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汒帅面露一丝痛苦，似要发作，几秒沉默后，“算了——到时弄完后，第一时间送回来吧。”
“……是！汒帅！”
管家虚惊一场，两个腿都有些微微哆嗦。
“下去吧，没事了。”
汒帅忽然觉得有些累了，对眼前的管家挥了挥手。
“是，汒帅……”
管家照做，这一次，他不再多说半句。
汒帅显然，不怎么开心。
汒帅转过身去，缓缓地踱步，重新回了屋内。
那毯子上，还有鹦弟身上涌下来的鲜血。
而现在，估计已经被洗得干干净净。
呼——
汒帅重重地对着空气叹出一口气。
一定要再见啊！鹦弟！
第197章 噩梦
掌心里，躺着从商煊那边拿来的新生隐鹦。
炼细腻地感受着这种奇妙的温热感，背靠在其中一个卷宗架上。灵燃的话，不知怎的，就窜进了脑海。
他该当面跟焕这孩子聊聊么？
他原本压根没有这样安排，终究是害怕吓到这个孩子。无论这些年她的的确确和自己生活在一起，见了不少她理解范围之外的事，可她毕竟只是一个普通人类的孩子，要亲口告诉他接下去会在她身上发生的事，他总觉得说不出口——也不知从何说起。
或许事到如今，有些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炼转身，离开了背后的卷宗架。
吹起身边的一份空白卷宗，而后擦着一根烟，在封面上依次“烫”下了两个字：幻熳。
写完后，愣了愣，端详了一会，又打开了封面，快速地在里面挥下了几行字，算是开头部分的记录。
一切结束后，炼便把这本新的卷宗，放到了眼前的卷宗架，和幻炽挨在一起。
缺失的，补上了。
炼的心中松了一口气。
这本该也是他的职责之一。
炼重新靠到了原先那个卷宗架子上，小心翼翼地打开自己左手手掌，里面的新生隐鹦睡得正香，两个眼睛还是紧紧闭着。
不知怎的，看着这新生的小生命，炼就想到了自己隐族那些新生代，尤其是其中一部分孩子——那小部分的原始基因削弱的孩子，从他这几天跟进的结果看，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问题。想来，是他低估了外面那些普通人类。显然，他们之中，有部分智力超群的人，拿他们隐族这样的超能力人类种族作为“研究目标”。而且，并不是从现在开始的，而是十八年前——或许更早，就开始了这一切。
只是，他不明白的是，他们想通过这样的“研究”达到什么目的。
无论隐族的原始基因，还是其他各个异族的原始基因，都是经受了千年的自然挑选和进化，又岂是任何人随随便便就能改变或者人工编辑的！
人工编辑……
不知怎的，想到这个词，炼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基因编辑技术，对于现在的普通人类，已经很成熟。可他们毕竟不是一般的人类，对他们下手，是为了获取可以让普通人类“升级”的秘密？
*
从隐史阁回到家，已经夜里三点了，炼记得自己是十二点出的门。这会看了看随身携带的小水壶，水倒还够。手掌心的新生隐鹦还睡着，紧紧闭着双眼。
炼呆呆地望着这安睡的小生灵，想着给它取个什么名。转念又想到以后会把焕的常人魂魄注入到这体内，似乎也并不需要再额外取名了。
“炼叔叔——”
焕并没有睡，这会听到客厅有动静，便起身出门来看。见她的炼叔叔背对着自己，一动不动地坐着，忍不住有些好奇。
“嗯？”炼转身，有些惊讶这个孩子站在身边，而他竟一点都没有察觉，“我把你吵醒了么？”
“没有，我只是忽然醒来，来看看。”焕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而后走到了她的炼叔叔旁侧，一眼看到他来不及重新握起来的掌心，正躺着一只睡着了的小鸟，“这是——隐鹦？”
“是的……”
没来得及握拳，让这孩子看到了，便也只能让她看到，炼淡定地回答。
“哇！太可爱了——它还这么小，是不是出生没几天？”
焕忍不住凑近，却不好意思拿手触摸一下。
“是的，刚出生的。眼睛都还没睁开。”
炼顺顺地说着，可心里却跟着起了一丝异样，下意识看了看眼前低头望着自己掌心的孩子。
“原来如此。真的很可爱啊！和商燎那只水蜜桃不相上下！”
焕是打心里喜欢这小生灵。现在虽然还小，没睁开眼睛；可一旦睁开眼睛，水灵灵的，能把任何一个人的心都给柔化了！当然，包括她的一颗心。
“是吧。”
炼浅浅一笑，不记得商燎那只隐鹦长什么样。
“我可以摸摸它么？炼叔叔。”
焕小心翼翼地询问，双眼充满了期待。
“可以。”炼点点头，目光柔软，“你试试。”
焕非常金谨慎地把手靠近，而后伸出自己的食指，轻轻地落到了那银光色的羽毛上，柔软又温润。
“……”
炼看着这一幕，心中滋味不怎么好受。
“真暖啊，又柔软。”
通过自己细细的指尖，焕感觉到眼前这只酣然入睡的小生灵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地传入自己的体内，那感觉很神奇，却又很真实，仿佛自己的那颗心和它的那颗心，在以同一频率跳动。
“你喜欢它么？”
炼轻柔一问。
“喜欢！很喜欢！”
焕误以为炼叔叔要把它送给自己，惊得抬头来看他，但让她失望了，他的炼叔叔只是轻轻朝她点了点头，便没再继续说些什么。
“这两天，它都会在我这边，你放学回来，都可以来看。”
炼似乎从孩子的目光中读出一些什么，赶紧及时地补充了一句。
“好的，炼叔叔！我会的。”
焕点点头。
虽然不能随时随地像商燎那样，拥有它，但一想到这两天回家都能看到这只可爱的小生灵，焕的心里已经很有一种满足感。也是，以她现在的状态，压根就不适合再交一个新朋友，哪怕这个新朋友只是一只小小鸟。
也不适合。
“回去睡吧。明天还要上学。”
炼低头看了看时间，提醒道。
“好的——”
焕却有些犹犹豫豫。
“怎么了？”
炼抬头询问。
“没什么，炼叔叔，您也早点睡！”焕懂事一笑，“炼叔叔，谢谢您——”话讲完立马转身，跑回了自己的卧室。
留下炼一个人楞在原地。
这份谢，有些重了。
他，可能也谈不上有资格接受吧。
或许，应该是他欠这个孩子一句“谢谢”。
掌心的小身体忽然动了一下，吓得炼赶紧去瞧它——还以为它要睁眼了。仔细瞅了一分钟，确定没有这种迹象，炼才敢稍稍放下自己的手臂。
很晚上，去房间躺椅上睡一会吧。
马上，就是新的一天了。
这两天，一切都会倒计时，包括他的意识，也会跟着一起留意这分秒。
他的灼，终于要回来了。
*
重新回到床上的焕很快就进入了睡梦之中。
在梦中，她看到自己正和那只小隐鹦一起玩耍，玩得满头大汗，欣喜雀跃。那只小隐鹦是睁着双眼跟自己玩耍的。只是，有一会儿，她又觉得那只小隐鹦只是自个在玩耍，自己并没有加入与它的互动之中；又过了一会儿，她又觉得，好像是就她自个在玩耍，目光所及之处并没有任何的小隐鹦。就这样，这个梦断断续续地，在三个场景之间来回晃动，焕觉得有些奇怪，想好好地看清楚，揉了揉双眼，却看见面前出现了一个纤细高挑的背影，正和那小隐鹦在你追我赶，一片笑声欢语传到她的耳朵——她赶紧加快步伐，跑了过去，想加入他们，可一眨眼的事，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她发现，站在这一大片空空的天地之间的，只有她自己。
焕转了个身，却并没有睁眼。她知道自己仍在梦中，所以不甘心，打算在四周好好寻一圈那可爱的小隐鹦，说不定不需要几分钟，就能给她寻到了。
*
灵燃看着窗外渐渐明亮起来的景，知道天很快就要亮了。也不知，焕这个孩子，今天还会正常去上学么？如果正常去上学，说明炼那边还没有做好准备；但如果隐校见不到这个孩子，那十有八九，炼那边已经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