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薛大哥死,她想他好好活着。
这一次,温含玉没有再拦她,阿黎也没有。
玉芝跪在地上,朝温含玉重重地磕了一记响头。
阿黎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后,拉着她离开了屋,“到屋外等吧,还是不要打扰小姐姐的好。”
玉芝点点头,看了面色苍白的薛清辰一眼,随阿黎出了屋去。
阿黎带了玉芝去厨房吃饭,她边吃边问玉芝道:“你叫什么名字啊?咱们这也算相识了吧?我总不能姑娘姑娘地叫你吧?你给我说个你的名字,不对,写一个。”
“对了,我叫阿黎,九黎的黎,也是黎明的那个黎。”阿黎将嘴里塞得满满,以致腮帮子胀鼓鼓的。
玉芝因为挂心薛清辰,食不知味,并未吃下多少,听到阿黎问她名字,她把筷子放下,左右看看后将桌上的茶壶提起来,倒了两滴水在桌面上,用食指蘸着水便在桌面上写字。
歪歪扭扭的两个字,阿黎拧着眉左看右看,最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忘了,我看不懂你们中原的字。”
中原?玉芝不明所以。
她的名字是薛大哥教她写的,薛大哥用手指蘸着水在桌面上一笔一划教她写了无数回,还握着她的手教她写了好几回,她才学会的。
是不是她写得太难看,所以阿黎姑娘看不懂?
可她写不成薛大哥写的那样漂亮的字。
玉芝又要再写一次。
“玉芝。”就在玉芝要再写一遍的时候,夏良语的声音在她们身侧响起。
“夏良语是你啊。”阿黎抬头看她,笑道,“要不要一块儿吃饭?”
“正有此打算。”夏良语笑对,落落大方。
玉芝很是拘谨。
“这位姑娘是……?”夏良语坐在玉芝对面。
“我和小姐姐新认识的朋友。”阿黎想也不想便笑应道。
玉芝诧异抬头看她。
朋……友?
她不会说话,从小到大都没有交到过朋友。
玉芝的眸子此时很是莹亮,心跳得很快。
阿黎姑娘和那位好心的姑娘还有她,已经是朋友了吗?
真的吗?
“你是不是还不知道小姐姐的名字啊?小姐姐姓温,叫含玉,嘿嘿,是不是很好听的名字啊?反正我觉得很好听。”阿黎打开了话匣子,想到的没想到的都能说,“你的情哥哥得的是什么病啊?又叫什么名字啊?”
夏良语有些想笑,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谁个姑娘像阿黎姑娘这样不仅问人家姑娘心仪之人的病况还问人名字的。
玉芝红着脸摇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薛清辰得的是什么病,尔后又用手指蘸了蘸水,在桌面上有写下歪歪扭扭三个字。
“薛、清、辰。”不待阿黎问,夏良语便先念给了她听。
薛清辰?
夏良语心中有微怔。
这个名字她好似在哪儿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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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赶早的,还是没赶得早。
过几天会有多更的时候,暂时就不多更了,哦呵呵~
第201章 训兵(1更)
十六一直想从军,想和乔越还有石开他们那样能在战场上冲锋陷阵,能让百姓因为他们这些人的存在而安居乐业。
他知道军中生涯很苦也很危险,从乔越满是茧子的手和满是伤痕的胸膛以及石开被艳阳和黄沙曝晒吹刮而黝黑干燥的脸能够看得出来。
但他不知道,紧紧是日常操练,就已足够艰辛。
从鹿河一战后西疆招募到的新兵一共五万人,但在漠谷接受秘密操练的新兵只有一万人,十六是其中之一。
他不知道其余新兵在何处操练,他只知道他们这一万人是乔越亲自训练,漠谷这个地方,就连生在西疆长在西疆的人都少有知道,除了粮草车队,再没有人会到漠谷来。
因为没人知道这山谷之中正有一支年轻的军队在迅速成长。
训练初时,不少人因为太过高强度的操练方式而趴下,夜里乔越亲自走遍每一个帐篷,不是责怪,而是关切甚至是鼓励,不过短短几句话,却总能令那些本心中对他有怨言的年轻士兵热泪盈眶。
没有哪一个将军能够将自己的部下每一人都记住,没有哪一个将军能够连续几日彻夜不眠而走遍每一个帐篷只为与这些初次远离家的年轻人每一人都说上些话。
乔越却能。
他虽不能把每一人都记住,可他却尽他可能将绝大多数士兵都记住,记住他们的名字,记住他们的模样,尤其是他们笑起来的模样,充满了阳光与朝气。
因为是这些年轻人的坚强与勇敢,才能让他们的国家以及百姓能欢欣地笑。
尽管彻夜不眠,翌日他亦能精神抖擞地出现在这些年轻的士兵面前,开始新一天的操练。
他有气势却没有架子,训练之时他比任何时候都要严厉,就像是夫子手中的戒尺,不容许谁人有丁点的不专,当斥则斥,当罚则罚。
然在休息时间,他却温和得像一个邻家兄长,无论待谁都和颜悦色,除了他有一顶单独的帐篷之外,他的吃穿用度无不与所有士兵一样。
除了训练时刻,他从不以将军身份自居。
久而久之,就连初时少有的些个不服他的士兵渐渐也对他心生钦佩。
十六每天和别的新兵相处在一块,每一天都能听到他们念着乔越的好,哪怕已经躺下睡觉了,他都还能听到有人在念,依旧是念他的好。
十六终是深切明白为何当青川城的百姓知道乔越到达城里之时哪怕深夜也全家迎出,明白他们为何能够不约而同对乔越下跪磕头。
不仅仅是因为乔越统率的军队所向披靡能保西疆平安,更是因为他能善待百姓,以他最真诚的心来对待他们。
人心是这世上最善变的东西,人一旦位高权重,就容易被利欲熏心,被权利蒙住双眼与良知。
可乔越待西疆的百姓,始终如一,无论是当初初到西疆时只是个没有任何名头的小小将军的他,还是后来威震四方的征西大将军的他,他待西疆待百姓的心,从未变过。
上下同心,才能无往不利。
乔越统率的西疆军并不是因为比羌国军强大才能将其战胜,西疆军的强,是强在将士同心,强在三军一心,强在百姓齐心。
十六觉得,他家主子一定能夺回兰川城,一定能拿回他曾经的一切荣耀!
一定能让世人明白他绝不是通敌叛国之人!
仅仅是想着,十六时常都觉自己血液澎湃。
不仅是十六,这漠谷里的所有新兵心中都是这般认为。
不过短短一个半月,无人不以能够被选到这漠谷来操练而骄傲,无人不以自己能够在乔越手下成长而自豪。
说来这也有部分原因归功于乔越的训兵之法。
乔越训兵就像他的枪法,张弛有度,并非一味死练,因为人如弓弦,绷得太紧,就极有可能会崩断。
物极必反,所以一日之内他会在正午日头最烈时让士兵多歇上一刻或是两刻钟,每隔五日会让他们稍早些结束一天的操练夜里好早些睡下,每隔半月则是会让他们休息一整个午后,甚至这一个午后无论他们怎么玩怎么闹,他都不会管。
第一次半月休息的时候,新兵们或聚在一起说着自己的家乡事,或互相切磋自己这半月里学到的本事等,又或是躲在帐篷里给自己远在他方的心爱的姑娘写信,还有的变起戏法或是唱起歌儿来的,无处不欢笑。
唯独乔越一人坐在帐篷里一如往日那般认真地记下这一日新兵们的训练情况,写完了才从怀里拿出一样小物事来看。
一把胡杨木雕刻的梳子,上边还刻着精致的杏花。
正是温含玉送给他的那一把梳子。
也是他念着她时唯一能拿在手上看着的东西。
睹物思人,思人睹物。
这把梳子他随身而带,收在怀里,每日夜里他都会拿出来瞧上许久。
他从前不懂阿开大哥思念妻儿究竟是怎样一种感觉,如今他是深切体会到了。
难捱的感觉,若是不做些什么的话,直是恨不得什么都不管也什么都不顾就去到她身边。
不过才短短半个月而已,他已是念极了阮阮,往后的两月余要如何过?
乔越不敢再多想,怕自己愈想心愈不过好,便将梳子收回怀里,拿了新兵们的花名册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