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鸢抿了抿唇,眼底滑过一丝光。
所以,习惯真是可怕!
人一旦习惯了某种东西,再要远离它,就会觉得十分不适应。
就像是要剥离自身的某件东西一般,会心疼,会不舍。
那么,扶苏之于她来说,就仅仅只是一种习惯?
还是说,已经凌驾于习惯之上的……
司鸢不敢继续想下去,她发现,越是往深处想,那种隐隐的不安感就会越强烈,她担心,会一发不可收拾。
司鸢还在发呆,扶苏从楼上下来,他刚哄完了厉衍睡觉。
这个小家伙,非要讲什么睡前故事,还说以前他阿妈就是这样哄他睡觉的。
扶苏现在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小屁孩了,甚至看着衍儿的时候,他会不由自主地想象,将来属于他和司鸢的孩子,会是长什么样?
会不会比厉衍更乖更好看,更聪明更厉害!
扶苏边胡思乱想着,边往楼下走,目光不经意就看到了坐在靠窗椅子上的美丽女子。
下午的阳光温暖而恣意,透过格子窗口淡淡地洒落进来,女子一头披肩长发,柔顺似水。
她今天穿了一件米色连衣裙,束腰的设计将她纤细的腰肢显露无疑,后背已经十分迷人。
扶苏不禁看痴了眼。
虽然已经陪伴在这个女子身边五年来时间,但从第一眼看到她时起,扶苏就有一种感觉,这个女子,就是他命中注定的恋人。
他每多看一眼她,心里的烙印就深了一点,直至此刻,这个女子,在他脑海里已经牢牢刻印,再也消褪不了了。
扶苏放轻了脚步,好似怕惊醒沉思中的佳人,他的脚步缓慢而轻柔,以至于他走到了女子的面前,她都还没有发现他。
走到正前方,他能看到她整张脸。
这张温婉可人的面孔,虽然不是令人一眼惊艳,但却足够耐看。
她的眉眼之间仿佛一直萦绕着一层淡淡的忧愁,让她整个人都仿佛沐浴在细细绵绵的春雨下,柔情又细弱。
扶苏深深爱上这张面孔,就是被她身上这股淡淡的忧愁所吸引。
他从来没有见到过哪个女人,会是这么地让人第一眼看到,就心生怜惜,只想紧紧拥抱在怀里,再也不想轻易放开。
佳人轻蹙眉头,好似在思考一件令她感到十分为难的事。
扶苏痴痴地看着她,就像是在欣赏一幅优美的仕女画。
屋内很静,氛围却异常地和谐温馨。
就连佣人经过时,都不禁放轻了动作,悄悄地赶紧过去,再也不敢来打扰。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司鸢突然惊醒过来,她感到一道炙热的视线紧紧盯着自己看。
诧异抬头,就撞入一双浩瀚如星辰般的深眸里。
扶苏的五官极好看,是那种耐看的好看。
司鸢小脸有些发烫。
她故意清咳了一声。
扶苏惊醒过来,这才惊觉自己居然看司鸢看得入了迷,于是也有些尴尬,他目光快速似地扫了一眼司鸢羞红的脸,心念一动。
突然,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脑子里一闪而过。
这个念头虽然大胆,但却十分凑效,说不定他这次真的能抱得美人归。
扶苏于是朝司鸢走近几步,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说:“衍儿好不容易睡着了,这小子真是难缠得很,比他那个阿爸还要厉害。”
他这话是半开玩笑说的,可司鸢听着,这话怎么有点不对劲儿。
一个半大小子,还能厉害过一个营部的参领?
“辛苦你了,要不是有你在,我都不知道怎么哄他。”司鸢说的有些不情愿。
她这个亲侄子不亲她这个姑姑,反倒亲近一个外人,这一点也实在没有什么好夸赞的。
听她说话这酸溜溜的语气,扶苏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笑,倒是缓解了两人间有些尴尬的氛围。
“你笑什么!”司鸢不高兴地瞪了扶苏一眼。
佳人发火了,惹不起啊。
扶苏赶紧摇手,故意苦着脸解释道:“你以为我轻松啊,我为了哄着小子,脑汁儿都耗尽了,现在这颗脑袋,是空的,空的,你明白吗?”
一见扶苏这幅可怜兮兮的模样,司鸢心里倒是平衡了不少。
“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是谁家的人。”司鸢一脸得意笑道。
“那你今晚打算怎么办?”扶苏也不介意司鸢的语气,却突然问。
厉衍这小子那么难搞,就连睡个觉都要挑人讲故事,可明显司鸢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司鸢一脸莫名问:“什么怎么办?”
她确实还没有意识到危机感,因为厉衍一直跟扶苏在一起,她想要插手帮忙都没地儿帮。
“我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带孩子吧……”扶苏两手一摊,小声嘀咕着。
虽然扶苏“刻意”很小声,但那个声音还是十分清晰地传入司鸢的耳里。
司鸢也没想太多,就是本能地回答道:“怎么不可以……”
“那也行吧,我今晚就住在这里。”司鸢还没说完,扶苏已经接口说道。
这个时候,司鸢已经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她瞪大双眼,想要反悔已经来不及了。
第2222章 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扶苏没有给司鸢反悔的机会,他说完那句“今晚我住在这里”后,就转过身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
司鸢只能干瞪眼看着扶苏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眼前。
突然,她一跺脚,一张俏脸上快速地飞上两朵红云。
刚才她到底是怎么会说出那句话啊!
天,来道雷将她给劈晕了吧!
营部大牢。
沈怡静静躺在地上,她双眼紧闭,看似睡着了一样。
但其实只有她自己明白,此刻她内心的情绪有多混乱。
又过去一天了,还是没有一点消息。不仅范司长没有来见她,就连那个占了她便宜的牢头都再不见人影。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范司长就真的这么绝情?居然对她一点旧情都不念。
沈怡脸上突然布满惊惶,如果没有了范司长的庇护,她这辈子就真的走到头了!
沈若初!
沈怡突然睁开双眼,眼底布满猩红,她脸上亦布满了怨毒之色。
都是沈若初害的!
都是她!
沈怡因为这股恨意,居然猛地坐起身,尽管她双腿疼痛不已。
“沈若初,我不会放过你……”沈怡喃喃出口。
“对,你这样都是沈若初害的,你确实不应该放过她!”
突然,沈怡耳畔出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范蔷?
沈怡不敢置信地扭头看去。
铁栏杆外面,一个女子头戴面纱正静静地站在那。
她还有脸来这里!
沈怡脸上的怨恨更甚,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就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朝栏杆扑过去。
“我要杀了你!”沈怡扑到栏杆面前,抬手就朝范蔷脸上抓过去。
她还不知道范蔷被毁了容,只以为范蔷披着面纱,只因为不想被旁的人看见。
沈怡这一下速度太快,范蔷却也压根没有想到避开,她脸上的面纱被猛地揭开来。
一张疤痕交错的狰狞的脸顿时出现在沈怡眼面前。
“啊!”沈怡吓了一跳,不禁后退了几步,满脸惊骇地看着范蔷。
“沈姨娘,被吓到了吧?”范蔷一点都不恼沈怡的作为,满脸平静地将头上的面纱整理好,遮住了那道丑陋的伤疤。
“你,你为什么会……”话说到一半,沈怡好似明白了一点什么,脸色一变,便停住了嘴。
那天范蔷被人带走,之后经历了什么,自是不言而喻。
对于范蔷来说,能够有条命活着回来,只是毁了一张脸,其实是幸运的。
沈怡再联想到自己此刻的处境,不禁有些黯然失神。
对于范司长来说,她这个可有可无的小妾自然比不得亲生的女儿来得重要,所以范司长可以保下范蔷,却不会愿意搭救她。
沈怡心里不禁感到了一丝绝望。
她就像是一颗弃子,没有人会在意她的生死,更没有人会来搭救毫无利用价值的她。
范蔷一直在静静地观察着沈怡的一举一动,她今天费尽心思进来大牢,自然不只是想看看范蔷的糗态就算了。
她还有重要的事要办。
沈怡脸上的绝望和怨恨还有不甘,范蔷统统都看在眼里,只不过,她并没有丝毫要安慰对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