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一念(24)

在蚊子印象里,父母总是争吵不断,除了她考试成绩不错或受到老师表扬时,父母会暂时休战。后来,她逐渐长大,父母大概吵累了,也就吵得没那么多了。

她始终不明白爸妈的婚姻,即使她现在结婚了,也不懂婚姻是怎么一回事。

蚊子不自觉深吸口气,继续切姜,听到妈妈突然开口:

“你啊,外面的小吃就是比家里香。后来你爸为了不让你再去乱吃,不都炸失败好几次吗?”

蚊子愣住:“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田梦轻笑出声:

“你吃的是可以下咽的。你爸跟我保证不再给你瞎买路边摊,一定在家炸出好吃的土豆条。我都不知道吃了多少怪味土豆条,还是改做酸辣土豆丝好。”

田梦拿起一根切好的土豆条,轻声道:“还是你爸切的土豆丝细。”

仔细想想,自那以后,确实没再出现过煮生米的情况,爸爸也没再给她买路边摊。

但她对曾经心心念念的炸土豆,却没什么印象了。

原来她以为很严重的事,在妈妈的记忆里是另一番样子。

“啊…”

一不留神,刀差点切到指甲,蚊子叫了一声,本能地把手指含到嘴里。

“切到手了?我看看,出血了吗?”田梦立刻过来,着急地问。

没感觉痛,蚊子这才敢看手指。有一条划过的痕迹,但没有出血。

田梦放下心来,蚊子舒了口气:“还好没有,差一点。”

田梦嗔道:“你啊毛手毛脚的,结婚了还让人操心。”

蚊子略微迟疑地问:

“妈,当时我和苏冶提出结婚,你们都没怎么犹豫,是因为他能救我吗?”

田梦一怔,转瞬莞尔:

“这当然是一个重要的原因,但更重要的是你的意愿。我知道你们感情不一般,所以也没有太吃惊。”

蚊子轻声开口:“因为我们一起长大?”

田梦把蔬菜丁和肉糜、鸡蛋混在一起搅拌。不以为意地说:

“嗯,而且高二那会你不是悄悄去外地见他吗?”

蚊子猛地转过身,瞪大眼睛看着母亲,惊讶出声:“啊?你怎么知道?”

田梦笑容加深,看她一眼,说:

“我后来发现你的火车票了,不难猜到。”

蚊子心里一惊,她记不清是把火车票放在衣兜里还是包里了,原来母亲早就知道了。心中诸多问题闪过,就这么问了出来。

“那爸?”

“我没告诉他。”

“那你怎么不问我?”

“我也是过来人,还不知道你,问了会老实说吗?”

蚊子不好意思地笑笑,继续问:“那你不怕我闯祸、学坏吗?”

“你有吗?”田梦笑着反问,捏出一个圆圆的小丸子,颇为满意地说:

“你是我女儿,我养大的,又怎么会不信你呢?如果说你没有学好,那也是我没有教好啊。”

母亲理所当然的态度反而让她更加愧疚,自己一直以来任性地觉得父母不懂她,其实是她不懂父母。蚊子的鼻子莫名发酸,说:

“妈……我有没有让你失望?”

田梦笑着摇摇头:

“只要你健康开心,我和你爸就知足了。”

蚊子心头有热流上涌,这是一直支撑她走下来的力量。在不知道的时候,自己一直受到那么多爱护。

田梦再度开口:

“我跟你爸商量过了,过几天,你就跟苏冶回他那吧。”

“妈…”

“你们身体也好得差不多了,毕竟都结婚了,在家住了这么久,也该过你们自己的生活了。”

蚊子切好的葱和姜末端过去,有些迷茫地开口:

“结婚…我总感觉没有实感。”

田梦继续捏着小丸子,蚊子盯着她手上的动作,那些分开的食材颗粒就这么在手心里凝聚成团。

“婚姻要看运气的,就像赌局,不到最后一刻,谁都说不准结局。”

田梦不咸不淡地说着,把小丸子放到盘子里。

赌局吗?蚊子抬头看她。田梦眼里柔光闪闪,对着蚊子安抚地笑了笑,悠悠说道:

“左右不了别人,关键看你想要什么,怎么选怎么做。”

“要什么馅自己整。”

蚊子咧嘴笑了,眼睛完成月牙,说:“我也来一起捏。”

田梦嗤笑一声,说:

“好好洗手,多洗两遍。洗三遍。”

“好。”

水流“哗哗”,蚊子在一旁认真洗手,听到田梦温声道:

“你们想回来,随时都可以回来。不管什么时候,这都是你的家。”

蚊子笑着点了点头:“嗯!”

晚上吃饭的时候,爸爸对妈妈的厨艺一番吹捧,蚊子都不知道老爸这么口齿伶俐。爸爸提起让他们回苏冶家的事,蚊子偷偷瞥了眼旁边的苏冶,看他并不意外,猜测爸爸已经跟他说过了,心里没来由松了口气。

接下来的几天都在为了搬家做准备,蚊子忙着打包行李,当着手收拾时,才发现这个工程量太浩大了。她把衣服全部拿出来,扔在床上,一件件卷起来,又觉得应该留一点在家里。可留哪些在家又拿不准主意。还有自己的杂物,乱七八糟地收出一大堆。

到了搬家的那天,肖可过来帮忙,看着蚊子收出的编织袋、行李箱和纸箱,加起来有十多件,不禁啧啧感叹:

“你是把家都搬空了吧?”

“哪有那么夸张。”

“这你也要带?”肖可看了眼身旁的表妹,居然抱着一盆花过来,吃惊地发问。

再看她身后的苏冶,抱着另一盆走了过来。

“就这两盆。”蚊子不以为意地答道。

她原本想把盆栽都留下,到了苏冶家种新的,可看到开得绚烂的无尽夏和角堇时,不由想到那个早晨入画的身影,以及,那个雨天的绵长,像冲不淡的繁花绮色。

最终带走了一盆无尽夏和一盆角堇。

车开到原来住的小区附近时,蚊子留意着路边的景象,绿树成荫,有的小店还在开着,但大部分都换了新店。

“小春小吃”的位置直接推倒不见,种上了香樟树。

进了小区,开到转弯处,蚊子眼前一亮,几株银杏突现,青翠茂盛,充盈的绿意随夏风吹拂,轻携而来。

到了熟悉的单元楼停下,蚊子的爸爸不禁开口:“真是回到老地方了。”

蚊子的妈妈颇有同感,自从搬家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肖可问道:

“你们原来是住四楼吧?”

蚊子点头,以前她住四楼,苏冶住五楼。

苏冶走向蚊子,带来一阵清润的气息,说道:“走吧。”

蚊子绽开笑容,跟着苏冶回家。

苏冶的家已经请家政打扫过了,还留着一些原来的红木家具,后来苏冶买了些基本的家电,除此之外没有多余的物品,显得简洁宽敞。

蚊子先把两盆花抱上去。

肖可拎了两件编织袋,爬到三楼不禁停下喘气。后面的苏冶抱着一纸箱上楼,见状背过一件较沉的编织袋,肖可颇为满意地笑了。

到了屋里,肖可问苏冶:“主卧在哪?”

苏冶伸手指向里面靠右的那间屋子,肖可心领神会地笑笑。

蚊子注意到肖可拎的袋子是装衣服的,急步跟过去。

肖可已经打开卧室衣柜,准备把她的衣服往里塞,蚊子拉过她,小声问:

“你干嘛?怎么放这?”

“不放这放哪?”

蚊子一时语塞,肖可拍了拍她的肩,把她推到衣柜前,说:“行了,快收拾吧,还有好多东西呢。你来整理衣服,我去拿行李。”

眼前的衣柜,有一半是苏冶的衣服,大多是黑、白、灰、蓝等色调,另一半已经空出了位置。

蚊子心里有丝轻痒,微微抿唇,拿起一件衣服挂在衣架上。

突然,手不受控制似的,衣服掉到了地上。

蚊子弯腰去捡,不经意瞥到房里的大床。

“需要帮忙吗?”

低沉的声音响起,蚊子正拿着一件风衣,转头看到苏冶不知何时出现在门边,莫名有丝慌乱,立刻摇摇头。转瞬又开口说:

“我还带了一些书,可以放哪?”

“隔壁书房。”

她垂下眼,有些不自然地问:

“那对面那间是…”

“卧室。”

“谁的?”蚊子脱口而出,才意识到这话不妥,抬眼看苏冶,正被他似笑非笑地盯着,更觉得心慌,开口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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