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於欺身上前,单指勾起母皇前襟,戏谑言之,“水神已被本座囚于妖娆酒楼之中,如一条废狗一般苟延残喘。你只有乖乖听话,才能过得舒服些,懂么?”
“你这个魔鬼!”
母皇狠狠地咬在封於肩上,若不是封於将她强行掰开,他的肩膀应当就此报废。
啪——
封於扬手,一巴掌毫不客气地甩在母皇脸上,阴鹜的眼神中现出腾腾杀气,“你最好识相点!”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如何迫害我?”母皇抬眸,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眸定定地瞪着封於。
“这怎么是迫害?本座是在解救你啊!乖乖做本座的女人,本座保你享尽荣华富贵!”封於贪婪的目光在母皇身上流连。
母皇重重地闭上眼,一头撞向屋内的玉雕石柱,“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够了!”封於一把擒着母皇后颈,闷闷言之,“一个***而已!若不是因你同百里歌有几分相像,本座怎么看得上你?”
母皇闻言,瞳孔微缩,她随即跪在封於身前,低声下气地求着他,“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求你,求你不要伤我歌儿!”
“哼!哭哭啼啼一张苦瓜脸,好端端的倾城之貌竟让人生不出半分兴致,真真扫兴!”封於一脚踹至母皇心口,扬长而去。
我见封於离去,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原以为母皇的厄运止于封於顿失的兴致,不成想,母皇的不幸,才刚刚开始!
梦境一转,且舞竟立于铜镜前,含笑替母皇绾着发髻。
“歌儿,你当真是我的歌儿?”母皇怔怔地看着铜镜中的且舞,双手不自觉地绞成一团。
且舞微微颔首,“如假包换!母皇你看,我们二人长相极为神似,我若不是你所出,那小卓弟弟更不可能是你所出了!”
母皇闻言,微蹙的眉头稍稍舒展,“可能是被囚过久,使得我较寻常人迟钝了些,竟未认出宝贝闺女!”
我看着梦境中相谈甚欢的她们,双拳紧攥,心中尤为愤慨!
且舞当真歹毒,她怎么可以如此残忍!不仅盗了我的容貌,还堂而皇之地抢走我的母皇!
梦境转换,帘幕幽幽,母皇重咳卧病不起。
且舞剜心取血,强逼母皇饮下她的心头之血,“母皇,定要早日康复!”
母皇起先十分抗拒饮她之血,但又感念她的孝心,日子一长,便习以为常。
“母皇,可否教歌儿幻境造梦之术?”且舞伏在榻前,柔声撒着娇。
“歌儿,你怎会忘却造梦之术?”
“六界坍塌前,世人将我逼下诛仙台,使得我肉身毁尽,记忆丢失,险险捡回一命,已是万幸!”且舞一边说着我所经历的磨难,一边潸然泪下,仿若这些磨难她也曾亲身历经一般。
母皇闻言,心疼地不得了,在理智尚未全失的情况下,便倾囊相授,将幻境造梦术的所有心法纷纷教予且舞。
原是这般!
怪不得且舞能篡改我的梦境,原来她顶着我的身份,在母皇这儿偷师学艺多载!
早晚有一日,我要撕下且舞的脸皮,让她将欠我的,一一还回来。
梦境再度转换,且舞一身黑衣狼狈至极地闯入屋中。
此时的母皇,血咒蛊已深入骨髓,记忆大不如前,似是将她忘得一干二净。
“姑娘,我要睡了。”母皇淡淡扫了眼且舞,不咸不淡地说道。
且舞周身戾气勃发,一把将她拖下榻,手中弯刀斩落,母皇的舌头竟被移花接木至且舞嘴里。
“啊——”
母皇长着血肉模糊的嘴,嗷嗷哭嚎着,无助至极。
且舞单手掰正了下颌,稍稍动了动舌头,莞尔笑道,“多谢母皇赠舌之恩。我今日所受之苦,他日定加倍施加在你心心念念的歌儿身上!”
母皇指尖捻了蛛网,企图将且舞引入梦中。
遗憾的是,且舞早已学会造梦术,仙力微薄的母皇,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且舞一脚踩住母皇的手,来回碾压着,旋即以长鞭发了狠地鞭笞着母皇的身躯。
“鞭声悦耳,比起丝竹声好听多了!”
且舞一连挥了数百鞭,直到她额上出了一层细密薄汗,才意犹未尽地停了手。
母皇气息奄奄地蜷缩在一隅,身上竟无一处完好之地。
我看着被凌虐地只剩下一口气的母皇亦是万分揪心,只恨自己没能早些发现母皇,让她平白无故地遭了这么多罪!
一手捏碎梦境,我看向怀中如惊弓之鸟一般悠悠转醒的母皇,只得小心翼翼地搂着她,细心呵护。
第649章 蚪儿管圣君叫爹
破晓时分,壁画里头的仙子小妖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着呱唧卧房外那方浅塘。
“听说了么,呱唧后院池塘里,多了数千蚪儿!”
“我还亲眼看了呢!密密麻麻一池塘的蚪儿,扯着嗓子管圣君叫爹呢!”
“都说母以子贵,这回呱唧当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什么凤凰不凤凰的?女人在圣君眼里,从来都是不名一文的!”
.........
想不到,呱唧这么好生养!
待世道安稳之际,我也要养一池子灵蛙,想吃蛙肉之时打捞一二,烹着炸着蒸着炖着!
容忌看穿了我的心思,颇为头疼地说道,“歌儿,我见不得密密麻麻许多黑点,这灵蛙咱还是别养了!”
“矫情!”
我小声咕哝着,委实疑惑顶天立地的容忌,怎么有这么多忌惮的东西。
众人皆说,我是容忌唯一的软肋。依我看,他软肋可不止我一个!
母皇双目铮铮,深陷的眼窝显得尤为憔悴。
她似是忆起了我,瘦削的脸颊上现出一抹温暖的笑意,虽不能言,但我依旧能从她眼眸中读出她对我的关心。
“母皇,可愿同我们走出壁画?”
尽管,壁画外的世界不见得有多明媚,但起码连空气都是自由的。
母皇重重点了点头,拾起我的手,在我手心写上一个“渊”字。她应当是想询问我父君的近况,只是我该怎么告诉他,他已经将我驱逐出幻境?
我涩然苦笑,模棱两可地说道,“他身体无恙,只是对你思念成疾,情绪不大好。”
母皇如释重负,眉眼弯弯带着笑意。
只是,此情此景,满身狼藉的母皇即便是笑,都透着几分狼狈,愈发叫人心疼。
“歌儿,事不宜迟。”
容忌瞅着羸弱不堪的母皇,二话不说,将她背上,阔步走出了晦暗的里屋。
这一出屋,恰巧撞见哭得梨花带雨的呱唧。
她与容忌四目相对,眼眸里的怨怼不言而喻。
“上仙,你为何不救我?”呱唧凄婉质问着容忌,本应是水做的人儿却因为心中的怨气,而显得刚强了些。
仅仅只是一夜时间,呱唧丰腴的身子瘦得同麻杆无异,竟受不得稍烈的秋风。
“素昧平生,为何要救?”容忌声音清冷,寂寂说道。
呱唧失声恸哭,光秃秃的前额硬是往容忌怀里挤,“为何不救?上仙可知何为一见钟情!”
这灵蛙倒是好玩儿!当着我的面,还敢肆无忌惮地勾搭容忌!
我颇为气愤地将呱唧推向一侧,忽而忆起她刚产下数千蚪儿,心生怜惜,下手极轻。
“呱唧姑娘,你莫要忘了,你可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圣君宠姬!你与圣君的私事,我们作为外人,该如何管?再者,你若是对圣君没半分情意,也不可能在壁画中生活这么多年吧?最为关键的是,你看中的上仙是我的男人,若是再让我看到你使劲浑身解数想要勾引他,就别怪我不给你留情面!”
呱唧张了张嘴,细长的舌头迎风招摇,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
容忌似乎十分喜欢看我吃醋,每每我同其他女人争风吃醋,或是因为他稍显急躁之际,他便会垂首将自己眼底的光晕隐在长睫之下。
只不过,他唇边若有似无的梨涡总会出卖他心中的窃喜。
真是个奇怪的男人!不仅自己喜欢吃醋,还喜欢看我吃醋!
我剜了他一眼,以凶巴巴的眼神警告着他在外别太过招摇,否则到处招惹桃花,我光是同人吵架,就要耗费半身气力。
容忌见状,微敛眼帘,淡漠地同呱唧说道,“借个道。”
呱唧摇了摇头,执意拦在容忌身前,斩钉截铁地说着,“上仙,今日你若是不从了我,我可就要硬上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