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甜甜却笑了笑。
这种事怪不得别人,是她自己作死,引狼入室。
受什么罪,都是活该。
两个小时的路程,被卫宁一个半小时就开到了。
“下来吧,”卫宁是停在一处山脚下。
侯甜甜垂着眼,拉开车门。
才要下车,人忽的无力往后歪到。
卫宁吓了一跳,急忙跑过来。
“你怎么样了?”
侯甜甜嘴角带着血,眼神有些涣散。
她好似疯了一样的抓着卫宁,整个人扭曲起来。
卫宁脸色一变,顾不得其他,直接将她抱起来,就往山上跑。
半山腰一间隐没于树丛中的小屋里,一早就有热气氤氲的浴桶。
卫宁直接把人扔进去,顾不得飞溅出出来,喷了一身的水,他挣扎手,将挣扎着想要出来的侯甜甜压了回去。
侯甜甜哪里甘心,她抓着浴桶两边,蹬着双脚,就要往外蹦。
她早年酷爱健身,四肢力气很大。
卫宁感觉自己是把全身的力气都使上了,才将她勉强压下。
过了十几分钟,侯甜甜的挣扎终于缓了下来。
涣散的眼神渐渐凝聚起来。
她迟缓的转眼,看向卫宁。
卫宁与她对视片刻,就知道她暂时没事了。
他松开手,往后退了两步。
侯甜甜扯了下嘴角,嘶哑的道了声谢,让他去换衣服,而后疲惫的靠在浴桶里,闭目养神。
卫宁没有走,只是往远处站了些。
“距离你上次发作还有三个多小时,这应该是他们发现你离开了吧?”
侯甜甜浅浅的扯了下嘴角,几近气音的恩了声。
卫宁眉头紧皱。
他摸出电话,想跟林苗联系。
结果拿出来才发现电话被水打湿了,早就自动关机了。
他烦躁的把电话放回兜里,低声道:“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他出了小屋,找人借电话。
“是我,人已经到了,不过好像是被发现了,刚才在山脚,侯甜甜发作了,不过与她从前相比,症状弱了几分。”
“你确定,”林苗一喜。
如果真的是症状减轻,那就说明她的推论是对的。
蛊虫之间的控制强弱是以距离来做判断的。
卫宁回忆了下刚才,肯定点头。
“太好了,我们马上到,继续泡药浴。”
卫宁挂断电话,转身回去。
打开门,他便大惊失色。
“你这是在干嘛?”
他抓着侯甜甜流着鲜血的手腕,扯了腰带,将她手腕紧紧的箍住,然后扬声让人准备急救箱。
很快,有人提着急救箱进来,当看到屋里情形时,愣了下。
卫宁板着脸,娴熟的将伤口处理好,才冷着脸道:“你这是干什么,就算想死,也别在这儿。”
“老板花了大力气把你捞出来,不是给你收尸的。”
侯甜甜仰着脸,浅浅笑了下。
“别担心,我没割太深,就是想着我太闹腾了,要是虚一点,你们也能少被我折腾点。”
这明显就是胡说八道。
不过瞧着她煞白如纸的小脸,卫宁没有跟她辩驳。
只是把她的手臂固定好,而后道:“受伤了,不能沾水。”
侯甜甜没有挣扎,由得他摆弄。
既然死都死不成,那就只能活着了。
林苗和秦教授过来,知晓侯甜甜举动,不由皱眉。
因着她还在泡药浴,就只林苗一个人进去。
第七百九十四章 救
“你来了,”侯甜甜的声音远比才刚回来的时候虚弱的多。
本就不大的小脸瘦成一竖条,只有两只大眼睛格外的大。
林苗低嗯了声,过来看了她伤口。
见确实不要紧,这才松开来。
“你是不是傻,”她低声道:“我都想到法子了,你干嘛还想不开。”
侯甜甜扯了扯嘴角,低头看自己。
卫宁早前给她的大衣去掉之后,就只有她晒太阳浴穿的单衣。
因为泡在水里,衣服都贴在身上,越发显出她的单薄。
“你看看我,”她低声道:“人不人鬼不鬼的,就算活着也跟死了似的。”
“你也别蒙我,这阵子我也是打听过了的,像我这样的,中毒这么深的,就算被救了,身体也晚了。“
“与其半死不活的拖着,还不如求个干脆,也省的拖累你们。”
“又说傻话,”林苗帮她把散落的头发拢好,柔声道:“你听说说得?“
“怎么就不死不活了?”
“你的身体机能又没有报废,现在这个年代,龙肝凤胆吃不到,补品还不是应有尽有。”
“一个虫子,就算能吃,还能磕空你这么大个人?”
她按着侯甜甜的脉,越扶越心惊,面上确实淡淡的笑。
“瞧我说什么来着。”
她松开手,柔声道:“你信我,真不是什么大事。”
“等到拔除了那东西,我就给你调理,我就不信,世上还有我调理不好的人。”
侯甜甜被她不服输的语气逗得一乐。
她靠着浴桶,显然是乏力了。
“行吧,为了不让你失望,那我就配合你一下。”
她眼眸半合半闭,瞟了眼林苗,“说吧,要怎么办。”
“不急,先吃饭。”
林苗摸了摸她脑袋,扶她出来。
她过来是带了衣服的,止了侯甜甜再冲一下的打算,让她带着药套上衣服。
还美其名曰待会儿还在跑,冲了也白冲。
侯甜甜这阵子被蛊虫折磨的几乎半死,又泡了这么久的热汤,手软脚软,只凭林苗帮他摆布。
因此林苗说什么,即便她不情愿,也没有办法反对。
来时林苗就带了补充元气的人参粥来。
等她皱着鼻子把带着苦味的粥喝完,才扶她去另一边。
到这会儿侯甜甜才发现,这里单独隔了个小床。
看着有些简陋,不过那大小,应该是专门给她留的。
她顺着林苗的力道躺下,仰面看笑吟吟望着她的林苗,心里百感交集。
“苗苗,其实我,”她忽的一梗。
林苗朝她一下,拖了小板凳坐下。
那高度刚好能让她平视。
“有什么话,等到把你身上的东西弄死了再说。”
林苗声音很柔,“再睡会儿,待会儿你可能要折腾一下。”
侯甜甜定定看了她片刻,笑着点头。
她闭上眼,眼前闪现罗晏疏冷却又带着些温和的笑。
只是人影一闪,如烟雾般消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林苗温柔疼惜的模样。
她嘴角勾了勾,试探的伸出来。
林苗才以握住,便惊讶她温度如此的低,忙把被子给她掖了掖。
侯甜甜迷迷糊糊的,好像睡了,又好像没睡。
只是隐约的感觉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血管里流动。
那东西速度缓慢,但却坚定不移的往心脏方向涌去。
莫名的,她有一种将要死去的危机。
她想跑,却又知道自己跑不脱。
想要告诉林苗,却又张不开嘴。
她记得不行,可是身体却僵住了,半点也挪动不了。
她急得要命,想说自己真的死了,名下的东西都给罗娇。
绝对不许给姓侯的。
到此时,她才后悔,睡前废话太多,该说的一句都没交代。
林苗握着她的手,感受着她的脉动。
当察觉一点不同寻常的跳动之后,她眉尖一动,就见秦教授从外面过来,手里拿着一块小巧的药泥。
那药泥只一块橡皮擦大小。
但从其拿出来,满室便充斥着药香。
且随着时间,香味慢慢的转浓。
林苗捏着侯甜甜的脉,秦教授将药泥凑到她手腕附近,而卫宁不知何时来到的近前,手里捏着一把森冷的小刀。
刀刃显然是开了的,刀的主人,对它十分精心,自从刀尖到手柄都闪闪发亮。
侯甜甜的呼吸慢慢急促,脸颊也开始泛红,眼眸出隐约有水光,口鼻却沁出了血来。
卫宁眉头紧皱,努力让自己不去看该看的地方。
秦教授似乎有些着急,他将药泥掰开来,示意卫宁动手。
卫宁迟疑了下,到底还是划开了她另一只手的手腕。
鲜血涌出时,秦教授立马将药泥贴上去。
药泥里有些成分可以间接的止血。
眼见血渐渐停了,林苗低声道:“再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