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阿婉,你答应我的。”沈淮安轻声说道,“前一世是我错了,可既然老天爷给了我第二次机会,我便不会再放手。我费尽心思走到今天,从来都不是为了江山,只是为了你。”
薛婉定定看着沈淮安,他的声音还算坚定,只是眼底之间已有了些慌乱,薛婉那般模棱两可的话让他心中有了一丝惊恐。
她会不会要反悔了?
沈淮安是见过孔维的,那是个谦谦君子,于官场也有着与年龄不符的圆滑,他还是孔贞的亲戚,孔家一门如今唯一有些实权的人物,在家中说一不二。
这样一个人,定然是比他强的吧。
薛婉不说话,只是神色平静地看着沈淮安,她看着眼前人的神色从游离渐渐变得惶恐,直到恐慌而狂躁。
“你答应我的,你明明答应我的……”沈淮安颤抖着声音呢喃道。
薛婉绷不住了,噗嗤笑了出来:“你真的这么害怕?”她忍不住问道。
沈淮安瞧着眼前人的笑容,神色渐渐阴沉下来,他双手握拳,阴郁地瞪着薛婉,突然出手,狠狠将她抱在怀里亲吻。
那是个野兽般疾风暴雨的吻,不像是亲热,到仿佛像是要把她拆皮拔骨吃入腹中一般。
薛婉只觉得自己像是坠入风浪中的一叶小船,只能随着巨浪沉沉浮浮。
沈淮安的牙齿磕碰到薛婉的嘴唇,薛婉吃痛的□□一声,血腥味自口中散发出来。不知是不是被这味道刺激,沈淮安的动作愈发激烈起来,他一边吻一边把她推向屋内的卧房。
这一路乒乒乓乓,两个人不断撞到桌椅,却无人理会。
薛婉被沈淮安按在床上,而后他整个人欺身上前。
她浑身僵硬,难得的有些害怕地看着沈淮安。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低微地喘息声中仿佛是野兽在审视自己的猎物。
薛婉心跳如擂鼓,气喘吁吁地看着他,神色间还颇有几分挑衅的意思。
“你吓唬我?”沈淮安嘶哑着声音问道。
“瞧着你这般深情款款的样子,便想忍不住验证一番,你到底说的是真是假。”薛婉勾起一个嘴角,轻笑道,“便如同你当年流连青楼时一样。”
沈淮安愣了愣,顿时怂了下来,那方才的气势汹汹刹那间烟消云散,只余下仿佛心虚般的难堪。
他松开薛婉,坐在一旁。
薛婉坐起来,静静看着沈淮安,坏笑道:“你方才吃醋的样子确实好看,日后定要让你多吃几回。”
这般调侃的语气,这般自然地态度,沈淮安明白,薛婉心中虽有介意,却并非想要跟他争吵,只是想告诉他,自己曾经的难过和不安。
沈淮安声音嘶哑地说道:“对不起阿婉,过去是我伤你太深。”
薛婉低笑着摇了摇头,她双手拦住沈淮安的脖颈,凑在他耳边,轻轻咬了沈淮安的耳朵,低语道:“只是告诉你,日后若有一日你再负我,我定然决绝而去,绝不留情。”
沈淮安感到薛婉的气息喷在耳边,刹那间整个人从脸到身体都烧了起来,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薛婉,轻声说:“我会让你看到我的诚意的。”
之后,沈淮安便夺门而出,竟连正门都不走,直接翻墙离开了薛府。
薛婉一个人坐在房中,想到方才沈淮安那副想出手又不敢动的样子,不禁摇了摇头,笑道:“这个傻子……”
沈淮安离开薛府,一路入宫,姗姗来迟的出席了叶修昀帮他办的接风宴。宴席上百官庆贺,居上首的是叶六娘和小皇帝李承允。
李承允如今一岁半了,已开始长牙,一张嘴四处漏风,只会说几个简单的词句。
沈淮安慢慢到叶六娘面前,拱手行礼:“臣因一点私事来晚了,还请太后赎罪。”他一边说,不等叶六娘免礼,便直起身子,沈淮安的目光扫过两侧席面上的众人,最后他的目光停在孔维面前。
孔维正在为自己斟酒,他神色淡淡地与沈淮安对视一眼,谦恭地欠了欠身子。
沈淮安神色一暗,转头看向叶六娘。
“爱卿请起。”叶六娘看着沈淮安,强打起精神来,皮笑肉不笑地招待了他一番,如今表面上沈淮安是摄政王监国,但人人都知道,过几年,她这个太后和龙椅上的小皇帝都得给他腾地方,如今是绝对不能得罪他的时候。
“摄政王为我大永朝的江山立下汗马功劳,哀家先敬你一杯。”叶六娘端起酒杯,笑道。
沈淮安恭恭敬敬起身喝酒:“多谢太后,为国效力都是为臣子的本分,只是如今,臣有一不情之请,还请太后娘娘成全。”
叶六娘微微一愣,不禁贝齿咬了咬下唇:“不知沈卿所求何事?”
叶修昀瞪着沈淮安,心中不禁一阵阵生气,这厮不知要搞什么,明明说好的,万事不可操之过急,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又是他班师回朝的头一天,怎就提上要求了?
难道还要现在就拿传国玉玺吗?
“臣想求太后赐婚,求娶薛家大小姐薛婉。”沈淮安朗声道。
一时之间,满座哗然。
知道内情的,如周瑾之石磊均是一口酒喷出来,不知道内情的其余百官,各个都是咋舌。
薛婉?
曾经是先帝贵妃的薛婉?
叶六娘定定看着沈淮安,心中如同刮过一阵疾风暴雨,她一字一顿地问道:“你说什么?”
“臣心系薛家大小姐薛婉,一心求娶,请太后成全。”沈淮安撩起衣襟,下跪,朝叶六娘行了个大礼。
一时之间满座哗然。
那毕竟曾是皇帝的女人,如今李武去世尚不满一年,于情于理,沈淮安也不该在此时要求办喜事啊,这到底还有没有把皇家放在眼里。
叶六娘的手微微颤抖,她面色苍白地看着沈淮安,不禁求助似的看向叶修昀。
叶修昀忍不住轻轻咳嗽一声,低声道:“我说摄政王,如今朝廷正是多事之秋,这般的私事,咱们不若缓上一缓。”
沈淮安抬头,漫不经心地说道:“我本也是想缓一缓的,只是薛家大小姐贤良淑德,外秀慧中,这才刚放出宫去,便有人惦记上了,我若不早点下手,只怕要悔之晚矣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狠狠瞪着孔维。
叶修昀顿时明了,问题出在哪,更知道此事若不答应沈淮安,只怕他会没完没了。此人平素里瞧着正常,只在薛婉的事儿上,总是做一些格外出格的事情。
他看向叶六娘,轻轻点了点头。
叶六娘见此,只得说道:“摄政王是我们大永朝的大功臣,这桩婚事,哀家便给你做保了,只是恩典先下了,仪式的事还是要等到国丧满了之后,再举行。”
沈淮安勾了勾嘴角,站起来:“有您这句话,臣这就放心了。”
第91章
沈淮安回京的第一天, 就用一道赐婚把他和薛婉的婚事定了下来,这般在国丧期间大咧咧求婚事的, 也只有沈淮安做的出来,免不了又被一顿攻歼。
只是叶六娘这个皇太后都不说什么,再怎么被攻歼, 也无人动得了他。这之后,叶修昀和沈淮安逐渐平定了大永朝大小的事务,渐渐将权利归拢到手中。
而薛婉的大名也终于在京城里流传开来。薛婉自金陵辗转回到京城,耽搁了那许多年, 又入宫为贵妃, 还被一封恩典放回了家,京中不少人家一边相看,一边却又忍不住感叹她命不太好。
可谁料到, 竟冒出一个沈淮安, 对薛婉一往情深, 干冒天下之大不韪,在国丧期求了指婚。
至此,京中闺秀一时轰动,不少人都说薛婉捡了狗屎运呢,孔维那般的鳏夫便罢了, 沈淮安可是妥妥的京城第一钻石王老五。
这之后, 各种流言传出无数版本,有说薛婉早在及笄前,就和沈淮安私定终身的, 有说这婚事其实是多年前在边关时沈家和薛家指腹为婚的,还有说沈淮安不能行人道,根本不敢娶什么名门闺秀。
薛婉待嫁之身,本是只能乖乖在家呆着,只韩三娘闲不住,挺着个肚子跑到她这儿,好好八卦了一翻。
韩三娘又磕了一口瓜子,说的眉飞色舞:“张家李家可都跟我打听你呢,问你在哪儿求的姻缘庙。”
薛婉刚抿了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她摆摆手道:“你不会专门来问拜得什么庙的吧?”
韩三娘双手叉腰,气道:“那自然不会,我是那么庸俗之人吗?我来是给你下帖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