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钱乐之起身走向窗口,正好看到一旁的镜子,不禁止步打量起自己的样子,黄镜中的人风流倜傥,眉目含情,我见犹怜,“钱财、女人总是让人记恨我的原因,没办法,优秀的人总是遭人记恨。”
垃圾。
颜绥暗骂一句,就算熊文声嘶力竭喊着一切都与当年的事情有关,他也未曾因为当年的事情感到一丝惭愧和不安。他想的都是如何保住他这条命,对自己所做的恶没有一丝反省。
“既然钱公子没有线索,那抓捕袁野的事情继续进行,至于另一人,他失守之后肯定还会回来,只要我们守在你身边,总能将他抓住。”颜绥在表面倒是没有表现出半点不屑,只是有点应付差事的漫不经心,“你就放心好了。”
完全不是让人放心的样子,钱乐之问:“难道没有其他办法?”
“不是没有其他线索吗?”他们并未见到什么黑衣人,甚至去黑衣人逃跑的那条路线去询问时,也没有找到任何线索,而这间屋子里更是什么都没有,钱乐之也不配合,唯一可能提供信息的周子恒也是半个有用的信息都没给出。
这话时候他还能想出办法,那对于处心积虑隐藏的凶手来说也太不公平了。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钱乐之对他的态度有些生气,“你们捕快就是这般做事的吗?”
“你身边这么多人保护,那人也接近不了你的身,说到这一点,”颜绥像想起什么,“若是你总是让人跟在你身边,那人肯定不好下手,不如让他们先退下,留出机会,才让人好接近。我们也才好办事。”
“若是我真被杀了怎么办?你们承担得起责任吗?”钱乐之不再看镜中的人,回头看向颜绥,面上的不满非常明显。
“我并非你花钱雇的护卫,我只负责调查真相,抓出真凶,”颜绥不以为意,“若是你被杀了,现在毫无线索,只有你被杀才有可能再出现些线索,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
“我们一年缴纳的税难道不是钱?”钱乐之显然气着了,“捕快难道不是为了保护百姓的安全?人都被杀了,抓住凶手还有什么意义?”
“以防他害无辜的人。”颜绥却是风淡云轻的样子,“钱公子有所不知,捕快并非所有人都保护,垃圾不在此列。”
说着他便站起身,朝鹿然和守在钱乐之身边的两人摆摆手,“为了配合捕快查案,还请你们离钱公子远一些。”
“你——”钱乐之看着正准备离开的几人,又冲他们喊着,“你们是我花钱雇来的,怎敢听他人的命令?”
颜绥随手掏出手铐,“若是妨碍公务者,休怪本捕头不客气。”
他的态度虽是漫不经心,但却有一种不敢违抗的感觉。
“放心,钱公子,我们只是躲在暗处,若是你有危险,我们肯定会出现。”鹿然过去拍拍钱乐之的肩膀,“颜绥说得对,若是我们一直站在你身边,那凶手肯定不敢出来。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只要舍得这一时风险,可享长久安宁,何乐而不为?”
钱乐之稍稍冷静一些,“就按你们说得办。”
他并未有半点怀疑自己高价聘来的人会有异心,但颜绥了解鹿然。她不拆自己的台便是幸事,怎么脑袋像是被砸了一般帮他说话?
这其中肯定有诈。
作者有话要说:提前祝大家国庆快乐啦~明天出去浪了,不过存稿已经放好,每天七点更一章
第68章 家事
鹿然这样做有她自己的理由。
她要去见一个人,但现在跟在钱乐之身前,她不能离开半步。只有找个借口躲在暗处,随意离开一段时间也不会有人发现。
所以她才会顺势同意颜绥的建议,见坡下驴。
在钱乐之同意之后,她假装藏在了暗处。在没人看到的时候,悄悄溜出永盛客栈,前往了东灵府,她要找的人在里面。
只是刚走到门口,守在那的衙役像是早就猜到她会来一样,递给了她一张字条,“陆捕头让我们交给你的。”
鹿然打开信封,里面写着“静水居”三个字,是几日前陆离与钱乐之见面的地方。虽未写多的字,但鹿然猜他是想说他在那里等自己。
那日分别前,那句“再见”似乎别有深意。鹿然惊觉,他似乎知道自己会去找他一样。
等来到静水居,绕过竹林,直接来到亭子前,果然见到亭中烹茶的少年。他没有穿六扇门的衣服,而是换了一身青色广袖长袍,与这一片竹林相映,更显得眉目俊秀,如冰霜覆月般清隽。不过就算鹿然见他更好看了一些,也仍旧记得他不分青红皂白拷问林生的事情,怎么也喜欢不起来。
“小然,”少年倒是很喜欢她,笑盈盈起身相迎,“奶茶点心已经备好。”
“你知道我会来?”鹿然还记得自己的来意,难得地没有被眼前的食物所诱惑,不过在说话间,已经随着他来到亭中,随口拿起一块点心。
天呐,细腻柔软,甜而不腻,还带着一丝冰凉的口感。她一开始只是小口品尝,之后又迫不及待地一口吞尽,香甜的味道在齿间回味,她脑子空白了一会,才反应过来。
“不好意思,你刚刚说什么?”
陆离微微笑了起来,鹿然的情报很好收集,就如她本人表现得那般,有着回柔族人的好斗和强大,又如孩子一般纯真无邪,心思简单,还有着一股热血劲,喜欢打抱不平,当初她便是为了林生忙前忙后。最爱的是各种美食,从不与人分享食物。想让她开心,请她吃东西便行。
“你想知道如意班当年发生的事情,所以来见我。”
“哦……”鹿然想起来似乎是有这么回事,这几日为了调查案件颜绥一直待在永盛客栈,但出逃在外的袁野始终没有消息,钱乐之虽怕死但仍有所隐瞒,颜绥得不到有用的信息,案件也无任何进展。
她想着陆离之前说的话,猜他必定知道什么。既然颜绥拉不下面子来问,她倒是不介意卖他一个人情使用美人计来探听一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信息。
“当初发生了什么?”她一边问着一边往嘴里扔着点心。
“当年姜班主发生意外身亡的事情,小然你可知道?”
鹿然点点头,她听颜绥说过此事,虽然戏班的人都不承认,但是姜盈盈当年的死似乎是有蹊跷。
“当年负责她案件的人是我。”陆离见她有噎着的迹象,忙给她递过了一杯茶,“虽然整个案子被认为是意外身亡,但我知道,案件另有蹊跷。”
鹿然一口茶喷了出来,对方看着就很昂贵的衣衫上沾满茶水,她却一点都不愧疚,“既然你知道有蹊跷,为何还如此定案?”
“因为凶手不止一人。”
“难道多一个人大牢就关不下了吗?”鹿然不是很懂他的理由。
“也不是两人,”陆离一边用手帕擦拭身上的茶水,一边好脾气地说,“整个戏班都是凶手,但是却又毫无证据,根本没有办法抓人。”
“既然没有证据,为何你又知道?”鹿然觉得他是不是将自己当成傻子了,更何况整个戏班的人为何要联手杀了姜盈盈?
颜绥那小子可不随意佩服人的,他佩服的人怎么会让整个戏班的人想将她除掉呢?
“我可以告诉你,”陆离起身,“不过等我换一件衣服后,再来讲给你听如何?”
他一直都是好脸相向,并且所问必答,如此合作,一向吃软不吃硬的鹿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微红着脸让他先去换衣,自己则坐在亭中等待。
还未等到陆离换衣服出来,不知从哪冒出的一排穿着粉色长裙的婢女端着各式菜肴鱼贯而入。走在最前面的两人将桌上的茶水收好,其余几人将手中的菜肴酒水摆在桌上。鹿然正奇怪,她们放好之后又悄无声息地退出,最终隐入竹林之中,不见了身影。
此时天色暗了下来,亭子四处的灯火已被点亮,在晚风中摇摇绰绰,如多情的舞女花枝招展。四周一片寂静,唯有轰然不绝的瀑布之声,将山林显得更加静谧。空气带着湿润的气息,夹杂着竹林的清香。
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好地方。
鹿然看了一眼桌上的菜肴,竟都是她爱吃的。对方不仅提前准备好了茶水,更是备好了晚餐,准备充分。她不禁想道,看来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