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山走到吊绳边,脚轻点地,带动流星锤绕绳攀上,转身后又向前挥出流星锤,借力跃至第二根绳上,如此,速度越来越快,在整个吊绳区域‘飞’了一圈,最后顺着吊绳下来,稳稳踩地。
令山累得满头大汗,抬袖一抹额头,再无以前从容的模样,看向展眠的目光中有一丝敬佩,“小展姑娘,你的锤,有些厉害。”
“还好还好。”展眠谦虚道。
令山把‘飞霜’还给展眠,松了口气道:“你照我方才的身法,试试。”
令山回想方才自己极力维/稳的攀爬,又补了一句:“别勉强自己,你是第一次攀吊绳,坚持不下去也是很正常的。”
“好。”展眠点头,扛起‘飞霜’,旋身而上,轻盈地抓住了第一根吊绳。
令山眉梢微动。
展眠甩出锤绳,学着令山的模样借力跳到第二根绳上,再是第三根,第四根……
令山面部表情逐渐扭曲……
展眠顺绳缩下,右手十分熟练地空甩流星锤,抬眼看到令山惊愕的表情,立即收敛起自己浑身轻松的模样,故意皱了皱眉:“太难了,差点就掉下来了。”
令山:“……”
方辞舟憋笑。
令山幽幽盯向方辞舟:“小方同学觉得很轻松?试试?”
“谢邀。”方辞舟拒绝。
令山走到细桩边,拍拍木柱子:“你们俩,一同上去负重单腿跑,中途不许换脚。”说完瞧了瞧方辞舟两手空空,摸了摸下巴,走到兵器架前,挑了把笨重的大长刀扔给他,“你背上这个。”
方辞舟接过,也没推脱,似笑非笑道:“我和展姑娘一同上去?可柱子都是单排的,莫非要我们二人站同一个柱子?”
令山没考虑太多,只道:“有何不可?只要身法好,五人同站一柱都没问题。”
方辞舟朝展眠伸出手,“展姑娘,来吧。”
展眠一脸不解,“干什么?”
方辞舟面不改色:“一同上去啊,不拉着我的手,怎么能一同上去?”
令山:“……”
“噢。”展眠没有过去,淡淡道:“男女授受不亲。”
方辞舟歪脑袋:“可这是老师要求的。”
展眠纠结了下,姑且……当作是握了小黄狗的爪子吧。
展眠走过去,把手搭在方辞舟掌心,方辞舟立即反握住她,扬唇一笑。
被宽厚的大掌包裹着,展眠手心有些发烫,她感觉到他手上的茧,突然觉得不自在,撇开脸。
方辞舟将小姑娘的软手握得紧紧的,回想分班考试第一次碰到小姑娘的手,那时候就有些心猿意马,当时还想会不会是自己思春了,如今来看,好像还真是。
目睹一切的令山嘴角抽了抽:“还不上去?”
方辞舟道:“展姑娘,可抓紧了。”
展眠还未回神,方辞舟已带动她跳上木桩,她赶紧将内力灌入足尖,险险立于木桩边缘之上。
“放心,不会让你掉下去的。”方辞舟轻笑。
方辞舟抓紧展眠,拉着她往前跃去,身形迅捷从容,就算背着大刀带着活人,也是一派轻松的模样。
方辞舟只留下侧脸让展眠看到,嘴角也挂着一抹迷之微笑……
脚底突然一滑,整个人往后哉去,连带着展眠也往柱子下面跌!
令山一瞪眼。
展眠连忙伸出空闲的那只手环抱木桩,再猛地甩起方辞舟,自己也倒挂上去,这才没有真的掉下去。
方辞舟被甩上去之后分不清东西,没踩到该踩的地方,展眠怕他再跌下去,立马将他一扯,稳稳地一抛,然后捞在自己怀里。
两人对视一眼。
方辞舟觉得很不妙——他居然被公主抱了!!!
高了小姑娘两个脑袋的少年,稳稳当当地,蜷缩在小姑娘的怀里。
令山:“……”
啊,我的眼睛,好辣。
这还不是最惊悚的,最惊悚的是,小姑娘没有把人放下来的意思,抱着人就飞速在木桩上跳来跳去连,接连几圈,再跳到地上,一滴汗也没出,最后声音很稳健地道:
“方兄,下来吧,任务完成了。”
第三十三章
方辞舟迟迟未反应过来,仍旧缩在展眠怀里,恰好温明赋满脸坏笑的朝这边走来,咳嗽了一声。
展眠立马松手,方辞舟保持着蜷缩的姿势跌到地上,倏地回神,怒视温明赋:“你咳什么咳!”
随即迅速起身,佯装拍身上的灰缓解尴尬。
温明赋还想调侃两句,一只麦色的手从他身后伸出来,捏住他半边耳朵,“小兔崽子,老娘去小解的空档你就跑这儿来,你练好了?天下无敌了?竟敢偷懒!”
姬清月如鬼魅一般出现,眯着眼危险的盯着温明赋。
温明赋脊背一绷,讪笑:“哪儿能啊,正准备回去呢。”
姬清月作势要抽他,贺知湛和李静娥走了过来,姬清月余光一扫,立即收回手,低哼一声:“算你走运。”
温明赋闪身到一旁,朝他们招手:“贺老师,李姑娘,你们练完了?”
贺知湛轻点头,道:“都练完了,一同去吃午饭吧。”
一行人走去食堂,引来许多弟子关注。除了展眠几人,优班其余弟子从演武堂回来之后就一直在上瞿先生的课,深受折磨,这会儿双眼无神,无精打采的扒着饭,完全进入了神游天外的境界。
展眠几人刚坐下,一个胖乎乎的身影就噔噔跑来,邱元宝抹了把脸上的汗,匆忙道:“大事不好了!”
展眠精神一震:“什么大事?”
邱元宝歇了口气,然后道:“探云寺的弟子,一夜之间被灭门,就连修尘大师也未能幸免!”
所有人的眉头都拧了起来。
甚至有弟子将目光瞥向了方辞舟。
大家都知道他和探云寺有过节,心中都对他有些怀疑。
方辞舟颇有些无语,两手一摊:“各位,我可一直都随贺大侠左右,优班弟子皆有见证,也不用什么事儿都怀疑到我头上来吧?灭门?我也得有那本事才行。”
“我替他作证,他所言不假。”展眠道:“邱老师,可知背后凶手?”
邱元宝面色凝重:“不知,但十有八九是飞鹰教的人所为,可是……”
贺知湛听到飞鹰教,追问:“可是什么?”
邱元宝缓缓摇头:“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并无任何证据证明是他们所为。”
令山若有所思道:“听起来像是飞鹰教的做派,现场可有什么疑物?”
邱元宝道:“听人说,花坛里遗落了一枚金钟形状的铜牌,可从未听说过哪个门派以此作为挂饰或信物的。”
金钟形?
展眠感觉记忆中浅浅的要浮现出什么,一时半会儿却又想不起来,不由得沉下小脸,仔细思索。
萧百炼和萧成钢的脸色皆是一变,萧成钢是个藏不住事儿的,眼珠子已经开始乱晃起来。
什么金钟形?!那不是他们金刚观的东西吗?探云寺在南边,离金刚观那么远,怎么会呢!萧成钢越想越觉得荒唐,一想到其中可能牵连的事,从来没心没肺的他吓得身子都抖了起来。
萧百炼与父亲时常书信来往,自然知道其中猫腻,见萧成钢慌张的样子,暗骂一声废物,抓住他的手臂,低声道:“你心虚什么?!想别被人发现端倪吗?”
萧成钢睁大了眼:“难道……”难道真与他们有关系?!
萧百炼青筋凸起:“闭嘴!”
萧成钢突然道:“哥,你忘了展姐姐见过我们的家族牌吗?”
几年前展眠上门揍人的那次,无意间打碎了萧百炼的家族牌……
旁边吃饭的弟子凑近问:“什么家族牌?”
萧百炼冷下脸:“关你屁事!”
“切!”那弟子悻悻转开。
萧百炼冷厉地盯着萧百炼:“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许乱说,今夜一过,赶紧滚回金刚观去,别在这里给我拖后腿!”
萧成钢还巴不得回去呢,如果可以,他根本就不想知道这些惊天秘闻,他的嘴又兜不住消息,说出去也怕殃及到自己,自然连连点头:“我今儿立马就滚!哥你保重啊,我先回宿舍收拾行李了。”
话落,随手扔下餐盘,旋风似的从食堂溜了出去,展眠抬眼,看见萧成钢离去的背影,记忆中的东西好像清晰了一些。
金钟形的铜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