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女难是我理解的那种女难?」侧头斜视着Emiya,罗宾汉一脸不晓得该羡慕还先同情的复杂。
不过他还是顺着库丘林伸手推的力道主动让开路。
库丘林站到Emiya跟前。
魔力在光之子指尖汇聚。
「别动啊混蛋,敢乱动我就按着你写在脸上了。」也不晓得有没有察觉自己在磨牙,库丘林笑瞇瞇地发出威胁,食指正点在比他高出两公分的男人心口──即是一般Servant的灵核所在位置,那手劲还不算小。
守护者一动不动。
因为眼睛会说话,库丘林象征神性的红瞳里可不存在笑意,反而像「有种你试一试」这样的挑衅意图再明显不过。
一枚「|」和「>」组合起来的卢恩,被写在Emiya的心口处。它是「符文:苏里萨兹(THURISAZ)」──象征「力量」、「保护」与「运气」。
「准备挺充分的。」
用是不会用,但理论知识相对完备,粗浅点的卢恩Emiya垂眸一看就晓得用途。不是Caster的库丘林,基本上也不会多么复杂的使用卢恩。
「当然!不然你被干掉,老子就只好陪你死了。」共享一个灵基,他想独活都办不到。顶多战斗续行拖延一下。
「这是威胁?」
「对你来说大概是。」稍微想一下,库丘林居然点头。
想想正义的伙伴多么死倔,肯定不愿意自己赴死却拖累别人……如此一想,他们如今相当于两人用一命的状态,还真是一种强而有力的威胁。
──至少生命的天秤大多数时间都是朝他这头倾斜的。
……
双人Rider组全程就事论事,丝毫不觉得有哪边暧昧。
殊不知,听在不明真相的两位骑士王和罗宾汉耳朵里,他们的对话跟恋人间的依依惜别几乎可以等同了;区别无非是两个大男人没有表现出难舍难分,倒是你刺我一句、我刺你一句,刺扎的不亦乐乎。
「好吧,女难。」罗宾汉朝天花板翻白眼。这里的「女难」,可见得应该是一个不限定性别的代名词了。
「好了,滚吧!」凯尔特的大英雄一挥手,很豪迈。
天知道总是被「老婆」喊滚,他多想也光明正大地喊一次「滚」?有机会自然得把握!换成在不正确的时机来上这么一嗓子,属性猫的某人,说不定就跟猫一样一滚不回……到时候想再弄回来可费劲了!包括大打出手消耗某人可用魔力,都只能算基本操作。
「愿你武运昌隆。」
亚瑟在最后也开口了。他的话语,同时代表了两位骑士王的祝福。
钢灰色眸子闻言一转,落向概念武装非常相似的两位不列颠之王,Emiya明显有话想说却又强行忍住,也因此耽搁有几秒钟。
然后,也许有酝酿过的长句被浓缩成短短一句:「啊,承你们吉言。」他的身体慢慢分解透明……罗宾汉亦同。
在留下三人的感知中,灵体化的两骑就跟被裂隙吞没一般,刚刚靠近那儿,痕迹便从他们的感知中被抹去。
-AM12:35-
中央公园王见王的战斗仍在持续……黄金战斧和黄金双剑乒乒乓乓地打在一块,两位同样身着黄金甲的王显得势均力敌。
「真是狂妄啊!只是王的同位体,就以为能够间接操纵影响本王的胜败么?」
「哈?以为?」
少年王眼睛微微瞠大,旋身借力转起来的双剑狠狠劈向战斧!很介意自身强度定位的少年吉尔伽美什,二话不说先强调:「英雄王吉尔伽美什,本来就是最强英灵!纵使是用Archer的灵基也一样!」
同样的筋力,双手持斧的青年王者下盘极稳,接住了这一击。
「呼哈哈哈哈──本王同意了!你总算说出一句中听的话。既然如此,本王可以宽赦同位体的无知狂妄!」
「……」
少年时期的英雄王瞬间领悟了一项真理:想堵住自己青年时期同位体的嘴,只有「用绝对武力把对方的嚣张气焰打压下去,告诉他博而不精没前途」一种方法!
然而,这就有违他蓄意僵持在这儿,企图速战速决回归他和绫香的主战场的初衷了……他大概会成为被自己逼到进退两难的第一人?
──开什么玩笑!这种第一,年少的吉尔伽美什一点儿也不想要!
……
「前辈。」
另一边,自觉停留在英雄王们的对决现场,驻足战圈外并照看卫宫士郎的迪卢木多不愧迷弟身份,第一个发现偶像归来。
──啥?骑士王?有啊有啊,这不是依靠眼角余光顺便捕捉到了嘛!他还知道去了一男一女两个王,回来的却只有男性的王。
阿尔托莉亚选择留在市民会馆,库丘林和亚瑟也就随她去了。毕竟他们连盟友都不是,有些问题即便问了也不会有答案。
「哟!他们打得怎么样了?」库丘林随口一问,赤色眸子同时扫向战场,出色的动态视力已经在捕捉英雄王们的实时战况。
「你们离开的时候,Archer原本已经占据上风;只是后来又慢慢持平……就我个人观察的结果来看,这应该是Archer的英雄王有意造成的局面。」迪卢木多大略简述其他人离开以后的战局变化。
「因为他们的战斗会消耗此世之恶吧!」亚瑟加入话题,语调平缓地分析着:「那边那位以恶念之躯为载体现界的英雄王,他的每一个动作以及每一次受伤,躯壳都需要恶念黑泥来驱动跟修补──」
以上内容,库丘林一字不漏全听进去了。基本上,他的判断和亚瑟差不多。
他更熟悉的那一位英雄王,正是第四夜的守夜人。
毕竟那位原初之王自己都强调过「王来承认,王来允许,王来背负」这样「王之律令」──哪怕库丘林仍旧不清楚吉尔伽美什都答应过此世之恶什么鬼!
放下不会有答案的问题,库丘林觑一眼旁边明显在接收消化新消息的卫宫士郎,当即顶着亚瑟不赞同的目光去拍他肩膀,把士郎拍回神了才开口:「小子,换你出主意了。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我……哥,去哪里了?」眨眨眼,清醒一下,士郎还是把那个越是长大越是明白,感觉就越尴尬的称呼喊出口──怎么说一喊都喊了快十年,习惯还是比尴尬有强制力的。
「去阻止Ruler惹事了。那个死脑筋的家伙决定采用一种危险和难度都不低的应对方式……所以、如果你的计划里有需要老子办事的地方,最好现在告诉我。」
「……你最多是我哥,老爹是切嗣的位置。」士郎板着脸,莫名在奇怪的地方执着纠正。
亚瑟捂嘴侧过头,也不晓得有没有笑出声?
第九十八章
穿越架设于虚数空间,介于存在与不存在之间的概念通道……这段路程并未带给Emiya多少时间流逝的实感……他甚至不太能够确定,自己走这一遭已经耗费掉的时间是长是短?
换言之,这儿的时间变化对照外界也许是倾向于无序的;而无序,也就意味着谁也没把握准确抓住两边的时间流动比例。
这是一贯倾向有计划行动──纵使是只有一个粗糙预期的计划──的Emiya,特别不喜欢的无从掌控感。
很无奈,Emiya没得选。
在他思索之际,脚下供他们灵体化后行走的「道路」已经渐渐地从虚幻变得更加虚幻……两者的差距,大概是跟走鼓起勇气尚可跨越的稳固高空透明步道,和想鼓起勇气跨越依然腿软的高空吊索桥……是差不多的吧?
「Rider。」
来自Master的念话突如其来,喊的还是职阶;不像平时总也改不过来的大、小儿子都喊「士郎」,非得考验他们的观察应变能力。
也在这一瞬,Emiya和罗宾汉周围的环境发生了大变化──虚无消失了──一下子给人的感觉变得和置身深夜冬木市一模一样。
如同气化的恶意自四面八方将他们包裹。
当然,仅仅是这种程度勉强能划归无害,真正的剧毒,是那些被踩在脚下、目前尚算稀薄但黏稠成泥的恶念。
快要消散的英灵对此无所谓,哪怕他的长靴逐渐被染色,浮现恶心的血纹脉络。
罗宾汉只是走得更慢了。
反观Emiya正如他自己所言,身为反英雄对黑泥的适性稍微好一点,他蹙着眉,看上去倒还没什么异样……嘛,他甚至游刃有余地在跟远程进行联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