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是校长跟你说的吧?”
灵烁儿立马想到了,随即便念及了那个被预告即将出场的女生,心里的好奇似乎比先前一些时候增加了些。
“是的。”
商燎收了收自己失神的模样,重新转头来看身边人。
“那个女生,应该明后天就可以看到了。”
“班长也很期待么?”
商燎方才的反常细微,可灵烁儿还是一点不落地仔细瞧在心里:他们的班长,似乎对这个即将报到的女生,有些特殊的反应。
“是的。应该是个很特殊的女生吧。”
商燎回想着昨晚无意间听到的自己父母关于这个即将到来的同班同学的讨论,岂止“特殊”——“世间唯一”吧。
“怎么个‘特殊’法?”
灵烁儿再一次停了下来,满心期待地追问。
“……我也不太清楚……直觉……”
商燎有些为难地笑笑,他也希望有个人可以完完全全告诉自己,这个女孩所有的“特殊”。到目前为止,所有关于她的“一切”也不过是“听闻”。
传闻是否属实,得等见了真人后才知分晓。
也许因为“她”,他可以见到自己梦寐以求的偶像!
一想到这,商燎整个人都克制不住地惊喜……
他的偶像,更像是一个“神话”!
陪伴了他整个成长!
也注定将继续陪伴他接下去的人生!
从未想过,来隐校短短一月,这个曾经多次出现的“奢望”竟然有了“成真”的可能!而且这个可能还不低!
“好吧……听你们都这么说,我好像对这个女生也开始真正有了期待呢。”
灵烁儿开始认真对待“这件事”,火焰校长期待的模样再一次浮现在她眼前。
到底是何方神圣?
让火焰校长,还有身旁这个班长,如此期待?
第19章 睁眼
多日的昏睡,让整个肉身都沉入一种前所未有的滞后节奏之中。
即便眼下一切已慢慢苏醒和清晰起来,那种仿佛全世界被按了暂停键的感觉,还是非常强烈……
慢慢地,十指的束缚感变得愈加明显。
双眼,倏然全开!
十个纤细的手指指端,赫然连着十根白色胶管!
定睛:看到每一根白色胶管里面正不断地汩汩向前输送着无名液体。
显然,毫无悬念,这些看起来非常安静的液体都是奔向一个方向的。
就是:这具平躺着的肉身。
不出一点声的热闹流淌。
在十根白色胶管的每一处。
也在这具娇弱身躯内的每一处。
短暂疏离后,是逐渐聚集的意识回归。
男人还是一贯的一身黑,只是并没有戴最爱的宽沿礼帽。
察觉到床上身体的细微动静后,便向后轻轻摆了摆手:
十根白色胶管瞬间齐刷刷地消失了。
床上的人微微动了一下。
眼前这个突然“呈现”的世界,让她困惑极了。
令人更加难解的是,整个大脑似乎还在无止尽的休眠之中,空荡荡,白茫茫的一片。
“你醒了。”
黑衣男子站在原处,一动未动,在五米之遥的距离,开口轻声一句。
床上的人听得分明。
却停止了任何的动静。
屏息等待。
炼的脸上前所未有的冷淡。
心里却早已是滚滚的颤动:
终于,醒了。
见床上的人儿反而没了方才的细锁,炼按耐不住自己的一颗心,决定向床靠近一些。
自上次手术后,这是最后一次向焕体内输送能量液。
不出意外,眼下,焕的体力应该恢复到和手术前相差无几的状态了。
所以,照理,焕该自己从床上起身了。
感觉到有人正在一点点靠近,焕侧头过去:
一张干净且棱角分明的脸出现在眼前。
许是这种清透的气质显然,焕感觉到自己的内心也随之无声滋长出一股清透的力量,此刻正以十指能感知到的速度飞快涌向身体的每个部位,每个角落。
“啊——”
那股在体内无声狂奔的力量于某一瞬间到达了极致,焕无法自控地喊出了声。
“怎么了?”
吓得一秒前还镇定自若的炼赶紧弯腰来查看。
“……”
这张英俊无比的脸此刻距离自己只有半米之遥,焕猛然觉得双眼一阵晕眩,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双眼。
缓缓……再次睁眼,只见眼前的黑衣男人已直起挺拔的身子,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这张脸……
这个人……
莫名的熟悉……
是……是炼……
不!是——是炼!
焕错愕不已。
这个叫炼的男人,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可如今的这种熟悉,似乎与以往的那种熟悉完全不一样了……
发生了什么?
焕怔怔地望着仍紧闭双眼的男人。
等他睁眼。
告诉她发生了什么。
炼,却迟迟没有睁眼。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焕那双眼睛——方才——洞若星辰。
是……是——已然是灼的双目。
太神奇了……
终究,他这十八年来的所有痴心妄想,成了真。
他怕这一切都是虚幻的,他怕自己再一次睁眼见的又不是灼,他怕床上的人拥有了灼的双目却并没有苏醒灼的其他种种。
“你怎么了?炼。”
床上的人努了努嘴,终于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
焕认得自己的声音,可在话音刚落的那一瞬间,带出一刹那的不寒而栗:仿佛刚才说话的人并不是她自己。
这种感觉,很奇怪——不,很诡异!
炼听到自己被唤,忍不住全身一阵哆嗦。
是灼!果真是灼!
他的灼,此时此刻,在呼唤他!
这一声“炼”,竟过了整整十八年。
焕看到眼前情绪不太对劲的男人终于慢慢睁开了他的双眼,却在同一刹那,看到了他滚滚而下的热泪。
“你——你怎么了?炼……”
望着一颗接着一颗砸在被子上的泪珠,发出无比夺目的璀璨,焕通身一阵紧张,赶紧用自己的双臂把身体支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炼……你、你怎么哭了?”
“不——灼,我不是哭,我、是、在、笑。”
炼笑了,带着他的泪,第一次满心欢喜地笑了。
“嗯?炼——叔叔,我是焕……”
焕瞠目,神情惘然,愣愣地瞧着眼前的男人。
“焕……?”
炼忽然止了笑,一脸认真地迎上床上人儿的双目。
“哦……对,是、是焕……不过没关系,我知道你是谁就行……”
一阵喃喃。
“所以,炼叔叔,我眼睛的手术是成功了么?”
焕已经记起了前后的全部,豁然开朗。
“是——成功了,很成功。”
炼的心中窜出几丝失望的小苗:焕,重新叫回了“炼叔叔”——这是她十几年来一贯对他的称呼;可方才刚开始,她明明直接喊了他“炼”——这是灼习惯喊的。
“哈哈,那我知道了,炼叔叔,你刚才肯定是太开心了,所以喜极而泣吧!”
焕露出了自己招牌的浅笑,两个酒窝,跟着洋溢出不小的快乐。
“是。是喜极而泣。”
炼收了眼泪,再一次恢复到安静的神态,心里的喜悦却仍是收纳不住。
“怎么了?眼睛感觉还好吧?”
炼看得分明:眼前的焕,眼睛里已然浸着熟悉的光芒,那是灼特有的目光——炙热,赤诚,美丽,夺目。这世间,不会有同一款目光。
因为灼,生来就不平凡。
“挺好的——除了,除了,怎么说呢,我感觉眼睛似乎有点热热的……”
焕用双手掌心轻轻揉了揉自个的双眼。
的确有些灼灼的炽热感。
“没事,很快就会好的,这是正常现象。”
炼宽慰道。
灼的眼,希望焕这具肉身,可以承受的住,和平地相处。
“炼叔叔,这次手术后,我不用再换眼睛了吧。”
忽然的事,焕想起了以前,有些担心地问道。
“不用了。这次的眼睛,天下唯一。”
炼微微一笑,柔和地回答:
“不会再有比这双眼更好的了。”
“那就好,嘿嘿。谢谢炼叔叔。”
微蹙的双眉已全然舒展,焕再一次开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