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着发髻上的水晶步摇,原来那些看起来轻飘飘的女子每天都要穿这么麻烦的衣服,戴这么沉重的首饰!
“这衣服我穿着委实别扭,不如换了?”我拉着胸口裹得紧绷绷的抹胸,说话都透不过气儿。
令狐容忌眼神微深,“我看着也觉不大合适。”说完,他从袖中掏出了一面做工精细的蚕丝面纱,为我蒙上,“今日风大,吹久了难免面上生疮。”
追风脸色僵硬,辛苦地憋着笑。
冷雪瞪大了眼睛,捂住了嘴还忍不住惊呼,“殿下现在居然堂而皇之地扯谎了!明明是且歌姑娘太美,他不想让其他人看到呀!”
追风连连捂住了口无遮拦的冷雪,“嘘!”
令狐容忌心情还不错,并未同冷雪计较,而是牵着我的手,一同上了轿辇。
四目相对,他就定定的望着我,即便隔着面纱,我的脸还是不争气地红了一片。我颇为尴尬地撇过头,撩起帘子看着外面来往的娇俏贵女们。
“哇,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对我笑了!”
“他轿辇中的人是谁?太子殿下不是有洁癖么?怎么会让其他女子坐一旁!”
我忙不迭放下帘子,那些贵女们的眼神都不大友好,想来都是将我视为了他们接近令狐容忌的绊脚石。
刚下了轿撵,一面容姣好的女子就直直地朝着容忌扑来。
“哎呦……”她矫揉造作的尖着嗓子,夹带着一阵刺鼻的脂粉味,整张脸都贴到令狐容忌胸膛上。
“拖下去,永不得入宫。”令狐容忌神色中透着几分嫌恶,低头扫了一眼他胸襟上白茫茫的一片水粉,似是难以忍受残留在身上的脂粉味。
“随我去换衣服。”令狐容忌附耳道。
我头顶着几斤重的发饰,委实不想动,“你快去吧。我这身装扮,不便多走动。”
“素瑶郡主到。”
我的眼神从容忌的背影移至素瑶身上,这样凑巧么?容忌一走,她就来了!还是,素瑶又想等容忌不在的时候,做些什么?不过,我还真没什么好失去的,管她做什么,以牙还牙就是了。
素瑶很快就带着身边的一群贵女朝我走来,“你们还不知道吧?她就是容忌哥哥从离山上捡的小道姑。”
紫衣贵女不屑道,“不就是一无才村妇,太子殿下也看得上!”
“我听说她是哪个窑子的妓,太子殿下曾为了她,屠了许多人……”
“就是她啊!我也听说过,这么低贱的女人,怎配站在这里!”
众贵女纷纷附和,“对!赶她走!”
我淡淡地扫了一眼这些虚伪又无知的大家闺秀,若不是今日装束不便于动手,真想一一撕烂她们的嘴脸。
紫衣贵女朝着我得意地扬起了下巴,指着我的胸口道,“太子殿下都不让你露脸,是觉得你长相寒碜带出来上不了台面吧?”
蓝衣贵女道,“定是这样,山野村妇能好看到哪里去?也许脸黑得跟抹了泥巴一样!”
“那又怎样!你们太子殿下就是喜欢我,不服去找他理论啊?”我兴致缺缺地看着她们,原以为楼兰公主进宫,会十分有趣。没想到没等到正主,这些跳梁小丑却聒噪不停。
紫衣贵女气极,翘着兰花指指着我鼻子骂道,“你这个来历不明的贱种!竟敢这么和我说话!”
我皱了皱眉,“贱种”这二字甚是刺耳。放下刚到嘴边的茶杯,我在袖中掏出了一包平素里捉弄师父和师兄们常用的痒痒粉,均匀地洒在手掌心,随后趁紫衣贵女不备,扬起手给了她一个结实清脆的耳光,“我这么和你说话,你有意见?”
“呜呜呜……素瑶姐姐,她欺负我!”紫衣贵女捂着脸,失声痛哭,气得直跺脚,但碍于我骇人的面色,竟不敢靠近半步。
素瑶假惺惺地靠近紫衣贵女,用绢帕轻拭她的脸,“紫鹃妹妹,你的脸……”
殿内太过沉闷,我有些头晕,顾不得这些目瞪口呆的女人们,兀自往殿外走去。
第23章 自证清白
我前脚刚出,素瑶后脚随即跟上。她拍着手款步走来,“想不到你连这种场面都应付不了。呵呵,你以为你抢得过我吗?”
我回首不耐烦地看着她,“你们这些人就如此热衷算计?”
“是啊,且歌是吧?今天,我不仅要让你身败名裂,还要让你被圣上当众赐死。”
她突然抓起我的手往她胸口上靠,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
素瑶是想诬陷我推她?那这么轻轻一推,自然是不够的!既然她把自己安排地明明白白,我就不客气了。
我将手上的痒痒粉塞入她的衣襟,再猛地加重力道,注入了七成内力,将她从养心殿外的长廊上直接推下台阶。
我见她惊慌失措滚下台阶的样子,抿嘴笑道,“如你所愿。希望你还能有口气,继续之后的表演。”
“你……”素瑶瞪大了眼睛,嘴里吐着血,趴在地上,如受伤的小兽,几乎毫无反驳的余地。
“我什么我?你以为所有人都需要算计?强者不需要。”我拍着手抖落手中的毒粉,轻描淡写地说道,将目光放在正气势汹汹而来的皇上和皇后。
“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在养心殿公然行凶!”皇上边上的太监尖着嗓子朝我喊道。
“启禀圣上,素瑶郡主天女之命,贵不可言,我又怎敢加害于她?”我规规矩矩跪下,“只是我听闻,素瑶郡主即将入宫为妃,却十分不守妇道。因着我跟着太子殿下而来,就抓着我问些太子殿下的事,我认为不妥想要挣脱开,不料她失足摔了下去。”
皇上脸色铁青,不管事实如何,听到自己的妃子惦念着其他男人,他都觉得有失颜面。
皇后上前搀扶着皇上,不疾不徐道,“陛下莫要生气,素瑶是我看着长大的,绝不会不知分寸。倒是她,公然推人还斗胆狡辩,仗着忌儿宠爱,恃宠而骄。”
我仰起头,冷冷地看着皇后,“我有何理由伤害素瑶郡主?而且奴才不是那种无脑之人,在养心殿蓄意滋事。”
皇上有没有被我说服我不知道,但我看到他在皇后提及令狐容忌的时候眼神暗了暗。
“你是谁?!”皇上威严的声音入耳,颇有几分令狐容忌孤傲的味道。
“我是离山了尘道长座下第七个关门弟子,道号且歌。”
“一个小道姑,忌儿怎么就如此堂而皇之带入宫中?”皇上皱眉,狐疑地看着我。
此刻,素瑶已由宫女扶起,颤巍巍地倚靠在宫女身上,坚持不肯去太医院。她泪眼婆娑,气若游丝,“还请皇上、皇后为臣女做主。”
紫鹃此刻也捂着半边脸,随着一群人出了养心殿,指着我的鼻子哭骂道,“你好狠毒的心!掌掴我也就罢了,居然还在指尖藏毒,你快交出解药!”
“大胆妖女,这么多人都看到你打人,你还敢狡辩?”皇后见这场面,也就落井下石补着刀。
我并未理会皇后的指责,只将眼神锁在紫鹃红肿的半边脸上。
?“皇上,掌掴她的人是我,那是因为她质疑太子殿下看人的眼光。但下毒的人不是我。”我胸有成竹地看向皇上,“倘若我有法子自证清白,皇上能否看草民的护主心切的份上,饶恕草民。”
“是谁在陷害本殿的女人?”令狐容忌冷着脸一路飞驰而来,他也不顾皇上和皇后也在场,直接将我搂入怀中,关切地询问我,“可有受伤?”
我摇了摇头,用仅我和他能听到的细小声音说道“我没事。这些宵小交由我来解决即可。”
皇上龙颜大怒,“令狐容忌!你连朕都没放在眼里?”
皇后忙缠着皇上,帮他顺着气,“皇上,忌儿常年征战,性子野了些,您莫要怪罪。”
“儿臣不敢,只是儿臣的人,被无端构陷,儿臣还问不得吗?”令狐容忌依旧没有松开我的意思,场面的气氛一度陷入了冰点。
“启禀皇上,草民有法子可以自证清白。”我着实不想看到皇上和令狐容忌剑拔弩张正面相冲,到头来他们孰胜孰负未可知,但我肯定是先遭殃的。
皇上见势,稍稍缓和了脸色,“你且说说,怎么自证清白?”
“遵旨。”
我走向紫鹃,轻轻触摸着她肿胀的脸颊,问道,“除我之外,谁碰过你的脸?”
紫鹃咬着牙,一个字都不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