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布袋戏同人)【西禔】被神遺忘的角落(2)

「此事你不必插手,去查清楚他的身世,明天放在桌上。」

男孩躬身应道:「是。」

木门关上后,修长身影转回窗边,午后的雨停了,几缕阳光透入偌大的书房,洒落在那张俊美的脸上,西蒙反手添上半杯红酒,拿起高脚杯在眼前转了转,瑰红色液体散发出诱人芬芳,他仰头饮尽,视线穿过透明杯缘,落在学园广场的喷水池,刚下过雨的广场格外宁静空旷,几乎没有人外出活动,忽见一名学生从宿舍走出,另一名学生跟在后头,似乎正在劝告着什么。

「不容于世之子吗……」西蒙盯住前方那高挑瘦削的白衣男孩,虽看不清面容,但那惹眼的金色秀发让人难忘,年轻王者心里突划过一抹奇异感受,他伸出手,在窗上画下那名男孩的身形,缓缓地笑了,三分得意七分邪佞,像只捕获猎物的豹子,舍不得太快揭开游戏的结局,「冰爵禔摩,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

西蒙将玻璃杯放回桌面,拉下挂在门边的黑色大衣,转身出门。

瓶中残酒殷红如血,替风雨前的宁静染上几分冷艳,那抹令人心醉的邪笑,恍然在房里回荡。

「骄傲的野猫,才有驯服的乐趣。」

「禔摩,你该不会真想露宿校门口吧?现在可是冬天。」红衣男孩背着小提琴,快步跟在后头,他比禔摩稍矮,黑短发服贴地齐肩,漂亮的脸蛋因奔跑而呈现粉红色,「你会被冷死的。」

白衣男孩抱着几本老旧琴谱,头也不回地轻哼,「我会找到房间。」

「那些愿意让你寄住的人都是别有所图,干嘛去跟他们搅和?我们去找舍监帮忙安排新寝室吧。」

「舍监也不是好东西。」男孩恨恨地啐了一口,将微乱的金发扭成一个长马尾,甩到背后,「希恩,你不用管我,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不然,你先到我那边睡吧。」他好心的提议。

禔摩瞥他一眼,希恩算是他在学园中认识少数称得上是朋友之人,其余的学生不是避他唯恐不及,便是有钱才找他寻欢作乐,一想至此,心又更冷了,「你室友看我的眼光像在看待魔鬼,我何必去自讨没趣。」

「那也不能真的睡在这边呀,晚上会下雪的。」

「我自己想办法,你不要再跟来了。」

「禔摩!」

白衣男孩的脚步在积水的广场上踩出几圈涟漪,纤长身影很快消失在希恩眼前,他叹口气,盘算着有谁能够暂时收留禔摩几晚,十一月的天气相当寒冷,要是真睡在外头,没几天恐怕就会大病缠身,可是希恩也明白,要找到愿意无条件出借寝室的学生,可能性将近零。

禔摩拐了两个弯,经过小礼堂侧门,走上一个微微隆起的小丘陵,中央有棵高挺的银杏,满树金黄,被雨露洗过后显得越发闪亮,学校西北方人烟稀少,他时常到此处睡午觉,久而久之,学生们知道这是冰爵的根据地,除非有特殊目的,否则根本不会靠近这里。

他在树下落坐,将琴谱摆在身旁,翘起腿,枕着后脑,闭眼聆听静谧中的树茵微响。

学期才刚过一半,他就换了四次室友,上个学期也不过换了三次,以后要找寝室想必越来越困难了。

最近的男孩一个比一个麻烦,他的原则很清楚,出借寝室的主人陪睡价码打八折,平日不干涉彼此的生活,就这么简单。一开始,这对某些疯狂迷恋禔摩的男孩来说是天大的诱惑,大家几乎争相清出空位邀请他,只是信誓旦旦的承诺言犹在耳,他们却无可避免地在睡过几次之后开始展现无聊的独占欲,虽然自己难以负担频繁欢爱的酬劳,却不允许禔摩接别的客人,以前还曾发生两个男孩为了禔摩接客之事决斗的新闻,轰动整个校园,差点没把某位老师气得大开杀戒,现在他为了避免任何麻烦,只要察觉对方陷入爱河、或是有付不出钱的窘境,他就会收拾包袱,立刻离开。

只要有钱,谁都可以拥有他,但除了身体,他什么都不会给。

这样的轮回一久,有意愿且有能力收留他的人,也一天比一天减少了,人心最是不足,谁能忍受自己喜欢的人一次又一次接客赚钱,于是,禔摩的客人逐渐由害羞温柔的大男孩,转变为粗暴恶劣的富家小开,他们跟禔摩有一个共同点,只要性,不要爱,如果禔摩能让他们舒服,获得的报酬也比一般人丰厚许多。

禔摩看着手腕上已然转淡的瘀痕,嗤笑一声,对象是谁他不介意,他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钱,无论用什么方式,他都得赚到足够的钱。

阳光被阴影遮蔽,一人不知何时爬上小丘,正弯着腰,伸手在他眼前挥动,「禔摩?」

他睁开半边月眸,又懒洋洋地闭上,不大想搭理对方,「做什么?」

男孩留着一头黑短发,脸上挂着温和微笑,他是禔摩的第二个客人,也是学园的优等生,年年都会拿奖学金,「我听说宿舍发生的事了,要不要过来这边睡?」

「你家不是破产了吗?」就禔摩所知,因为家道中落,他每年都要靠奖学金才能继续上学,没必要把钱浪费在自己身上。

那人苦笑,「没钱你就不肯住吗?」

「可以,但别想碰我。」

「你明知我爱你爱得发狂。」

他又睁开眼,这次刻意地抛去一个带着勾引的轻瞥,「今晚想做?」

男孩刷地红了脸,魂都不知飞哪去了,手足无措地拉动衣摆,「等……等我领奖学金,下周二你有空吗?」

禔摩沉默地望着他,在心里嘲笑他的愚蠢,爱情是走向自我毁灭的起点,可惜有些人永远都学不乖。

打量的目光似乎让那男孩更加不安,正要开口,禔摩已然起身,冷淡地收拾谱本,看也不看他,「我跟你之间到此为止,你走你的路,我过我的桥,别再来这个地方了。」

「禔摩!」男孩急了,「要不这礼拜天我先付一半给你,好吧?」

他停下脚步,没回头,「你知不知道我最厌烦哪三种人?」

「什么?」

「第一贫穷、第二多情、第三婆妈,你正好集三者之大成,寝室问题我自己可以解决,不必多事了。」

那话说的笃定,其实禔摩也不知该往哪儿找宿舍,也许有几个过往的客人愿意让出半个床位,但此刻他并不想用身体去换取几夜安眠,如果可以,他希望再也不用跟寝室主人有性爱上面的往来,他接他的客人、对方谈他的恋爱,唯有保持关系的纯粹,他才不必像无壳蟹一样老是搬家。

流言传得很快,学生们几乎都听闻了禔摩又要搬寝室之事,多数人与他打照面,都是匆忙一瞥又慌乱地摆开视线,彷彿多望他一秒都会玷污自己似的,一方面逃避,一方面又窃窃私语,学园向来封闭,一点风吹草动就能让大家讨论好几天,禔摩早习惯了周围看好戏的耳语,倒也不甚在意。

入夜后,外头果真下起雪来,气温降到摄氏两度上下,学生大多聚集到交谊厅烤火去了,禔摩看见希恩拿着一件毛皮大衣无头苍蝇似地在广场上打转,下意识躲进了阴暗的角落,任凭冷风灌入单薄的衣襟,竟有种自虐式的优越感。

他宁可冻死,也不想接受任何带有怜悯的餽赠。

雪势逐渐增大,金色发丝上掩覆一层雪白,像是沾上糖粉的烤饼,只差那么点炉火的余温,禔摩窝在墙边,搓着手呵气,眼皮沉重如灌了铅一般,想睡却老是被上下交战的牙关给震醒,他看见希恩贴心地把皮衣挂在宿舍阶梯口,咬着牙硬是不肯取走,拉了拉被扯掉扣子的长袍,发现自己的指尖比衣裳还要透明,无论怎么搓揉,都没有任何感觉,他用掌心在粗糙的石墙来回摩擦,细柔的肌肤被石砾刮出许多伤口,直到温热的血液流下,他才能确认自己仍然活着。

教堂大钟敲了两下,禔摩抬头一望,多数寝室都已熄灯,晚点名的时间早就过了,舍监竟没有派人出来找他,想必还记着过去付不出钱被他踢下床的仇,特意放他在外头受冻,禔摩冷哼一声,他才不会如那白痴的愿。

摇摇晃晃地扶墙起身,自中午就没吃过任何东西的身子不堪低温侵袭,刚站起就因贫血产生一阵强烈眩晕,他在墙上靠了好几分钟才缓和过来,刚踏出几步,脚趾便像被针戳到一样刺痛着神经,每移动一吋都会发疼,双腿僵硬得像不属于自己,他长吐一口气,艰难地爬上台阶,拉起金属门环,在木门上敲了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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