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忆罗:棠朝公主出了名的难伺候,仗着公主身份给驸马扣绿帽子的不在少数,但凡是个正常男人都不敢娶吧。
单凭这个不能说这位高将军是个淡泊名利之徒,只能说是个要脸的。
绿衫姑娘书接上文:“你们猜怎么着?高将军这刚调回来不久,就赶上咱们圣上的亲闺女,昌平公主招驸马了。圣上可还惦记着高将军的婚事呢!圣上觉得既然做不成你大舅哥,那就做你老丈人吧。”
穆忆罗:胆儿忒肥!连皇帝的谣都敢造!
“谁知,皇帝念头才刚动,人家高将军闻风就坠马了,折了一条腿!好家伙,吓得昌平公主二话不说闭着眼睛就嫁了人!任凭谁家的黄花闺女也都不愿意伴着个瘸子过一辈子啊,各位姐姐们说,是不是!”
黄衫子姑娘“哎呦”一声,一脸的心疼:“高将军可要落下残疾了。”
绿衫子姑娘摇头一笑:“这位姐姐多虑了。你们猜后来怎么着?”
“后来啊,也就是前年的中秋佳节宫宴上,昌平公主带着驸马爷前去赴宴就正巧碰上了高将军!那昌平公主遥遥望了高将军一眼,只那么一眼……只见月光皎皎,桂花树下立着颀长玉立的一个绝色美男子。”
“昌平公主得知那就是她父皇曾经有意定给他的高将军,二话不说当场就放了驸马爷的鸽子。公主悔的肠子都青了!那样的品貌即便是全身瘫痪也是无碍的。况且他还行动自如,走起路来步步生风,哪里有坠马的痕迹。结果公主第二日就跟驸马爷提了和离呢。”
众人议论纷纷唏嘘不已。
这时绿衫子姑娘长长一叹:“即使公主为他和离,咱们将军也没丝毫动心。可怜了才十七的昌平公主,情路不顺的她,伤心欲绝之下,竟看破红尘出家做了尼姑!”
众人哗然一片。
穆忆罗心嘁一声:棠朝的公主出家,摆脱宫门束缚不说,公主待遇还有增无减。明明是两全其美的好事,怎么叫她说的那么凄惨?要是她穆忆罗是公主,她一生下来就出家。
这时就有人好奇了:“咱们将军当真这般不近女色吗?”
绿衫子姑娘摇头道:“当然不是!据说高将军在坠马休假养伤期间,游山玩水,曾到过安江,结识过一女子。”
众人的哗然唏嘘声已经远盖过正牌说书先生。
穆忆罗再次小声叨叨:“看来不是有特殊癖好,那就是有隐疾。哪有男人不想着结婚……啊呸!成亲生孩子的呢?”
在她看来,但凡到了年岁还不想着娶妻生子的男人不是有特殊癖好就是有隐疾。
食色性也,人的本性怎么可能盖得住。
寄桃闻声纳闷:“小姐您不是也不想着嫁人生孩子吗?难不成您也有隐疾?”
穆忆罗:“……”
介是又有人问了:“后来呢?可有成就一段佳话?”
这是明知故问,要是高将军成就了佳话,哪还会有这“大型追星现场”啊?也不对,这时候男人可以纳妾的。
绿衫子姑娘叹道:“可惜啊造化弄人,咱们高将军与那女子走散了!从此就跟断了线的风筝似的,再也寻不到了。高将军若只是文韬武略也就罢了,文神和武神同时附体的人古往今来也不算少数。可咱们将军贵就贵在比他们都多了一个字——痴,痴情的痴!”
众人齐声叹气。
“可不就因为这个‘痴’字吗,高将军年年乘着快马跨过八百里路,前去安江寻那女子。可是两年过去了,依旧杳无音讯。”
这时听绿衫子姑娘小讲的姑娘们无不凝眉捧心的替高将军难受起来,那么完美的一个男子怎么偏少了个“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结局。一边难受又一边庆幸,在座各位还有机会。
这时,台上的说书先生已经“啪”的一声拍下醒木:“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绿衫子姑娘的声音也戛然而止,冲诸位姑娘嘿然一笑:“姐姐们听的可开心么?若是开心不如给点赏钱嘛。”
穆忆罗恍然大悟,刚才就有种看视频被弹幕吸引了的感觉。再一看台上的说书老先生正捋着胡须与绿衫子姑娘交换眼色。估计是父女俩,一唱一和的!
这《赵将军传》本就是依着这位高将军改的,听寄桃说,在这茶楼里也说了三两个月了,听腻的也大有人在。所以,这父女俩一个负责在台上讲赵将军的神武事迹,一个就负责在台下讲高将军的绯闻趣事。
这些事只要没拿到台面上讲,任谁也拿他们没辙。
听绿衫子小讲的姑娘们果然十分受用,纷纷掏钱给她。绿衫子正眉飞色舞拿衣角子兜钱。
穆忆罗心道:真是好大的胆子,天子脚下就敢明目张胆的造谣!她听她现在的老爹,也就是鸿胪寺卿穆和成说,当今这位陛下可是出了名的疑心病加小心眼儿。这群人如此诋毁他的公主,难道就不怕生出事端吗?
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在科学知识价值观样样超前的情况下,都入乡随俗的按照尊卑秩序行事,这父女俩实在是想钱想疯了。
说书的正收拾东西,这就要走,穆忆罗站的腿打颤也想拉着寄桃四处逛逛,刚要出茶楼,谁知一抬头正撞见一俊美少年凝眉沉思。
要是寻常人心事难掩,她顶多就好奇一下,可若是俊美的少年那就值得上前一问了。
她在心里暗喜:单凭时时刻刻都有美少男出没的福利,这穿的就不亏!
“帅……咳咳……公子,”穆忆罗一脸娇羞上前搭讪,“公子可有心事?”
美少年见有姑娘上前搭讪,晃神片刻然后抱拳道:“再下江九岸,是金吾卫中一员,我们将军近来听说西街的茶楼里有人散播他的谣言,便派我前来探探虚实。”
穆忆罗:“你们将军消息也太闭塞了吧!粉丝百万了,自己还不知道?”
江九岸:“???”
“咳咳……”穆忆罗捂着嘴巴道“失言”,又问,“探查完,然后怎么办?”抓紧时间练签名吗?
江九岸面露难色:“将军要我将他们拿回去查办,省的再造谣传谣。可我刚才听茶楼老板说,说书的这就要走了。”
穆忆罗:“抓呀,那现在就抓啊!”
江九岸:“将军不让闹大,这父女二人曾是府上的仆人,将军还念着旧情。而且将军还说,千万不能大庭广众之下拿人,金吾卫的身份太过晃眼,那等于不打自招。可就算是偷偷行事,现在才去叫人也是来不及了。”
穆忆罗的关注点只在第一句话:“府上旧仆?那他们说的岂不是……真的?”
江九岸:“额……八九不离十吧。”他心里后悔,这姑娘虽说热情漂亮,可只顾着跟她说话更没了拿人的时间。
谁料这时穆忆罗却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他们现在不走了。你只管回去安排人手,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再来动手即可。”
江九岸一脸疑惑:“姑娘……怎么保证他们不走?”
“在这儿等我,”穆忆罗扔下一句话挤过人群直奔二楼。
第3章
穆忆罗“噔噔噔”狂奔上到茶楼二楼,大喊一声:“老板在哪儿?”
二楼门窗微丝未动,半天也只有一个路过的跑堂冲她翻了个白眼,没搭理她。
也是,老板哪能是说见就见的。
于是穆忆罗斜倚在栏杆上,轻飘飘一句:“本姑娘手上有西域珍宝,可保日进斗金,现择一有缘人相赠啦……”
话音未落,只见一扇格子门打开,里面走出来一个油光满面的中年男人。正是茶楼老板。
老板道:“什么珍宝?又是西域来的?”
穆忆罗笑嘻嘻,用手指着正回房间收拾行囊的说书先生父女:“珍宝可就要走了。”
老板叹道:“我当然知道他们是日进斗金的宝贝。可人家要走,我也拦不住啊。”
“这不是还没走吗?难道您不想最后再捞一笔大的吗?”
“怎么捞?”
穆忆罗故弄玄虚,指了指老板刚才出来的格子门:“您只管先稳住那对父女,办法,咱们进去慢慢聊!”
老板眼光疑惑,但还是将穆忆罗请进屋子里去:“小姑娘,你可别忽悠我,”
穆忆罗摇头:“当然不会!”
待老板给她沏上茶,她才慢悠悠道:“您没发现,这父女俩说书,来听的都是姑娘吗?就算是有男人,那也是来看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