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宇坐我旁边,身穿红白色篮球服,看上去清爽干净。对于窥探他许久的我来说,此时不养养眼,更待何时呢。
再说,就白宇玩起游戏,雷打不动的专心样儿,哪会注意到我春心满目的小眼神,想着我便更加明目张胆,肆无忌惮起来。
“维小朵,我脸上有花吗”就在我看的入神时白宇突然说。
我靠,被发现了!
他明明眼睛一动不动盯着屏幕,灵活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挪动着啊。
被抓了个现行,我只好硬着头皮,煞有其事的冲他点点头,一本正经的说:
“有啊,狗尾草”
“别,我可不敢抢你的名号,没有你长势好而且野火烧不尽”白宇转身看了看我,然后摘下耳麦,起身往厕所方向外走去。
“承蒙夸奖”对着他离开的背影,我小声嘀咕着。
白宇刚离开,他的QQ就传来一阵清脆的响声,我拿起鼠标,想都没想就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做了件至今想起依然觉得超级不道德的事。
看来在爱情面前,本能总是大于理性的。
我看着那略显躁动的小头像在屏幕的右下角雀跃,呵,造作,头像上那朵粉红色蝴蝶结立刻引起了我内心强烈的不适感。
“四月”,我去,网名还能再矫情一点嘛,写出人家最美四月天的林徽音都没管自己叫四月,瞎矫情。
那我生在12月难道还管自己叫腊月不成。
我快速的扫了眼留言板,虽然文字通俗易懂,无伤大雅,但我还是从中领会到了一丝潜藏在其中的深意。
借口考的不好,装可怜,求安慰,以此博取同情心。
切,他又不是福利机构,每年这么多考不好的要是都找他,安慰的过来吗。
我想都没想,一怒之下就给删除了。
如果,我能及时停止我这种不道德的行为,不任由它发展下去,就不会让自己陷入后来的尴尬境地。
我点开白宇的QQ,发现他的好友出乎意料的多,再此之前我一直认为他只有我们五个,就像我一样,因为在我看来,我有了他们就什么都有了,其他的人再好再坏跟我也没有任何关系。
原来,白宇的世界比我的宽多了,可以同时容纳这么多人。想着,我内心忍不住升起一阵酸涩。
我细数着他的好友分组,我的好友、家人、同学、篮球队、文学社、等等,有一栏竟然是“那些花儿”。
心噶然一顿,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呛死我。
我食指一抖,分组栏的内容完全报露在我的眼前,
我去,清一色全是女孩,各种粉嫩小头像,名字更是千奇百怪,在她们面前四月都算是清奇的。
此时,我脑子里立马浮现出法制频道里经常出现的猥琐大叔的形象。白宇竟然还有这种嗜好,随意点开一个,想看看他们的聊天记录,我发誓,在此时我已完全没有了什么酸涩的小心思,完全是抱着拯救花季少年防止他误入歧途的想法,虽说方法不正确但心绝对是好的。
不过,答案显而易见,我没有找到任何不健康的内容,有的只是别人发来简单的招呼,还有白宇回复的千年冷漠微笑。
哎,幸好,我暗自庆幸。
不过,看了一圈我竟然不在这个分组栏里,不应该啊,我虽说没有人家千娇百媚,但不管是什么花,那也是花啊,怎么会没有呢。
就在我飞速的浏览分组栏时,肩膀突然就被一双大手按住,白宇的话在头顶上不紧不慢的传来。
“找什么呢,这么入迷,”
“要不我帮你找”
没等我回话,他就松开我的肩膀,慢慢俯下身子,手附上我握着鼠标的手上,嘴角微微扬起,一双眼睛看似无害的盯着我。
我们距离太近,以至于我都能听到他铿锵有力的心跳,白宇鼻尖呼出的气息,有意无意的落在我耳边。就在我感觉脸上烧烧的,呼吸也变得杂乱时,白宇突然起身,拿出我手里的鼠标,毫不客气的把我往旁边一推,重新坐回他的位置,若无其事的玩起了游戏。
后来,至于电影里演了什么,我们是怎么离开网吧的,我都不记得了,满脑子都是白宇环绕着的感觉,耳边,空气里全是他的呼吸声,不缓不急,清香怡人。
完了,完了,他是不是猥琐大叔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彻底变成了一个窥探白宇美色的不良少女。
那天过后,只要我一看到白宇,脑子里就忍不住浮现一场十八禁的情景,为了证明我还有的救,所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是回避他的目光,尽可能不与他产生眼神接触。
我自认为装的天衣无缝,谁知竟在不知不觉中露出了马脚。有一天,我们正帮着奶奶打扫卫生,老三突然问说:姐,你最近怎么了,怎么感觉跟害怕白宇哥似的,有点躲着的意思。我说没有,我怕他干嘛。
老二说:也是啊,最近不也不跟他吵了,老三要不说我还真没注意到。
程伟哥则是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这有什么可稀奇的,只要她一安静,肯定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白宇一边擦着玻璃一边狐疑的看着我说。
“你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撇过头,错开了他的注视。
看看那时多幼稚,以为看不在眼里,就入不了心里。
眼看暑期过半,我们几个人把能玩的都玩的差不多了,渐渐陷入无聊的状态。一天白宇突然提议要去爬山,我们虽然不太愿意,这么热的天爬山,就算不晒死也得脱层皮啊,但几个人又商量不出什么好玩的,也只好同意。
要不是第二天在集合点看到满月,我都差点忘了有这么个人存在。这么看来,她和白宇还真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明明深陷爱情还能在高考的那段日子里保持距离,这种意志力分我一半也挺好啊。满月一席草绿色连衣裙,用白色蕾丝点缀着裙边,头发貌似也比之前短了一些,嘴角带笑的站在白宇身边,对我们大方的打招呼。就像当初叫我小朵时一样,一点生分感也没有。好像他们上辈子就认识了,而我只是这辈子有幸与他们重逢的路人甲。那一刻,有种叫悲伤的情绪,在我心里悄悄落了根,它不只是表现为含在眼角的泪,更重要的是,它会在我心里无限加深,蔓延,直至遍布浑身的每个细胞,在疼也只有忍着的份,因为它无药可医!
那天,做什么我都提不起兴致,一路上,就干巴巴的瞅着满月和其他人有说有笑的。然后憋着一肚子气,不紧不慢的跟在后边。满月爬到一半时,有些体力不支了,她大方的朝她前面的白宇伸出手说:不行了,你得拉我一下。白宇回头看看她,可能是碍于我们这些人,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握住了满月的手。这时老三随手摘起一朵花递给我说,你闻闻香不香。我烦躁的推开他的手,不耐烦的说:我闻不了花,过敏!说完一鼓作气的大步往前走去。
“看不出来,小朵这么瘦体力还真好!”
“恩,她从小跟我们疯惯了,跟男孩没什么区别”白宇说
你才男孩,你们一家都男孩!我心里暗自骂到。
程伟哥上来时,我已经坐在山顶的凉亭中休息,手慢慢揉着刚才不小心崴了一下的脚。程伟哥蹲在我旁边,认真的看了看说:应该没什么事,也没肿,休息一下就行了。“走那么快,不崴才怪”随后赶来的白宇,面无表情的看了看我说。他们那双还握在一起的手,刺的我眼睛生疼。
如果,这件事已足够让我悲伤,那么,接下来发生的事,更是深深的刺痛着我们每个人的心。奶奶突然的去世,让我瞬间懂得,原来比起得不到,更让人痛侧心扉的,就是已失去。
那天,当我们拖着疲惫的身子,跑进医院时,白宇奶奶已经没了呼吸。胡同里的大人一个不差的围在床边,掩面啜泣着。奶奶躺在病床上,就像是睡着了似的,安静祥和。上午还关切的,嘱咐我们注意安全的人,这会就突然走了。白宇疯了似的跑过去,跪在床边,没有撕心裂肺的哭,只是用颤抖的双手,轻抚着奶奶的面颊,哽咽的嗓音一遍一遍的轻唤着:奶奶,奶奶。看着白宇的样子,满屋子里的人,都强忍着,无声抽泣着。生怕一不小心,扰了奶奶轮回的路。我爸走到白宇身边,心疼的说:孩子,难受就哭出来吧,别憋着。奶奶生前最疼你,你要是有个好歹,她怕是走的不安心啊。奶奶走的安详,没遭罪,也是福报。或许是爸爸的话起了作用,白宇也希望奶奶能安心上路,白宇这才放声大哭起来,直到医生催促了几次无果,强行把奶奶推到太平间后白宇才停止了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