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吻终了,两人气息不稳地依偎在一起。持盈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仿佛在水里火里过了一遍,这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难以言表。陵钧紧紧地扣住持盈的肩膀,只觉得意犹未尽,每次吻持盈的时候,都想要更多。
“陵钧,”持盈将头埋在他的怀里,带着无限的娇羞。陵钧见她这副样子,更加难以自持。他强忍着推开持盈,用力吸气以平复内心的躁动。持盈知道他忍得辛苦,羞得简直无地自容。只见她双手不安地绞在一起,正如她的内心一样,纠结又无措。
良久,持盈方道:“天晚了,我们该回去了。”
陵钧不置可否。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站着,最后陵钧开口:“我送你。”
两人不时眉目传情,短短的距离,竟走了半个时辰,最后连持盈都忍不住笑出声来:“真像傻子。”
陵钧也笑,“都是痴人。可是我心甘情愿,永不后悔。”
“我也是。”持盈动容道。这一刻,即使海枯石烂,也阻止不了她对陵钧的情意。
陵钧将她拥在怀里,他多么希望这一刻能永远持续下去,这样他们就能永不分离。“爱别离,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这是曾经神仙给他下的定语,可他偏不信。彼时他无情无爱,初听之下,只觉荒谬;现在他仍不信,他们相爱,情比金坚,那些似是而非的话,根本阻止不了他们。竹林遇险时,他想过要放弃 ,可是这样好的人,他怎么舍得?菩萨低眉,金刚怒目,这世间本就是各有各的缘法,又何必被一时的困厄所束缚呢?
持盈不知道这一刻陵钧想了很多,她只知道自己今生今世认准了这个人,从今往后,无论是福是祸,都要一起承担。
两人虽然所思所想不同,但在一起的心是一样的,这段情缘究竟如何发展,仍是未知之数。
“月子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皇帝自从回了寝宫,一直忧心忡忡。
“夏芸萍这毒妇!”他低声咒骂着,额上青筋暴起,恨不得立马将她千刀万剐。一旁的太监装聋作哑,只当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
“去,给朕将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找来。”皇帝大手一挥道。
太监领了旨,一刻也不敢耽搁,正要往外走的时候,皇帝又道:“慢着,去将院正给朕叫来。”太监领旨退下,一刻钟后,院正跪在皇帝跟前恭请圣安。
皇帝不耐烦地摆摆手,沉着脸道:“爱卿,给朕把把脉吧。”
院正五十多岁,头发已经花白,此时他面上淡定,心里却疑惑起来,平日里请平安脉,皇帝都是无可无不可的态度,怎么今天这么主动,难道皇帝的身体…他打了一个激灵,不敢再想下去,伸出二指,搭在皇帝的脉上,一手捻着山羊胡子细细体会。
“如何?”皇帝问道,声音里夹杂着难以察觉的颤抖。
“启禀陛下,从脉象上看,陛下的脉不浮不沉,不大不小,节律均匀,从容和缓,流利有力,尺脉沉取不绝。”
“行了,行了,别跟朕说这些,朕只要知道自己的身体是否康健。”
“陛下龙体康健,只是虚火旺盛,应戒急戒躁,平素多饮水,饮食宜清淡,忌辛辣燥烈食物及烈酒。”
皇帝捂着头,闭眼道:“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院正行了礼,正欲退下,只听皇帝忽然道:“爱卿可知道有什么无色无味的毒药?”
“这,微臣不知,请陛下容臣回去细细查阅典籍,或可寻到记载。”
皇帝点点头,“有劳爱卿了。”
“陛下。”
“又怎么了?”
“是皇后娘娘来了。”
“哦,是皇后啊,叫她进来吧。”皇帝换了个姿势,斜倚在榻上。
“臣妾给陛下请安。”
“皇后免礼。”皇帝含笑着将皇后扶起来,两人坐在一张榻上,不分彼此。
“陛下这是怎么了?”皇后关切道:“陛下日理万机,务要保重身体。”
“朕没事,只是有些累了。”皇帝不想讨论这个话题,轻描淡写地一带而过。
皇后素来是乖觉的,她看出皇帝不想说实话,也不勉强,换了个话题道:“陛下,玉坤宫的菊花开得正好,臣妾想趁着花期,办一场菊花宴,与众姐妹同乐。”
“皇后此言,甚合朕心,如此,就要请皇后操劳了。”
“臣妾统御后宫,这些都是分内之事,谈不上操劳,只是臣妾希望,陛下能多到玉坤宫走动,这样就算是疼我了。”
皇帝伸手揽住皇后的肩膀,调笑道:“皇后莫不是嫌弃朕不懂得怜香惜玉?朕知道皇后是最可人疼的。”
“陛下!”皇后脸色绯红,似喜似嗔道。
第六十八章 皇后的心思
帝后二人在榻上温存片刻,直到有太监在外面出声提醒,才不得不分开。
皇后心中懊恼却也无法。礼法大过天,即使是皇后也不能逾矩,白日宣淫已是不妥,如果自己不加节制,很快后宫就会传出各种不利的谣言,她能治罪一个,总不能将整个后宫都治罪,所以皇后的身份并没有想象的那样风光。
安妃回到灵犀殿,见宫女内侍都各司其职,表示非常满意。大宫女请安的时候,顺便把连日来殿里的大小事务都一一作了汇报。
安妃听了,直笑着夸她能干,可是大宫女却面无喜色,眼里甚至隐隐有泪光。
“这是怎么了,有人欺负你?”安妃不解道。
大宫女摇摇头,哽咽道:“娘娘能平安回来真是太好了!奴婢以前有不敬的地方,还请娘娘不要放在心上。”
安妃狐疑,摸着下巴暗道,这小宫女莫不是傻了,平白无故,怎么说这种话。
“娘娘,奴婢以前一直觉得娘娘行事作风不像个嫔妃,所以心里生出轻视的念头,可是通过这几天奴婢才发现,您不仅是灵犀殿的主子,更是奴婢们安身立命的根本,您今天平安回来,是奴婢们的福分,否则,奴婢们就算做鬼也得到下面伺候您。”
安妃想了想,觉得这话有理。宫人都是依附主子生存的,如果自己当时在地牢真有个三长两短,她们就都不用活了,相反,自己平安归来,她们的脑袋就还在自己脖子上,可不是皆大欢喜么。
“好了好了,都是过去的事了,还提它做什么。我看你把灵犀殿打理得井井有条,也算对得起我了。”安妃如是说。主仆二人又闲话了一番,直到南明求见,才堪堪止住。
安妃见了南明,关切道:“你的手臂怎么样?”
南明躬身答道:“卑职已无大碍,娘娘不必挂心。”
安妃见他的手臂活动自如,相信他是真的没事了,终于放下心来。“前几天辛苦你了,这样,我允你告假三天,怎么样?”
“卑职不想休假,只想护在娘娘左右。”
“你紧张什么,我是让你放假,又不是让你离开灵犀殿。”安妃觉得他反应过度了。
南明笨拙地掩饰着自己的失态,坚持道:“娘娘,卑职真的没事。”
“好吧,你说没事就没事吧。”安妃不再勉强。
“娘娘。”门外大宫女来报,“皇后娘娘请您到玉坤宫一叙。”
皇后?安妃在心里苦笑道,她果然是不肯放过自己。也是,静嫔囚禁多年,好死不死地出现在持盈住处,自己恰好也在,要说这其中没有关联,连自己也不信。既然皇后有请,躲是躲不过去了,那就坦然面对吧。她一面这样想着,一面吩咐宫女给她梳妆更衣。
到了玉坤宫,皇后早已等候多时了,见了安妃,照理说些体己话。一盏茶的功夫,皇后终于切入正题,“本宫听说你前几天失踪了,可有此事?”
“娘娘何出此言,臣妾只是到持盈郡主那里小住,何来失踪之说?”安妃既惊奇又惶恐道。她想这件事终究没能瞒过去,只是她没想到皇后会问得这样直白,若她只是寻常嫔妃,定然禁不住这种诘问。
“原来不是失踪,看来是传言有误了。”皇后和善道。她当然不会相信安妃的一面之词,可也不想公然和她撕破脸,尤其是这种时候。静嫔过了将近三十年重新出现,且持盈与安妃走得又近,所以与其赶尽杀绝,倒不如放任她们两虎相斗,最后坐收渔利。她相信,那两个女人为了皇帝的宠爱会不惜一切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