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走远,黑盒子便迫不及待地询问着我,“宿主,当真是华清救的花芯么?”
“不是。”我尤为笃定地答着,“花芯说过,救她之人袖口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臭气。而我刚刚握着华清的手,并未闻到一丝一毫的臭气。”
“也许,解救花芯当天,华清道长不小心掉入了粪坑里,并在粪坑里游了好一阵子呢?”黑盒子如是问道。
我满头黑线,狂抽着嘴角,“不会是华清。华清身上檀香味甚重,即便救花芯当日弄脏了袖口,再浓郁的臭气也盖不住她身上的檀香味。若真是她,花芯不可能闻不出来华清身上的檀香味。比起华清,我自然更愿相信花芯。毕竟,花芯天真烂漫,脑子里除了金灿灿的元宝,再无他物。”
怔忪间,我悄然取出祖师爷所赠的竹蕖紫蔽扇,以指尖轻触着扇面,隐隐约约间总觉华清与竹蕖紫蔽扇中的禅机有所关联,但一时之间,又解不出他们之间究竟有何关联。
罢了,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我如是想着,复而又将竹蕖紫蔽扇收回袖中,捻了个口诀,以移形换影之术,瞬移至东临王宫之中。
刚至东临王宫,一股呛鼻的臭气扑面而来。
垂眸往下一看,才知自己好死不死地瞬移至茅坑中。
更为无语的是,狭窄的茅厕中,竟有一男子正在如厕......
“滚出去。”
男子狠瞪了我一眼,然后旁若无人地继续着他的如厕大业。
他双手一提,一抖,再一甩,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流畅。
话说回来,我在离山那些年,也时常撞见师兄们于隐蔽处小解。
但如此近距离地观瞻他人如厕,还是四百多年里的头一遭。
他见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尤为困惑地询问道,“看够了么?”
我摇了摇头,旋即又点了点头,“够了够了。”
说话间,我又幻化出一锭纹银,忙不迭地给他递去,“收着吧。”
男子浓眉一凛,眉宇间愠着一层薄怒,“什么意思?”
“不是害你受惊了么?这锭纹银,权当我给你的补偿吧。”说着,我连连将纹银塞至他手中,转身冲出了狭窄的茅厕。
“该死的女人!”
茅厕里,那男子咬牙切齿道。
我捂着愈发滚烫的脸颊,拔腿就跑。
虽然,茅厕里尤为昏暗,我并未看清他的身体,但要是让容忌得知我贸然闯了茅厕并目不转睛地盯着其他男子如厕,他非气疯不可。
砰——
怔忪间,心神恍惚的我,竟好巧不巧地一头栽入了容忌怀中。
我龇牙咧嘴地捂着被撞得生疼的前额,抬眸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容忌的神色,深怕他看到方才那一幕,小声地试探道,“你看见什么了?”
容忌一手将我揽入怀中,柔声道,“看见一个笨蛋莽莽撞撞地扑入我怀中。额头疼不疼?”
看来,他并未撞见方才那极为窘迫的一幕。
我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答非所问,“好想你。”
“我也是。”
容忌沉吟片刻,亦在我耳边轻声回了一句,旋即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我怔怔地看着香腮玉露唇红齿白的容忌,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半日不见,怎么又好看了许多?”
“嘴这么甜,真想就地办了你。”
容忌撇唇一笑,转而将我带至寝宫中。
我有些羞窘地窝在他的臂弯中,满脑子全是他的那句“真想就地办了你”。
说实话,我还挺期待。
然,今日的容忌除却嘴“坏”了些之外,正经得不得了。
他将我里里外外检查了个遍,确认我并未受伤后,又轻手轻脚地帮我穿戴整齐。
奇怪,他怎么不“办事”了?
我欲言又止,可话到嘴边又不好意思问出口。
第788章 池芫郎君
容忌并未发觉我的异常之处,轻声问道,“叶修一事,解决了么?”
“嗯。身败名裂,功力尽毁,只余下一口气,苟延残喘。”
我心不在焉地答着,双目濯濯地流连在他来回滑动的喉结处。
容忌察觉到我过于灼热的视线,不经意间红了脸。
沉吟片刻后,容忌沉声道,“歌儿,东临不是久留之地。不若,我先送你回北璃?”
明明是他说的,想要就地“办”了我,怎么又反悔了?
我往他身上一扑,双手牢牢地拽着他的前襟,尤为坚决地说道,“不要,除非你让我‘办’一下。”
容忌耳根已然红透,他眉头微蹙,有些气恼地说道,“不许说脏话。”
“脏话?”
我满头黑线,怎么他说办就能办,我说办就成了说脏话?
“乖,我先送你回北璃,再晚些就怕回不去了。”容忌看上去有些焦急,又试图将我哄回北璃。
东临一定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不然,容忌不至于这么紧张。
如此一想,我更加不愿在这当口离开东临。
“借你寝宫睡上一宿,明儿个一早,我就回去,如何?”
我一边说着,一边闪身绕至他身后,一手掀开珠帘,作势往卧榻倒去。
不经意间,眼角余光掠过素色薄衾上那抹艳丽至极的肚兜,我瞬时便愣在了原地。
倒霉的容忌,肯定又被人陷害了。
我如是想着,低低地叹了口气,心疼地捧着容忌的脸,深情款款地说着,“乖乖,我们是夫妻。本该互相扶持互相信任互相关爱的,不是么?东临若是摊上什么棘手的事,你大可以开诚布公地跟我说,为何非要将我赶回北璃呢?”
容忌无奈地低语道,“事情确实有些棘手。”
他突然将我按至怀中,旋即绕了一个大圈移至卧榻之侧,腾出一只手,悄无声息地将那抹艳丽的肚兜藏于身后。
他竟还敢碰别人的肚兜!
我有些愠怒地挣开了他的桎梏,刚打算夺过他身后的肚兜,却发现他脸色尤为不好,像极了洁癖发作时的模样。
“怎么了?”我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压低了声儿询问道。
容忌眼神往榻上一瞥,许是又发现了什么东西,脸色一沉,将我往榻上按,“好想你。”
“榻上是不是躺过其他人?”我闷闷问道,旋即将他往边上一推。
“是。”
“是唐闺臣?”我双唇有些打颤,深怕从他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
“是她。”容忌毫无迟疑地答道。
我狐疑地看着他,一时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倒是容忌,他见我情绪不对,率先开口道,“答应我,先回北璃好么?”
“榻是脏的,手是脏的,也许连身体也是脏的。才半日不见,怎么就成了这副光景?”
即便他亲口承认唐闺臣躺过这张卧榻,我还是不相信容忌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但不论如何,他的手确实碰过她的肚兜,他还坐在卧榻上刻意遮住她遗落在榻上的亵裤。
不得不说,我的心情简直糟糕透顶。
容忌闻言,连连撒开了手,将身后的肚兜胡乱扔至一边,“先回北璃。”
我扫了一眼被容忌丢至地上的艳丽肚兜,肚兜上“容忌吾爱”四字尤为刺眼。
“嗯。我自己回去就成。”我深吸了一口气,从卧榻上弹起,阔步往寝宫外走去。
“回宫后别乱跑,切莫动怒,好好养胎。”容忌紧跟在我身后,低低说着。
我有些气恼地回了一句,“狗东西,你可千万别沦落为脏东西。狗东西还能用,若是脏了,我再喜欢也不会要。”
容忌伸手掐着我气鼓鼓的脸,如是说着,“放心,狗东西洁身自好,脏不了。”
他的手,残留着一股沁人的花香,不用说,一定是百花仙子肚兜上的气味。
我被他气的,一个没忍住,眼泪若洪流般夺眶而出,怎么忍都忍不住。
面对万民的诋毁,我已经能够做到付之一笑淡然处之。
可每每面对容忌,我所有的坚强和理智都化为泡影。
“歌儿,很多话,我没法说,也没法解释。但你一定要相信我,除了你,我不会去碰任何人。”
“知道了。我回北璃等你,再待下去,怕是要疯。”我冷淡地将他推至一边,尽管他说的每句话我都信,但我还是止不住地想发火。
万万没料到,刚走出寝宫,我竟好巧不巧地撞上了方才在茅厕中偶遇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