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梨打了个哈欠,昏昏欲睡。
陈也悄无声息和他们班的男同学换了座位,移到她身后,翘着二郎腿,姿态懒散悠闲,扯着嘴角笑吟吟打量着她想睡又不能睡的可怜样子。
白白嫩嫩的小美人,娇里娇气,还总是爱耍小脾气,但是很可爱,娇嫩的小脸蛋仿佛一掐就能出水,连着眼角也会沁出泪水,立马变成好哭鬼。
赵文杰在一旁看的牙酸,谁不想要一个软软娇娇的小女友呢?会撒娇还喜欢哭,长得漂亮但却天真,光是想想都觉得甜。
陈也在学校里没有刻意去和初梨亲近,小姑娘面皮薄害怕被同学看见他俩太过亲密,而被猜出关系。
陈也不能和她拉手也没法亲亲抱抱,他隐忍着自己,但恶劣的本性却不会改变。
对台上的节目毫无兴趣,反而开始捉弄起初梨的头发。
陈也伸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拽着她的发尾,没怎么用力,轻轻一拽也不疼。
初梨原在打瞌睡,迷迷糊糊的时候被他拉了头发,睁开朦胧的双眼,换了个姿势继续睡觉。
陈也憋着笑,手指作怪,继续扯她的头发玩。
初梨开始以为是自己压着头发了,这下子才反应过来,皱着小脸往后看。
陈也把她弄醒了脸上却没有半点负罪感,大大方方让她盯着自己看。
“你不要折腾我,我要睡觉的呀。”
陈也揪着她头顶的小揪揪,笑着问:“我哪里折腾你了?”
初梨挥开他作祟的手,“你好烦的。”
陈也真心认为自己特别无辜,“你睡你的,我只是玩玩你的头发而已。”
不能摸手也不能亲嘴,碰碰头发还不行?
初梨不想和他讲话了,扭过头不打算理他。
陈也似乎不太在意她的沉默,继续把玩着她散落在肩颈的黑发。
初梨像泄了气的气球,也懒得和他斗智斗勇。
校庆后半段,她总算打起精神来,端正坐姿挺直背脊,绷着小脸神态认真,乌黑的眼珠专注盯着台上的表演者。
看的很认真,鼓掌也很卖力。
陈也用手指卷着她的头发,探过上半身,轻轻的将他的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闭着眼睛不知道有没有睡着。
初梨僵直了背,不敢乱动,好在周围的同学都在看节目,没人特意往他们这边看。
散场之前,陈也醒了。
每个班级有顺序离场,从演出厅往外走,逐渐能听清外面的落雨声,噼里啪啦雨势不小。
早上出门还是晴天,谁又猜得到会下雨呢。
其他同学陆陆续续冒着雨跑了出去,为数不多的同学们躲在屋檐下不知该怎么办。
初梨冷的打哆嗦,想冒雨前行又害怕感冒,她感冒了就是件很麻烦的事情。
在她犹豫不决时,陈也脱了外套把她罩起来,牵着她的手,嗓音低沉,“走了。”
他的外套实在太大,上面淡淡的烟草味不怎么呛人,初梨红着脸裹紧他的衣服,小手紧张的环住他的腰,一张快要红透的脸深深埋进他的胸膛,把自己的五官掩藏的很严实,这样一来,谁也看不出来陈也怀里的小女生长什么样子。
她说:“我现在看不见,所以你不能让我跌倒了。”
第二十九章 (一更)
今年的天气有点异常, 隔个三五天便会下一场大雨。
远处的天空颇有“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气势,雨点劈头盖脸往下落, 头顶伴随着几声雷响轰鸣,闪电仿佛要将暗空辟出一个口子来。
这场雨大的有些吓人。
初梨躲在陈也怀里,饶是如此, 身上的衣服也没得以幸免。
陈也柔软的短发也被雨浇的湿透,浑身湿漉漉的。
好不容易上了车,陈也正打算发动时,初梨转过脸来, 眼睛盯着他手里的车钥匙, 突然发问:“你是不是没有驾驶证?”
陈也一愣,不知道她从何而得知他没有驾驶证这事,他扯了扯嘴角, 无所谓的笑了两声, 然后在她呆愣的目光中毫不犹豫的踩了油门, 骨节分明的手掌懒懒搭在方向盘上,车速在这个雨天里一骑绝尘。
乌黑的头发还是湿淋淋的,发梢处透明的雨珠一颗颗往下掉,砸落在他的衬衫领口上,水珠顺着脸颊两侧慢慢滑落, 勾勒着他精致的轮廓。
眉骨锋芒毕露, 鼻梁挺直,薄唇淡淡抿了起来。
“有证。”
初梨不信,当初还是陈也亲口告诉她, 他一直都无证驾驶,不仅仅是他,赵文杰他们几个人也从没去考过驾照。
“你骗我。”
陈也扬了扬眉头,“那就没有吧。”
初梨叹气,随后扯了两张餐巾纸帮他擦干净脸上的水珠,“那你开的慢点,我害怕。”
陈也说好,没有哄骗她,渐渐地真的将车速降了下来,“先回我家。”
顿了一下,他说:“我洗个澡换套衣服再把你送回去。”
陈也自己一个人住,小别墅是他母亲再嫁那年当做补偿给他买的,地段面积装潢都很不错,房子过户后他和他母亲每年几乎没有联系。
陈也现在的手机上就连他母亲的电话号码都没有存,只知道她在几年前又生了个儿子。
他把车停在车库里,用力拽着初梨的手腕,把不情不愿的小姑娘领回了自己的别墅。
初梨看见这套别墅,心情复杂。
还记得当年她第一次被小婶领过来时,战战兢兢心慌意乱不敢多看,她穿了一件很朴素的裙子,经历几次打击整个人瘦的仿佛被风一吹就跑,没几两肉。
小婶把陈也夸的天花乱坠,“陈家的人看中了你,也是你的福气,这位少爷长相不差能力应当也是不错的,你也不要觉得委屈,你爸妈都死了,我这个当婶婶的自然要帮你的婚事操心。”
初梨刚哭过一顿,觉得人生无望,被一个又一个的重创打压的喘不上气,眼睛红肿,怯生生的打量这间陌生的屋子。
小婶婶忍着火气和不耐烦继续劝她,“你若还是不愿意,你就想想你哥哥,哪样开销不要钱?你不会忘了你们家还欠我钱吧?嫁过来就有三十万,这么好的生意你不想做?”
“你也别觉得自己像个卖的,能卖到这么好的人家也是你命好。”
初梨不觉得自己命好,拼命忍着泪意,端正坐在客厅里。
从她小婶第一次提起这事后,初梨就打听过陈也这个人,网上也能搜到这个人为数不多的消息。
海归富二代。
有钱有势,脾气不好。
常常去澳门赌钱,甚至会为了美女一掷千金。
喜欢换车,也会花上几个亿去买一架不会开的直升机。
常常和人打架斗狠,差点打死过人,还曾经因为在会所里叫了小姐被警察铐过,不过还不到十分钟,这个人就嚣张又高调的从警察局里被人恭恭敬敬的请出来。
初梨从小到大接触的都是好孩子,一想到自己将来要嫁的是这么个纨绔恶劣子弟,天都快塌下来,有时候躺在床上光是想起这件事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
小婶当时心里恨恨,如果不是陈也非要娶初梨,她话都懒得多说扭头就走,管初梨的死活干什么?横竖都不是她的女儿。
她又想了想那三十万,又硬是忍着最后的不耐烦,说话尖酸刻薄,像锋利的针一下下往初梨的心口刺,“你一没学历二没钱,你有什么好犹豫的?小婶是让你嫁人又不是把你往火海里扔。”
“就你高中的学历想嫁个好人家可不容易,别再做美梦了,人就是得认命。”
初梨实在是不想听她小婶婶继续说话,越听越难受,她揪紧手指头,声若蚊鸣,“我知道了,您别再说了。”
小婶觉得这事多半是已经成了,郁结之气一扫而光,连带着看她也没那么的不顺眼,拉着她的手,眉开眼笑,“这就对了,一会儿见了人要好好表现,不该说的话不要乱说,笑笑就行了。”
可是那次陈也本人没有出现。
是管家接待的她和小婶。
“真是抱歉,先生今早出门还没有回来,方才打电话过去也没人接。”
初梨暗暗松了口气,见不到人她反而更轻松一些,她像缩在壳子里的蜗牛,不愿意面对外面的世界。
她明知道自己迟早是要见到陈也的,要面对他,不得已时还要讨好他。
可是她总抱着侥幸心理,总觉得自己能躲一时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