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啊,惨绝人寰的人生也不过如此了。所以,整整一天下来有种脑袋都不在是自己的感觉,精神状态极度萎靡。
但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不想去见秦海,才会在空档之余被经理抓包便有了今天这非人的待遇。
至于我为什么不想见秦海是因为我无法悠然自得的去面对他的那份赤诚。因为那样除了加深我内心的罪恶感外,起不到任何其他作用。
那段少不经事的感情如一根卡在喉间的软刺无关痛痒,却实实在在的存在并不断地提醒我,我曾别有用心的辜负了一个拿我当宝的“好”人。
下午秦海发来短信控诉我的爽约,他说我“善于逃避”。我没回,但我并不否认。在人们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时,选择逃避往往比迎难而上来的容易。人之常情下,所以我并不会因此感觉羞耻。
我知道,我不能回头承诺就必须要走的干脆些。
我把呕心沥血设计出的最后一套方案发给这位超凡脱俗的张小姐后就把工作号关机了。爱行不行吧,反正我是尽全力了,为此本姑娘已经才思枯竭到快要怀疑人生了。
关掉电脑后我习惯性的往后仰起脖子同时在心里开始默数,这是我找到快速缓解颈椎疼痛最有效的办法。
默数时间还没到,桌上的手机便响了起来,我摸索着拿起手机举到眼前一看,接了起来。
“干嘛”因为仰着头声音听起来难免有些沉闷。
“你,你在哪,干什么呢”白宇略微停顿后问道
“办公室,仰脖”我仰着头,如实回答。
许是工作时间太久,脑细胞还没完全恢复功能,在听我说完这句话后,我竟然听到了他重重的舒了一口气。就像我是个将死之人终于让他从手术台上救回来似的。
“你,到医院来一趟”略微沉默后,白宇说
“干嘛”
“有事”
“不,累,我回家”
“维小朵,我没给你开玩笑,你来接我下班,我真有事”
真不知道白宇是怎么厚着脸皮把这句话说的那么理所当然的,就连我听了都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他花钱顾得司机。
你没给我开玩笑,难道我就给你开玩笑了。
终于,180下,时间到。
我忍着对某人及其不要脸的行为产生的怒火,慢慢收回脖子又试着活动了下才对电话那边的白宇咆哮。
“白宇,你是不是有病,你自己不能打车啊,我也是有正经工作的人好吗,也刚刚从一场战役中归来,虽说规模不大,但情况也异常惨烈。我现在需要休息,白大夫。拜”
另外一个“拜”还没说出口,气焰就被白宇接下来的话强势消减。
“房子装修的事”
房子?装修?大晚上的有必要这么着急吗,等等,难不成?然后,满月大肚子的情形在脑海快速闪过。虽说有些牵强,但这是目前为止我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了。
可能是觉察到了我的安静,他顿了顿又说到,
“怎么,我直接绕过设计师给你们老板谈?正好,他老婆今天刚转到我们医院,很不巧我是她的主治医师,你要是觉得不方便,那就”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但对我还真有用。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嘛!
当然致使我决定过去的还有一个原因,我总觉得他今天怪怪的。装个房子而已,有必要大半夜的让我跑一趟?我们每天都能见面上班路上都能解决。就算是怀孕着急生孩子,那不也得十月怀胎,也不差这一晚上啊。
据以往和他斗智斗勇的经验来看,想探寻到白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光靠旁敲侧击根本没有用关键时候还得以身犯险。
虽然见过很多次他工作时的样子,但就在我推开白宇办公室的们时还是被他狠狠的“惊艳”了一把。房间内,灯光不是很亮,相比走廊里的灯火通明他这里显得柔和了很多,而白宇就在这种柔和的灯光下认真且专注的翻看着病人病例。白大褂的纽扣随意敞开,墨色衬衣在他来回翻动病例的动作中时隐时现。白宇低着头乌黑的头发自然垂于前额,有意无意的遮挡着他浓密的睫毛。
我从不否认我觊觎他美色这件事,我也一直认为这是我喜欢他的唯一理由。但此时此刻,看到他这个样子,我还是没忍住及其没出息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我是个肤浅的人,生来就喜欢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很显然,对于华而不实的华,白宇已是登峰造极的存在。
感觉到我得存在后,白宇先是抬头看了看我,目光在我身上短暂的停留了几秒钟后继续专注在手中的病例上。
“维小朵,你说实话,是不是真欠下什么巨额赌债了”
就在我还沉溺于他的美色中不可自拔时,白宇一句话活生生的把我从梦幻中拉回现实,就说吧,帅哥最好别说话,就那么安静的当个美男子多好。
我明白他的意思,自然是对我昨天拿他钱包的事情耿耿于怀。
“别废话,叫我来什么事”
我把包往桌上一放,顺势便坐在他对面的凳子上。
对我这种毫不客气的态度,他的安静倒让我出乎意料。依然神色自若的看着病例,直到在最后一页上签上字,才把注意力转移到我身上。
而这个过程足足用掉了三分钟。
也就是说从我进来到现在这段时间里,他只给我说了一句话。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看着,额,看着我。没错,十分认真且专注的看着我……
从小到大我和他不止一次的玩过大眼瞪小眼的游戏,但那时的他为了赢得我手里棒棒糖多半是无所不用其极的逗我笑,完全不会像现在这样。
我坐在他对面,与他呈直线距离,突然被他这么看着多少有些不自在。我清了清嗓子,无所适从的拿起他桌上的水杯没问问是谁的就猛灌了几口。
这一系列动作多少是有些欲盖弥彰的,我不相信他看不出我的局促。但他似乎并没有想要结束,依旧认真专注的看着我。
就我对他的那点防御能力如果继续让他这么看下去,很可能会发生心率过高导致心脏病的风险。我可不想和老板娘成为病友。所以,接下来我强势的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脑子飞速运转,搜寻会让他这么做的目的。
等等,难不成大晚上让我跑一趟,就是为了报复那天我偷看他钱包的事?
有仇必报才是他的风格啊。我恍然大悟,却为时已晚。
从小就不是他的对手,大了还是一样,智商这个东西果然无法用公平来衡量。
虽说心不甘情不愿吧,但我还是拿出输人不输阵架势,眼神犀利,手往桌上一拍,拿起包就要离开。
好吧,他赢了!
“今天,你们谈什么了”
就在我拿起包转过身的瞬间与此同时背后传来白宇的声音。
“我们?”我驻足,转身望向他,搜寻着“我们”的具体意义。
“恩,你们。”
他手里的杯子是我刚才用过的,但他毫不在意在手里适度转了一个圈后才放在嘴边抿了抿。然后似笑非笑的看着,就像严苛的老板面试新来的职员。
我瞬间了然,原来他是想问我和秦海的事。
“我没”
本想实话实说,但话一出口就被我及时收住。我看着他,心里突然生出一个十分不道德的想法。至于为什么说不道德,是因为我总觉得感情不管真假只要存在过都值得被尊重,不应以任何形式被拿出来消遣,因为认真的人不该沦为维系另一段感情的谈资。
由此看来,在心心念念的人面前我始终没守住道德底线,换句话说,我并不是一个道德的人。
“你没去?”白宇靠在椅背上,淡淡的语气如同他这个人。
“没去?怎么可能,帅哥美酒的傻子才会拒绝。我只是,有些,有些迷茫了”
我故作成很困扰的样子,重新坐了回去。一边说着一边留意着对面人的表情变化。
“你还有迷茫的时候”
白宇好奇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拿起桌面上那本厚厚的病理书。
白大夫成功入局,因为那是他准备开始听故事的习惯动作。
于是,我清了清嗓子,惺惺作态的编写一场浪漫言情狗血剧。
“我从来没想过我会在他的生命中扮演着如此重要的角色。当他说我是他的整段青春,没了我他的青春将失去全部的色彩和意义时,我迷茫了。真的,我不想因为我,让一个人回忆起青春时全是暗淡的灰色。因为那是人一生中最为美妙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