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月原本有些惆怅的心情立马被他破坏了,她“噗嗤”一声也笑了出来,朝钟寻喊了一声,“你这人怎么这样!”说着作势要去打他。
钟寻佯装要逃开她的“魔爪”,一边往后退一边笑着说:“我早就想跟你说了,你们中文系的要严谨一点,‘今晚的月亮好钩啊。’这像什么话,这能写进你小说里吗?”
成月一本正经地辩解:“我这叫词类兼用,在我这里,‘钩’是可以兼用作形容词的,再说了,你一个学戏剧的,我也没看你分饰多重角色和我说话啊。”
“学戏剧和学中文能一样吗……”钟寻也开始认认真真地和她进行学术上的探讨。
他们偏题了好一会儿,钟寻才问她:“你刚刚想说什么来着?最开始的时候。”
成月想了想,过了一会儿才说:“我才不要去追赶月亮,我要月亮奔我而来。”
钟寻没有说话,似乎在想怎么回答。
成月却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觉得这句话很好,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理解这句话的,但我所理解的意思,大概是你若盛开,清风自来,梦想是这样,爱情也是。”
钟寻沉默了一会儿,他沙哑着嗓子说:“我不是月亮,但我想奔你而来。”
成月愣了好一会儿,她微微偏了偏头看着眼前少年的脸,月光皎洁,少年面若冠玉。她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等过了一会儿,她才轻声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钟寻顿了顿,温柔却坚定地说:“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
第23章 甜
成月呆立在原地,觉得自己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就好像一只鸟飞到高空,又急速坠下,已经快要摔死了,却又被什么东西接住,稳稳地落在地上,心里说不出的通透明亮,说不出的欢喜。
她先忍不住低下头笑了,然后微微仰着头,看着面前的少年故作洒脱地问:“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你会喜欢上这样的我。
钟寻挠挠头,笑得有些傻傻的,眼睛却很亮:“喜欢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真要说出个理由的话,就是你足够好,我觉得和你在一起的感觉很好,想要长长久久地和你在一起。”
成月听到面前少年略有些青涩的情话,咧开嘴笑了,但即便是咧着嘴笑她也是规规矩矩的。
钟寻看成月只是笑,既没说同意,也没拒绝,支吾着说:“你要是不同意,那就算了,以后我们还做朋友。”
“我同意。”成月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认认真真地对面前的少年说:“我也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
钟寻一听见她这话,安下心来,也看着她咧开嘴笑了起来,两个人在树下一个劲儿地傻乐。
“对了,你出来这么晚,家里人该担心了吧。”最后还是成月打破了这种奇怪的氛围,她实在不想让自己的脸笑到抽筋。
“对,我们家十点门禁,现在应该快到点了。”钟寻说着往衣兜里搜罗手机,拿起来一看,脸色变了变:“九点半了。”
“那你快走吧。”成月有些焦急。
钟寻却往民宿的方向走,边走边回头看看成月:“我先把你送回去,反正现在我八成也不能按时回去了。”
把她送回房间门前,钟寻才离开,离开前两个人又扭捏了一阵,钟寻嘱咐她:“你记得进去之后用手机自带的手电筒照射一下,特别是电视机和路由器。”成月点点头,钟寻又啰嗦了好多东西,最后才离开。
成月走进房间里坐在床上,双手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又站起身走到卫生间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的脸已经羞得通红。
“啊……怎么办。”她捂住眼睛不让自己看镜子,嘴角却悄悄弯了起来。
她好像已经越陷越深了。
仔仔细细地检查完房间后,成月去洗了个澡,一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然后坐在床上给钟寻发消息:“到家了吗?你爸妈有没有生气?”
钟寻不一会儿就回复:“恩,到了,被我妈说了几句,没事。”
成月看着这条消息,脸上的笑意就没散过,然后躺在床上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过了一会儿,她重新拿起身边的手机,打开微信,把钟寻的备注改成了“喜欢的人”,想了想,她又笑着把聊天背景换成了一张她珍藏了许久的背景图,上面的文字是“今天和喜欢的人聊天了吗?”
“幼稚。”她鄙视自己,却忍不住又傻笑起来。
一夜好梦。
第二天早上天刚刚亮,成月就坐公交车回家了,她没让钟寻送,毕竟谈恋爱不是给人添不必要的麻烦的,钟寻听到她这句话却显得不那么开心。
“好啦,又不是再也不见了,其实我们家离这挺近的,有空我坐公交车就能来见你。”成月听到电话那边的他有些生气,轻声哄着他。
挂掉电话,她有种自己养了个儿子的错觉。她扭头看了看窗外早晨的街景,已经有早餐店开门了,卖豆浆的小店冒着热气,街上也已经有行人在缩着脖子走着。
这个城市也太美好了。
本来钟寻还说要等寒假的时候出去玩,但两个人的寒假都被安排得满满当当。她约好了和表弟一起考驾照,想起表弟那句“我肯定学得比你快”她就来气,先考科目一,她就不信自己一个文科生的记忆力会比不过一个理科生。
但冬天实在太冷,家里又没有暖气,所以她只能缩在被窝里哆哆嗦嗦地看手机上的题,看着看着实在看不下去了就看一眼钟寻发给她的照片,然后继续看题。
而钟寻可比她忙得多了,他争取到了一个去电视台实习的机会,是去做摄像。平时还要看电影剧本写笔记,虽然很忙,但也很充实,成月看着他偶尔发过来的生活分享,觉得自己得再努力一点才行。
腊月二十三,成月已经考完科目一,在大厅里等堂弟。天气有些冷,她搓了搓手,然后拿出手机给钟寻发短信:“我考完啦。”
她正看着聊天背景等钟寻回消息的时候,突然背后传来幽幽的一声:“姐。”她吓了一跳,赶紧把手机揣兜里,转身一看,自家堂弟正满脸幽怨地看着她:“我有那么吓人吗?”
“还行吧。”成月安慰他,拉着他的胳膊往外走,边走边问:“考得怎么样?”她说着瞥了一眼堂弟手上拿的成绩单,看样子应该是过了,那自己这句话其实不用问了。
“姐,你考了多少分?”堂弟没回答,有些期待地看着她。
成月的回答干脆利落:“满分。”
“我考得不怎么样。”堂弟的脸立马耷拉下来了:“没你高。”
成月没说话,拉着他走到街上,临近过年,街上处处张灯结彩的,还有几个小孩子小脸被冻得红彤彤的,在街上拿着摔炮玩。他们在镇上的车管所考试,爸妈出门前除了让她照看好堂弟,还让她拉着堂弟上街逛逛,两个人给自己买套新衣服穿。现在第一项任务完成了,该完成第二项了。
“姐,你咋不安慰我了?”身后的堂弟有点委屈地问。
成月白了他一眼:“科目一考试过了就行了,分高也没什么用,又不是高考。再说,你高考跟我说的也是这句话。”结果考得比她还好。
堂弟还是闷闷不乐地低着头,默默地在她身后走。
刚好他们走到一家男装店门前,成月拉着堂弟进去,边走边说:“再说了,我是文科生嘛,你一个理科生跟我比什么,专心挑衣服。”
而后堂弟就在衣服的海洋里畅游,看起来还挺开心的,应该是忘记了自己科目一考试的这档子事。趁着堂弟去试衣服,成月悄悄拿出手机,看到钟寻的回复:“考得怎么样?”
她弯了弯嘴角,慢慢打字:“过了。”
“姐,你看这件怎么样?”堂弟冷不丁地出现在她面前,她又吓了一跳,差点摔了手机。
好不容易拿稳手机,成月看着面前穿着深蓝色毫无特点的棉袄的表弟,给了他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还行,但是你不觉得这件棉袄和你以前的那些一模一样吗?而且,你什么时候走过来的,怎么都没声音,是幽灵吗?”
堂弟在成月身边的试衣镜里端详了自己一会儿,听到成月这话撇撇嘴角:“是姐你玩手机太入神了,也不知道你整天看着手机干嘛。”他又转过身来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棉袄,喃喃自语:“我觉得还好啊,我应该没有这种棉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