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深不知处(39)

作者:一枝香雪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气得傅清宁暗暗磨牙,暗道:“不说就不说,以后见着卫昀,我问他就是了。”

她见温荣目光沉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下暗道:“他说卫昀用心良苦,又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是卫昀的师门太厉害,只要我使出这套剑法,别人就会以为我是他师门的人,不会轻易看低我吗?”

正思忖呢,突听温荣说道:“我一会要出门。”

傅清宁哦了一声。温荣道:“那你还愣着做什么。”

傅清宁疑道:“干什么?”

温荣道:“替我更衣。”

傅清宁嘀咕道:“你自已没手吗?”

温荣脸一沉,“你说什么?”

傅清宁退后了两步,说道:“我去叫姬月。”一转身飞快的跑了。

姬月被她急急地拽了来,还以为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到了才知道是要替温荣更衣。而且,这个时候温荣早已经出门去了。

姬月恨铁不成钢地道:“唉,不就是更衣吗,还要巴巴的拉了我来,你说,你还会做什么?”

傅清宁道:“姬月姐,我本来就笨手笨脚的,我也不要当什么一等二等丫头了,扫地拔草什么的我就会,你就让我做个粗使洒扫的丫头吧。”

姬月白了她一眼,“你以为我不想啊,像你这样淘气,粗使丫头我都不要,偏公子指定你了,你就争气点,好好学吧。”

她见傅清宁愁眉苦脸的,便也推心置腹地提点她几句:“其实侍候公子并不难,我告诉你一句话,你要谨记着,主人的话,对的是对的,错的也是对的,做下人的不要反驳,只要洗耳恭听照做就行了。”

傅清宁一听,大为佩服,“姬月姐,你真是人才,这些日子听你说话,我受益非浅,你有没有想过著书言说,把你的警示名言都记下来,以示众仆啊。”

姬月被她马屁一拍,也有些得意,“哪里哪里,我也只是略懂皮毛而已。”

傅清宁笑道:“在我看来,可堪为众仆良师了。”

她顺手从案上拿过一张白纸在案面上摊开,又拿起笔,在刚磨好的墨上蘸了一下,写下忠仆守则四字,及姬月的名言。

写完,数了一数,有八句。

“再想两句吧,凑个十句,十全十美吗。”

姬月又想了两句,凑成了十句,密密麻麻写满了一页。

傅清宁道:“姬月姐,我们可以多抄几份,给府里的下人们每人一份。”

姬月满意地点了点头,她拿着写满字的纸,突然想起一事,“这纸,手感有些不一样,你从哪里拿的?”

傅清宁往书案上的一个盒子一指,“那个盒子里,有什么不对吗?”

姬月定睛一瞧,冷汗都出来了,“你怎么不先看一看,这是特制的纸,专写奏折用的。”

两人面面相觑,傅清宁也慌了:“怎么办,不如悄悄扔了,少一张他也不知道。”

姬月道:“不行,不能撒谎,不然罪名更重。”她叹了口气,“你还是如实说吧。”

傅清宁奇了:“为什么是我如实交待?你也有份呀。”

姬月冷笑道:“谁拿的纸,谁写的字?哼哼,你还想拉我下水,到时候,看谁来救你。”

傅清宁嘟囔道:“算了,一人做事一人担,我认了,你别忘了替我说情啊。”

姬月一口应承:“当然。”

第38章

如实交待的结果,傅清宁被罚抄忠仆守则两百遍,要在两日内抄完。

傅清宁抄得手都要断了,姬月将泡好的一壶提神茶给她放桌上,“好好抄吧,公子说你的字写得挺好看。”

傅清宁扁了扁嘴,“姬月,你就幸灾乐祸吧,你不是说要替我求情,结果站一边连一声也不吭。我算是认清你了。”

姬月道:“公子的脸色那么难看,我要是再求情,不是火上烧油吗?哎,先喝口茶提提神吧。两百遍也不难,好好抄就是了。”

傅清宁白她一眼,“说得容易,你来试试。”

姬月一笑,拿剔子替她把油灯里的灯芯挑了挑就走了。

傅清宁喝了几口茶,又抄了十几张,数了数,才只有八十遍,眼看窗外黑墨似的一块,也不知是几更了。

桌上灯油劈啪打着灯花,一副既将燃尽的样子。

她打了个呵欠,整个人困得不行,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

次日醒来,她发现身上盖了条挺厚实的毯子,等见了姬月,她便说道:“还算你有点良心,昨晚给我送了毯子。”

姬月道:“我没送啊。”

傅清宁纳闷:“那是谁送的呀,难道是春雨,不过她一向不到书房里来。”

姬月道:“别管是谁了,我来是要告诉你,公子让你穿得整齐素淡点,跟他出门一趟。”

傅清宁才不想跟温荣出门:“我不去,你跟他去吧,我还没抄抄完呢。”

姬月道:“我看你这么多遍是白抄了,公子让你去你不去,等着挨罚吧。”

傅清宁叹了口气,只好磨磨蹭蹭地向温荣那边去了。

温荣扫了她一眼,只见她一身半旧的月白衫子,眼睛因为熬夜,显得有些发红,袖口上还沾了墨汁,不禁皱了皱眉,说道:“去换件衣服,外面冷,带件斗篷。头发也梳一梳,这么乱糟糟的。”

傅清宁只得回屋换了一件雪青色的暖袄,姬月又给她拿了件银鼠皮带毛领的连帽斗篷,重新梳了个随云髻,插了两朵珠花,站在那里倒也亭亭玉立,风致嫣然。

温荣也已经披上了狐裘,他在外面等得有些不耐烦,见她出来看了两眼倒还满意,“这还差不多。”

府外已经备了两匹骏马。傅清宁暗道:“有好好的马车不坐,这大冷天的骑马,怎么想出来的。”见给自已备的那匹马威武雄状的,鼻子里喷出热气,骑上去倒是很温驯。

两人带着随从出了府,行了约有半个时辰后,到了宏业寺。

那宏业寺是青州有名的禅寺,说起来也有百年的历史,当年的永华公主现在是大长公主了,曾在寺内清修过一段时间,所以声名大起。

寺内有僧人上百,房舍众多。因为是初一,有不少来烧香的人,山门外有不少香烛摊铺,也有摆杂戏,跑江湖卖艺的人,很是热闹。

因为寺内不能跑马,温荣和傅清宁在山门外下了马,让随从将把牵走。温荣便带着她走进寺里来。

外头那样的热闹,寺内也是香客成堆,不少人高举香烛在人堆里挤来挤去,殿外的炉鼎内也是香火熊熊,烟气迷漫,无数纸锭香烛被人投了进去,在这草木萧条的冬季,也是一片火热景象。

傅清宁跟着温荣,见他一不烧香,二不拜佛,只是沿着寺径往里走,心下纳闷,却也不便多问。

行了一程,突然寒香扑面,眼前出现了好大一片梅林,萼绿蕊黄,疏密相间,无数梅花兑先绽放,各有各的姿态,令人目不暇接。

穿过花林,于清浅疏影中突出红墙一角,走近一看,竟是一处清静的殿堂。

殿门前站着一个十多岁的小沙弥,见了他们上前合掌道:“温施主,请跟我来。”说着,将他们引进殿内去。

殿内空荡荡的,除了中间的两只栋柱,只有摆在正中的一张香案,上面摆着一个牌位,上面刻着阮氏素君四个字,牌位前放着一个香炉。

那小沙弥拿来了三只已经点燃的香烛,交给温荣。

温荣接过,拜了三拜,插到香炉中。

拜完,他也没有多做逗留,领着傅清宁出门。

傅清宁见他脸色不好,不敢多嘴,只是乖乖地跟在他身边,鼻中闻得梅花的清淡香气,花枝上犹有未化的积雪,被风一吹,簌簌飘落。

走了一程,温荣突然站住了脚,说道:“今天是我娘的忌日。”

傅清宁一愣,暗道:“原来殿里的是他母亲的牌位?”

她心下暗暗诧异,她在温府这些日子,也曾听闻温荣出身京城世家,他的父亲温铮是袭爵的候爷,因为病重已经多年不曾露面。不知道温荣母亲的牌位为什么不入温府的祠堂,反而孤零零地放在青州的宏业寺里。

又听温荣道:“你和她真是一点都不一样。”

傅清宁随口道:“当然了,你娘是不是比我好多了?”

温荣冷笑了一声,“她是个十分懦弱的女人,凡事以夫为天,受了委屈也不敢和我说,结果被人害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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