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这次走之前,听到过父亲和岳父谈论起那段日子,也谈论起楚雄的表现,他笑看着这个弟弟,“阿雄,你莫要慌,是我。”楚昭用了原声。
只这一句话,阿雄就红了眼睛,小家伙立即看了看四周,只是点了点头,并不叫人,在他心里,还是避嫌才能保证大哥的安全。
楚昭笑了,这就是血浓于水的血脉亲情,他走到楚雄身边,小心的揉了揉弟弟的头,“你们俩嘀咕的事情我都听见了,这个交给我就是了。”他也是佩服谢晚林的这份心思,这小女人哪里就缺了野菜,无非是想着锻炼一下这些小孩子的商业意识罢了。
嬷嬷从厨房出来,正好看见回来的楚昭,心里高兴,转身回去就要求谢晚林加菜,就是鱼肉也多做了一个酸菜鱼。
谢晚林看着饭桌上出现的两个人,顿觉这辛苦一场的结果是不愉快的了。松鼠鱼,酸菜鱼,糖醋鱼丸,腊肉炒白菜,五花肉炖酸菜,凉拌山野菜。
今日用饭的人还真不多,两个人尊贵的夫子没得到信,没像以往不请自来前来蹭饭,老秦和老高也都在工地上,秦大林和葛大妮在火锅店里,秦小林在工地里,这吃饭的人就是稚儿晚林主仆三人,连着楚昭父子兄弟四人还有一个阿木。
这顿饭吃的很安静,嬷嬷和喜翠并不敢太触着谢晚林的霉头,怕她一怒之下,没两日的功夫会把楚昭两人赶出秦家。楚雄看看楚阳,兄弟两个和嬷嬷两人也有着一样的默契,阿木好容易吃到谢晚林亲自做的饭菜,困难的维持着就餐的体面,让自己的胃得到最大的满足。
“娘亲,今日做的鱼真好吃,您做的糟鱼快好了吧,我还没吃过呢。”稚儿可不管那个,看着谢晚林问道。
“等过几日,娘亲做给大家吃。”谢晚林回答。
楚昭看着稚儿很明显的让谢晚林心情好了起来,心里惆怅,儿子这个鬼精灵的,怕是也明白了自己这个当爹爹的并不受他娘亲的待见,这么丢人怎么办?
这一日楚昭驾车,谢晚林坐在车厢里,一身浅黄色的春装,素素淡淡的很漂亮,只是楚昭看着还是皱了皱眉,这谢二还是更适合艳丽的衣衫,趁的人如山花娇艳。
刚进南阳县,才驶入那最繁华的街道,就看见前面一家医馆门前停着一辆华贵的马车,谢晚林素手挽车帘,就看见那守在车厢外的人,一脸焦急的看着车厢里面。
谢晚林呆若木鸡,很快就又反应过来,她急吼吼的喊着楚昭停车,接着就跳下了马车,楚昭手握缰绳,看着谢晚林迈步就要向着医馆前前去,他一把拉住了谢晚林的胳膊,很严肃的摇了摇头。
谢晚林怒视着他,狠狠甩开了楚昭,一步步腿上似绑上了千斤陀一般沉重,不过几步之遥,她就走的上不来气,呼吸艰难。当她走到马车前面的时候,老大夫摇着头从车厢里下来了。
车厢门很快就被那赶车的人关上,当看见这人的时候,谢晚林就觉得那车厢里的人,就是他,不过短短的一瞬间,她已经认出那躺在车厢里的人就是白启,是她的自明。
楚昭捏着从谢晚林发髻偷偷摘下的白色绢花,他也是有所觉的,能让谢晚林激动紧张至此的人,十有八九只有那个人,楚昭深吸一口气,脑子里迅速的想着应对法子。
“你要是治不好这个人,老子要了你的命。”白启的侍卫一激动,就把老大夫的脖领子拽了起来。
“你这人呢,这哪里是病,这分明是中了毒。”老大夫摇头。
“老人家给我备套银针,我来试试,不知这位少侠信得着吗?”谢晚林问那侍卫。那侍卫觉得这人莫名的熟悉,只是这相貌和声音,都不曾见过。
“小娘子可有把握?”他问。
“让我试试,不然你再耽误下去,这人还有的救不,还真不好说了。”谢晚林急吼。
楚昭拴马的手一顿,心里无比庆幸老高这人的存在,让谢晚林她们都学到了变声之法,不然要是那人的心腹,又怎么不会熟悉谢晚林,这一声之下,就现了原形。
他走上前去,“娘子,莫急,你看看这人怎么救,要不要我去找人前来?”他声音低沉稳重,谢晚林盯着他的眼睛,情绪多少安定下来。
“那小娘子快请吧。”侍卫终于说话,这人也是没了办法,他们一路找了好几个医馆,都治不得,如今再拖下去,吉凶还真如谢晚林所说的,难以预料了。
谢晚林正要爬上马车,楚昭在她身后把她托上了马车,车厢门打开,楚昭看见躺在那里的白启,真是脑袋瞬间轰鸣声起,这厮还真是阴魂不散那,他们俩已经躲到这里来了,阴差阳错,好巧不巧,今时今地,还能在这里以这样的方式再次相遇。
老大夫颤巍巍的捧着自己珍藏的银针走了出来,今日的吉凶祸福就看老天爷的意思了。楚昭尽可身的把车厢旁边的位置让开来,心里缺琢磨起来,谢晚林不能医治要把老高接来。
谢晚林看着白启昏迷着,脸色发青,知道这是中毒了。以她的手法只能保证先护住心脉,别的真做不得。
“娘子,我去找高叔?我看这位公子好像也不好颠簸了。”楚昭问道。
谢晚林皱眉,倒是明白了楚昭的意思,这是要把白启隔离在楚家村之外了。是啊,那么多的伤残士兵,很容易让白启产生某种怀疑。
“相公,骑马快去,估计,这位公子需要家师照顾,东西备全吧。”她咬咬牙,还是这样回答。
楚昭也不理会白启侍卫的打量,从马车上解开了追风的缰绳,翻身上马,快速的出了南阳城。那侍卫看着楚昭娴熟的马技,眼神一暗,这民间里到处是高手呢。
谢晚林扒开白启的衣襟,在心口的位置上,用老高教给的她的七星锁脉法,锁住了白启的心脉。
“关上车门,想你也不愿你家公子这般样子,被他人围观吧?你大可放心,我不会走,也逃不了。”谢晚林下完针,转头看着白启的手下。
那人很听话的上前把车厢的门关上了,谢晚林才坐在白启身边,用腿担起他的头来,这样子的姿势,呼吸能顺畅一些。她低着头,专注的看着白启的脸,手就轻轻的摸了上去。
谢晚林坐在车厢里,觉得这岁月不再长,就这样一直坐到地老天荒,她谢晚林也是甘愿的。她甚至都不害怕她的自明就这样去了,他就在她的旁边,她亦陪在他的身边,生和死,又当何防?
他孤身出行,她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她不想猜,更不敢猜,如果事实真是她所想的那样,谢晚林对白启的伤害,连她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一个人如果在忘记了两个人之间,那些甜蜜的过往的情况下,还是执着于天涯海角,找寻她,那她要他的忘记,除了加重他的迷茫和执着,又有什么意义?
白启的侍卫静守车旁,一直警惕的观望着四周,事实上他最防备的还是车厢里的那个女子,真要是遇到刺客,他当真是把主子的生命,毫无保留的交给了对方的手中,那女子要取白启的命,此时此刻易如反掌。
他皱着眉头,想不明白一向防备心重的他,为什么就那么笃定这女子是会尽全力救主子的,这样的豪赌,不是他的作风,却本能的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第97章 终是不能忘
楚昭和老高一路打马来到了谢晚林的身边,老高看见白启的时候,皱了皱眉头,这下毒的人好生狠辣,要不是之前谢晚林给白启下了失忆丸,这会的白启早就魂归地府了。
老高从包袱里拿出一粒药丸,递给谢晚林,然后下了马车,“他这身体得调养数日,只是这会却不易走的太远,咱们还是在这南阳城里租住个院子好了。”他这话是说给白启的侍卫的,这主子病了,做主当家的就是他了。
侍卫点头,人却没动,只是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来。这就是要他人代劳的意思了,此时明里就他在主子身边,他肯定要守着的。
楚昭接过银票就熟门熟路的向牙行走去,只要肯花银子,自然就有最好的房子。马车慢行,这样一路赶到了县城边上的一座宅院前面,这才停了下来。侍卫把白启抱进了正室内,楚昭却是驾着马车重新去了集市,买了棉被,药瓮,浴桶什么的。
谢晚林跟着老高来到白启床前,看着老高又重新给白启施了银针,“他这样的情况,针灸加药汤,药浴,再有我特制的解毒丸,二十天左右,身体自当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