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能给我参考意见,告诉我哪件衣服好看,我也就不会叫你了。”
两人边走边聊。
梁信佳终究还是耐不住好奇心,问了出口,“分手啦?”
春节间,顾蔓之也带着男朋友出来了几趟,不是刚才见到的那人。
顾蔓之淡淡一笑,“及时行乐嘛,现在不谈恋爱还要等人老珠黄了再谈吗?”
“你还挺有理。”
“不然呢。你呢,就打算和周衍这样分隔两地啊。”
梁信佳拢了拢头发,“我也不知道。”
“有什么不知道的,要不他回来,要不你过去。总得要个选择 ”
……
顾蔓之说的梁信佳不是没有想过,可她不知道怎么跨出那一步。
晚上梁信佳一个人躺在沙发上看电影。
看到一半,李烟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梁信佳懒得按暂停键,她一边看着电影,一边接电话。
电话里李烟叫她明天回趟家,说给她做了点菜。
挂电话时,电影也刚好结束。
梁信佳没有开灯,荧幕光映在墙上。月色像银河一样倾斜下来,哗啦啦的砸在心上。
梁信佳莫名其妙的想和周衍说说话。
她电话还没拨过去,周衍的电话就拨了过来。
“睡了吗?”
他那边传来钥匙碰撞的清脆声音,关门,以及再关门。
“还没睡,你现在才回家吗?”
“嗯。忙了好一阵子。”
梁信佳拿了个抱枕抱在怀里,“那你早点洗洗睡吧。”
“我挺想你的,梁小佳,闲下来就想。”
梁信佳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她觉得酸酸的,心里酸,鼻头也酸。
她静默了好一阵子,笑着说,“要不我去找你吧。”
“你别开玩笑。”
那天晚上,梁信佳坐了个梦。
她梦见高中毕业后的那个暑假,周衍一日复一日的在等她。她多希望自己马上出现在周衍面前,可直到整个暑假过去,梦中的她也没有出现。
梦境半真半假。
可她想周衍是真的。
第二天。
梁信佳刚进办公室就看见张停捧着保温杯在她桌前绕来绕去。她拉开椅子,放下包,“怎么了。”
张停仔细盯着她瞅,“我今天掐指一算。”
梁信佳接着他的话问下去,“算什么了?”
“你今日忌豆浆,忌咖色,宜不上班。”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捧着的豆浆,和脖子上的咖色围巾,皮笑肉不笑,“说人话。”
“……”
“许姐找你”张停悻悻坐回座位。
办公室里,徐露在看文件。
透过落地窗,梁信佳能看见外头熙熙攘攘的车辆,像一只只甲壳虫,从窗的这边,倏地一下,跑到那边。明明每辆车都不同,可又好像都一样。
“年前问你的事,你有什么打算。”
梁信佳拿出从昨晚写好的辞职信,双手递了过去,“徐姐,谢谢你对我这么长时间的照顾。我想辞职。”
信是她昨晚写的,不能说里面没有冲动的成分。但谁说冲动里没有真心的存在呢。
徐露没接,她端起手边的咖啡抿了一口。
“说说原因吧。”
“徐姐,你老说我倔。但比起倔来说,我最大的问题是不果断,是犹豫不觉,是不自信。”梁信佳放下了手中的信,将它推向徐露那边。“我现在有了想做的事,想要抓住它。”
“我非做不可。”
“ 想好了?”
“想好了。”
梁信佳直视。
徐露有一丝晃神,她冲梁信佳摆了摆手,示意她出去。
梁信佳离开时,回头看了一眼,轻声说,“徐姐,你以后好好注意身体,咖啡能少喝就少喝。”
回过头时,瞥见外边周停正朝着里面挤眉弄眼。
辞职的事,梁信佳第一时间就告诉了闻满。
信息发过去没几秒,闻满的信息就噼里啪啦的发了过来。梁信佳索性给她拨了个电话回去。
“我要去找周衍了。”
“你行啊,为爱情连工作都能辞。”
“哪里哪里,比起你我还是半桶水.....”梁信佳话还没说完,就意识到不对,赶紧打住了。
闻满沉默了许久。梁信佳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闻满开了口,“你什么时候去。”
“等事情交接完吧。”
“打算在那边找工作?”
“嗯,说实话刚毕业那会我还挺想去北京找工作的,多好一地方,你说是吧。”
“.....”
下午下班时,张停又拎着他的保温杯绕了过来。
他往她桌上扔了个牛皮信封。
“这是什么?”
张停慢悠悠地说,“刚从徐姐办公室出来,她让我把这个带给你。”
梁信佳停了几秒,然后把它收进了包里。
工作的事情交接了好些天,正式离职的下午,梁信佳回了家。
梁信佳到家时,家里只有李烟。
“爸呢?”
“楼下下棋去了。”李烟在看电视,见梁信佳回来,赶紧从柜子里拿了拖鞋出来。“今天下班怎么这么早,你好好坐着,我去做饭。”
“我去帮你。”
李烟笑了笑。“你还帮我,不给我添麻烦就好了。”
李烟在炒菜,梁信佳在旁边洗土豆。
水温刚刚好,梁信佳装作不经意的开口,“妈,我前几天辞职了。”
李烟炒菜的手顿了顿,油粒在锅里炸开了花。
“辞了也好,我当初就说,你这工作整天跑来跑去的,一个女孩子累的慌。辞了好,辞了找个清闲的工作。”
梁信佳关了水龙头,“我想去北京。”
第32章
梁有民棋下过了瘾,哼着曲回家。
“我的乖女儿回来了啊。”
梁信佳的鞋端端正正的摆在门口。
沙发上,梁信佳和李烟各坐一端。
李烟铁青着一张脸。空气像是凝住了一般,连时间流动的声音也能听的一清二楚。
“怎么了?”
梁有民换好鞋,坐到两人中间开了电视。女主持人的声音划破电视屏幕蹦了出来,可梁信佳的耳边只有无尽的沉默的沉默。
“惹你妈生气了?”
梁信佳点头。
“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妈多大年纪了你还惹她生气”他朝梁信佳挤了挤眼又转过头朝李烟说,“你也是,和孩子有什么气好生的。”
梁信佳:“都是我的错。”
“你还知道错,我以为你不知道。”李烟是真的生气,话说完气喘个不停。
“妈,可我是真的想要去北京。”
“你....”
梁有民听了好半天,终于搞明白了事情。他点了根烟来抽,换做以往,李烟肯定会数落几句。
他的表情严肃了起来,“先不说去北京这事是对还是错,你先说说为什么想去北京。你妈和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梁信佳低下了头,她不知道要怎么说出口。
“你看看你,连个理由都说不出。”
眼见李烟又要着急,梁有民敲落烟灰开口,“那我问,你就点头是还是不是,行不行。”
有星点烟灰落在了地板上,像是冬天被来来往往脚步踩踏的雪,下一秒就要融化,梁信佳控制住想要去擦掉的冲动。
“不喜欢这份工作了”
梁信佳摇头。
“觉得家里不好?”
梁信佳也摇头。
“不喜欢爸妈了?想要离开?”梁有民这句话问的小心翼翼,生怕得到一个肯定得答案。
梁信佳喉里嗓里是憋不住的哭腔,赶紧说,“不是,不是。”
李烟的脸色缓了一些,整个人好像也从刚才紧绷的状态松了下来。
“那…是去找周衍?”
梁信佳这下没说话了,她没摇头也没点头。
梁有民也只是猜测,他前些日子半夜起床喝水,往窗外瞥了几眼,看见梁信佳和周衍坐在楼下木椅上。当时没多想,毕竟他二人从小就玩在一快,现在想来,哪哪都不对劲。
梁信佳的反应验证了梁有民的猜测,他问,“你这样做周衍知道吗?”
“不知道。”
“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是周衍想看到的吗?”
“但牺牲也是爱的一部分。”
“你怎么知道你的牺牲对他不是种负担。”
梁信佳沉默了好久才挤出几个字,“爸,可我要试过才知道。”
“.....”
梁信佳晚上留在家里睡觉。她洗完澡出来听见李烟房里传来哭声,声音压在嗓子里,“你说这孩子,她从小就没去过那么远。这次怎么这么狠心说走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