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苦了！谈叔叔，这是什么果汁啊？苦得我眼泪都来了！”灵烁儿哭笑不得，又一次擦了擦眼睛，心有余悸。
“其实不是果汁，是蔬菜汁……”
谈子江有些抱歉，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这个客人实话。
“蔬菜汁？我大姨也榨蔬菜汁，但从来没有这么难喝的！苦得毫无人性啊！”灵烁儿还是一嘴巴的苦味。
“罗伯特，能给我一杯水么？我嘴巴好苦啊……”灵烁儿转身向什么都不知道的机器人求助。
“好的，稍等。”
罗伯特又去了刚才的房间。
只是这一次，很快就拿着一杯水出来了。
“慢点喝！”
谈子江看着孩子接过杯子就仰头猛灌，担心地提醒。
“……”
灵烁儿深深叹出一口气，整个人终于觉得好受了一些。
“你以前没喝过苦瓜汁么？”
谈子江弱弱一句，询问。
“什么汁？”
灵烁儿两个耳朵里充斥着刚才的灌水声，一时之间并没有听清楚。
“苦瓜汁……”
谈子江突然莫名想笑，硬生生忍住了，觉得这个时候笑出来不太仗义。
“没有——我都没听过，还有这种瓜的么？我家里都不吃苦的东西，我喜欢吃甜的东西，酸的也喜欢！哪有人会喜欢吃苦的东西啊！”灵烁儿觉得不可思议，她从来没听过“苦瓜”这种东西——更别提是拿它榨成汁……
太惊悚了！
“好吧，现在好点了么？”
谈子江决定尽快让这个话题过去。
工作室的冰箱里，可以榨成汁的，只有苦瓜。
也没有其他现成可以拿出来喝的饮料，他没有喝饮料的习惯。
只有矿泉水，倒管够。
或者茶水。
“呼——好多了，哎，太吓人了！谈医生！你们不会每次都拿这个苦瓜汁招待客人吧！”灵烁儿忍不住“抱怨”，用幽怨的眼神瞅了一眼罗伯特。
它倒像个没事的人儿一样，一脸茫然地站在那里，瞅着她。
“一般茶水，第一次，有你这个年纪的学生过来。”
谈子江实话实说。
“什么意思？”
灵烁儿听出了几分意思。
“很少有像我这样年纪的人，来这里，是这个意思么？”
“是的，一般除了客户，我这边也很少有人过来。”
谈子江温和一笑，补充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那罗伯特怎么会想到拿这个苦瓜榨汁给我喝啊？”灵烁儿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想到拿这么苦意难当的东西招待客人。
“这事不怪罗伯特，因为我每天都会喝一杯这样的苦瓜汁——它可能下意识以为你也能喝这个味道。”谈子江真的很想笑出来，越想越觉得好笑——忍无可忍，从头再忍。
“……”
灵烁儿张大了嘴巴，说不出来话来。
“怎么了？”
谈子江手里拿着自己那一杯，决定把它一口气干了，不然就要氧化了。
“……”
灵烁儿刚要说话，就见眼前这个男人，一口气把他那一杯苦瓜汁全部喝了下去，瞬间把她想讲的话全部吓忘了。
“其实也没那么难喝，你多喝喝，就会喜欢上的。”
谈子江把手中的空杯子递给助手，说了一声谢谢。
“……佩服。”
灵烁儿努力了很久，最后只能说出这两个字，朝谈子江抱了抱拳。
这品味，可真特殊——无法理解。
忍不住在心里碎碎念了一声。
“怎么样？眼睛还好吧？”
谈子江转了话题。
“嗯，挺好的——”
灵烁儿立马接了上去，她知道谈医生在指什么。
“其实，之前戴隐形镜片，存在感也几乎为零，现在不戴，自然更舒服自在些。”
“只要没觉得不舒服，就行。”
谈子江想着焕说的话，决定找句合适的开场白。
“烁儿，你最近是不是受伤了？”
“……”
话题转得突然，灵烁儿没能顺利接住。
“焕同学跟我说了，你们两个受伤的事——好在，现在伤口也没事了。”谈子江的视线落在灵烁儿的右手臂上，停了好久。看起来，倒一切正常，实在无法想象当时的画面。
第67章 第二当事人
“你都知道了？谈叔叔。”
灵烁儿小心翼翼地问。
“是的，焕同学都告诉我了。”
谈子江抬头看女孩，而后朝她轻轻点了点头。
“她也跟你说了，我和她的伤口，怎样愈合的事么？”灵烁儿知道谈子江又一次低头在看她的右手臂，但她自己却断然不敢跟他一样去看。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天之后，她尽量避着瞅自个手臂——尤其是右手臂。
“是的——你怎么看？”
谈子江想听听女孩的想法——毕竟她是第二个当事人。
“我很怕第二次这样被人刺伤，所以那天之后，我都拜托大姨在学校里等我下课，不然我就觉得怎么都不安全……”灵烁儿稍稍犹豫了下，便把心里的真实想法分享了出来。
“……好吧，我能理解。焕同学也是这样的心境。除此之外，对于愈合这件事，你怎么看？”谈子江按着原先想好的思路问着。
“愈合……似乎比受伤更可怕……”
灵烁儿不由自主地抖了抖双肩，试图赶走袭上心头的慌张。
闷闷地，让她觉得很不舒适。
“怎么说？”
谈子江能懂其中几分，但无法一下子懂全部。
“我觉得，焕同学的眼睛——很、很神奇……”
第一次，灵烁儿觉得“神奇”两个字可以表达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怖。
“哪里神奇？”
谈子江在没听到孩子准确的想法之前，是不会停止发问的。
他想知道真相。
“谈叔叔，难道你不觉得很神奇么？就那么看一眼，那么大那么深一个口子，就瞬间愈合了！而且是不留下任何的血迹！”灵烁儿意识到她似乎在微微发颤。
“与其说是神奇，我更加觉得是恐怖。”
谈子江说出了心里的真实感受，这件事，已经不能用“神奇”来形容，但凡是个正常人，听到的第一反应，都应该是恐怖。
“……你也这么觉得？”
灵烁儿抖得更厉害了。
罗伯特发现她在发抖，便走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啊——疼……”
灵烁儿转头，看着眼前一脸同情的机器人，瞬间哭笑不得。
“罗伯特，别拍她，女孩子，受不了你那么一拍的！”
谈子江赶紧开口制止助手这无心的举动。
“谢谢你啊，罗伯特——我现在不抖了……”
灵烁儿觉得自己是心里有苦说不出——这个苦，虽然不及苦瓜汁那般浓烈，但也够她受的了。
“……不客气。”
罗伯特意识到好心办了坏事，有些沮丧，安静地退回了原本站的地方，不再轻举妄动。
“没事吧？”
谈子江忽然有些同情眼前这个女孩。
显然，来他工作室，没多少时间，就连受两击……她还“扛住”了，不容易。
“没、没事……”
灵烁儿摸着自个的肩，尽量把那酸疼给抚平一些。
还是觉得有苦难言。
“那天这件事情后，你有向其他人提起过么？”
谈子江把话题扯了回来，继续问。
“没有。”
灵烁儿摇了摇头。
“就没有告诉家里大姨么？”
谈子江很意外，这两个当事人，竟然都选择了不告诉家里人，这么大的一件事！
“没有。”
灵烁儿再次摇了摇头，表示真没有。
“烁儿，我不明白，这么大的事情，你们怎么都不告诉自己家里人？”谈子江说出了他的困惑。
“焕也没告诉她家里人么？”
灵烁儿的注意点却在别的方面，脑子里闪过那张无比帅气的冷脸，心里难免有些意外。
“没有，她怕家里人担心。”
谈子江无奈地说道。
“好吧，我也是——就因为这件事非同小可，所以我绝对不能告诉大姨的！我平时如果有点不舒服，大姨都紧张得要死，要是告诉她有人把我的手臂，划出那么大一个口子，还鲜血直喷，那我大姨不是要吓死过去了么？”
灵烁儿很了解她的大姨，所以，这种事情，绝对不能报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