王爷知道良太妃?她常说起你。”

“哦?”

北堂曜态度有些淡淡的,好像不是很喜欢提起良太妃,这就很奇怪了,明明在良太妃和太皇太后口里,曾经他们关系不错。

“她还好么?”

卫珉鹇犹豫了一下:“不过是冷宫里的普通生活罢了。”

想也知道,能有多好?

北堂曜又翻了两页,两个人一时无话,见卫珉鹇老盯着自己,他笑道:“怎么,觉得本王玉树临风,生得俊俏?”

又让他不正经的样子逗得一乐,推开他手里的书抱了抱北堂曜:“问王爷个事?”

“嗯。”

那卷书掉到了床底下,北堂曜心说今天这小混账怎么这样乖巧,投怀送抱的,就听见卫珉鹇问说:“我听说,你送我那块玉牌很重要?”

北堂曜抿唇不答,埋她怀里,偷偷勾了勾唇角,卫珉鹇又问:“你到底怎么想的呀当时?”

环着她的纤腰,北堂曜斟酌了一会说:“我予你说一些事。”

仿佛埋在她怀里,才有一些勇气提起以前的事,北堂曜决定从那块穷奇玉牌说起:“它原本在北堂晖手里,据说是我母妃托付给肃谦贵妃,要她在合适的时候交给我,结果肃谦贵妃死于非命,那东西就一直放在北堂晖身边。”

卫珉鹇点点头,下巴蹭过北堂曜的额头,北堂曜脸埋在她怀里,声音有点闷,她应:“嗯。”

“你应该听良太妃说过,那是楼烦王室的东西。”

对于那方穷奇玉牌的来处以及怎么用,北堂曜很清楚,以前一直也没细究,一直以为兰妃是西戎的贵女,有这东西不也正常么,可是听了恩济庄杨姨娘一番话,连他都对自个儿的身世起了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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