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月素来清冷,但在气质温和的封於面前,却显得尤为小心,甚至有些战战兢兢。
对此,我十分困惑。
封於一手钳住幽月的前额,清清淡淡说着,“不计一切代价,拆散画中二人。”
画卷散落,皱纸上正是我和容忌二人!
我眼里闪过惊愕,为何看似单纯如白纸的封於,也暗藏祸心?
难道古战场里除了邪祟,再无正义之师?
“是。”幽月战战兢兢附和道。
封於却没有放她走的意思,指着画卷中的我,娓娓说道,“知道她是谁么?她是水神之女,是本少主救命恩人之女。我初次见她,是在话本中,她跳落诛仙台的样子,美得惊天动地。”
幽月唯唯诺诺应着,“少主同画卷中的女子真可谓是郎才女貌,般配得很!”
“可惜!她还需一段时日,才能闯入幽灵古战场。”封於叹了口气,声音如鸦啼,粗粝沙哑。
“少主,现在可否放我和幼弟离开幽灵城?”幽月鼓起勇气,瞥向灵花田中,因不食人肉花肥而面黄肌瘦的妖月。
“幽灵城中女子甚是无趣,本少主命定之妻尚需一些时日才能闯至幽灵城。”封於坐在血棺盖上,幽深的黑眸中,显出一丝兴味。
天!封於竟是这种酒色之徒!
他的眼神毫不掩饰地在幽月身上打转,其中意思可见一斑。
幽月跪伏在地,“少主饶命!”
封於轻笑,“呵!若是不愿,你现在就可以离开幽灵城了。”
幽月诚惶诚恐,抬起花容失色的俏脸,不可思议地询问着封於,“当真?”
“当真。只是,妖月不能走。”封於指了指尚在灵花田中饿到昏迷的妖月,嘴角向上勾起。
幽月瘫坐在地,原先的战战兢兢荡然无存,她仰起头质问着封於,“少主,你口口声声说爱慕画中女子,又为何不肯放过我?”
“爱她的同时,难道就不能喜欢其他女人的身体?”封於阴邪笑道,“本少主绝不强迫,你若是不愿,大可离开。”
天色渐暗,封於快步入了幽灵城主城,将幽月一人扔至荒芜田埂之上。
她僵滞了好一会儿,连滚带爬地来到妖月身侧,“月儿,姐姐对不起你。”
妖月嘴角挂着浅笑,无所畏惧地说道,“姐姐,苟活这么多年,委实无趣!若是能利落死去,倒也是一件幸事。”
“不许!”幽月涕泗横流,捂着妖月的嘴,不准妖月轻易寻死。
“若是在有生之年,我还能饱食一顿,该多好。”妖月低低感叹着,终因体力不支,陷入昏迷之中。
幽月清冷的面容在凉凉夜色中显出几分凄婉。
“若是我的牺牲,能换得你一生安然无虞,也是值了。”幽月搂着妖月冒出土面的半截身体,静坐了一整夜。
翌日,幽月孤身进入幽灵城主城,穿过轻纱飘摇的幽灵城阙,径自跪在封於面前。
封於侧卧高位之上,边上幽灵环绕。
他黑眸流转,在幽月清丽的脸上停驻片刻。
下一刻,他起身将幽月拖入了暗无天日的暗房之中。
我站在门外,忽觉幽月的无奈与悲哀。
乱世之中,蝼蚁之命低贱如草芥,唯有强者,才能将自己的命运握在手心。
幽月虽对我恨之入骨,但我却无丝毫兴趣观瞻她如何被虐到心态失衡。
我背过身子,悄然潜入其他屋中,企图在幽灵城中寻到更多关于圣君的记载。
吱呀——
我刚行至一间与周遭金碧辉煌的建筑格格不入的破旧茅屋前,木门兀自开了条缝儿。
伸手轻推木门,只见其中堆砌着大量的卷宗。
幽灵城中为何还残存着六界神衹的卷宗?
封於究竟是何许人也!
结了好几层蛛网的木架上,稀稀拉拉陈列着神界几大上神的卷宗的。
斗姆元君,与天齐,了尘,无涯,百里项渊…
竟还有父君的卷宗!
出于好奇,我小心翼翼地捧起父君的卷宗,蹑手蹑脚地将之摊开。
不料,妖月梦境一转,我手中卷宗应声落地,整个人被瞬移到灵花田边。
田埂上,封於数度凌虐幽月。
妖月声嘶力竭地向封於求饶,“放过姐姐,我吃花肥,我乖乖听话!”
妖月麻木地将腐肉送入嘴里,就着田垄上沟渠发臭之水大快朵颐。
“少主,放过姐姐!”
妖月强忍吐意,绝望袭上心头。
幽月眼里恨意弥漫,清冷的脸颊无喜无怒,像极了任人摆布的木偶,了无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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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问题:
收养幽月和妖月之人是谁?
第401章 祁汜救美(一更)
幽灵城里,幽灵嬉戏打闹,其乐融融,一派和谐。
没有人将瘫在灵花田上的幽月放在眼里,也没人会去同情一边吃花肥一边呕吐的妖月。
“姐姐,快醒醒!”
夜色寂寂,妖月砍断腿上根须,拖着两条伤腿,爬出了田埂。
他轻晃着幽月的身体,将凉透的幽月抱在怀里,“姐姐,坚持住。”
“你自己走罢!”幽月目无焦距,斜靠在妖月身上,动弹不得。
身后,是手中燃着火把,载歌载舞的幽灵。
眼前,是刚正不阿看守城门的槐叔。
幽月以手掩面,清冷的声音中满是绝望,“月儿,抛下我,你尚有一线生机。”
“嘘!”妖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抱着幽月朝半空中的血棺阵飞去,“我们已然处于无边地狱之中,不会更糟了吧!”
他们刚步入血棺阵,一口暗色棺材突然打开,封於笔直地从棺材中坐起。
妖月冷不防倒吸一口凉气,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封於阴鸷的眼神扫了一眼妖月中的幽月,嘴边忽然浮现一抹诡谲笑意。
“想逃?”封於站起身,水袖下一道强劲掌风如钢刀般,重重砍在妖月双足上。
妖月失了重心,连带着怀中的幽月,一并摔落在地。
幽月麻木地往封於方向爬去,“放了他,求求你放了他!”
封於颇为惆怅地叹了口气,“是本少主对你不够好?为何想要逃跑?”
封於说着,又一道掌风往妖月方向砍去。
妖月以手边棺材盖挡着,勉强躲过一劫。
“嗯……”妖月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被罡风扇中脸颊的祁汜冷啐了一口,从妖月身后站起身,刀锋般冷漠的眼透着浓烈的杀意。
祁汜冷冷地看着封於,不怒而威,“是你打的朕?”
封於面无惧色,将幽月扔至一边,朝着祁汜大步走去,“云秦国主?就凭你,也敢在本少主面前自称‘朕’?”
祁汜周身黑气涌动,顷刻间瞬移至封於身后,瓦光锃亮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亘在封於脖颈之上。
封於偏过头,手中凝起五色气旋,不偏不倚地朝他身后的祁汜掷去。
祁汜到底是轻敌了,被封於手中气旋击中腹。一时间,腹部溃烂不止,形容可怖。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你身上能同时获得五行之力?”祁汜单膝跪地,愣是他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不到一个回合就败下阵来。
封於优哉游哉地飞向高高悬浮在云端之上的巨型血棺,老神在在地坐在棺材板上,居高临下看着祁汜等人,“幽月留下,其他两人,可以去死了。”
一只乌鸦落在封於肩头,和他如出一辙的阴狠眼神使人大为不快,仿若在他们眼中,自己只是一副尸体。
祁汜面容凌厉,一跃飞至封於面前,以天生蛮力一拳捶入封於心口,“幽灵城少主想必是依傍怨气而生的吧?你说,我若是将你体内怨气消耗殆尽,你会如何?”
封於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的坚硬拳头,眉头紧皱。
他从袖中掏出两片腐肉,贴至脸上,这才稍稍稳住不断从体内流失掉的黑色怨气。
祁汜若有所思,只手遮天,以宽大衣摆化作天罡地煞阵,遮云蔽日。
天幕上霓虹的微弱光点被祁汜的衣摆遮得严严实实,封於体内的黑色怨气流失地更加厉害。
“敢挡朕的路,你怕是活腻了!”祁汜一声暴喝,将封於踹落云间,不偏不倚地砸入一口血棺内,泛起云间层层涟漪。
祁汜原想乘胜追击,不料云端的巨大动静惊扰了血棺阵中的幽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