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贤妃十分好奇苏芷凝究竟有什么用意,更是不太相信光凭这样一个女孩子有什么办法斗得过皇后?
“如果秦王顺利继位,孟涵希望娘娘和殿下能够重新翻查当初丞相苏廉谋反一案,”苏芷凝说完,注意到贤妃脸上的凝重,又小心地再问了一句:“可以吗?”
“丞相苏廉和你有什么关系?”
“那苏家小姐与我曾在女学堂一起念过书,也算是故交。孟涵见苏家满门抄斩,替他们感到冤枉,希望能够为他们翻案。”苏芷凝把先前对皇上讲的借口再次搬出来,极为认真地解释。
见贤妃有点犹豫的样子,苏芷凝有些着急。
按理说,对于贤妃和秦王而言,这都是一笔绝对不会亏的买卖,没有理由拒绝的。
“如果秦王登基,娘娘您就是太后,翻查一件旧案应该是再容易不过的事。”苏芷凝说着说着有些蔫了,紧紧盯着贤妃:“难道这样一件小事娘娘也不愿意帮忙吗?”
沉思了许久,贤妃缓缓开口:“好,本宫答应你,如果苏丞相真的是被冤枉的,定会还他清白。”
第22章 危机(下)
没过多久,皇后带着靖王以及一堆随从浩浩荡荡地到来,光是来势汹汹的阵仗就能吓退不少胆小的人。
“臣妾见过……”
贤妃低身行礼,话还没说完,对面的皇后直接迈开几步走上前,撸起绣着金边红牡丹的衣袖,毫不留情地甩了贤妃一记响亮的耳光。
贤妃没有作声,只是呆呆地望着眼前的皇后在打完自己的瞬间,立刻用那只扇自己耳光的手掩面而泣,操着啜泣中的声音,哀伤地说着:“你明知道皇上病重,还带他来这种地方,现在可好,加重皇上病情……”
“贤妃,你好狠的心啊!”话语间皇后扬起一根手指对着面前的贤妃,两行泪珠瞬间夺眶而出。
贤妃低下头不做辩解。
皇后到的几天里,苏芷凝和贤妃完全被禁止面见皇上,甚至还被软禁起来。
苏芷凝心里不服气,奈何贤妃都无话可说,她更是没有说话的份。
几日后,皇后以皇上病种为由摆驾回宫,连带着贤妃和苏芷凝一起被带回宫中。
准确来说,是押回宫中。
回宫后的贤妃依旧不允许见皇上,和苏芷凝一起被软禁在凤阳宫中。
但凡她们想要踏出宫门半步,门外戍守的侍卫就会搬出皇后的命令,顺便晃晃他们手中冰冷的佩剑,然后嘴上说着不要为难他们。
到底是谁为难谁?
被困宫里已经好几日了,几乎是与外面断绝了关系。
外头究竟怎么样了,发生了什么,她们一概不知。
苏芷凝不知道皇后究竟在搞什么鬼,迫切想要知道外面的情况。
然而她见贤妃却反倒很泰然,手握一串佛珠,手持一卷佛经,虔诚地跪在拜垫上,默念着佛经里的内容,一副置身事外与世无争的模样。
有时候苏芷凝也在想,贤妃作为皇上的妃子都不着急,她着急什么?
这天晚上宫女按照往常时间送来了宫里的晚膳,如同之前一样把晚膳放下后便离开,侍卫们再次把宫门关上。
苏芷凝走到贤妃身边,这几日贤妃都是这样,不问世事的样子。
她很想知道贤妃就一点都不担心皇上和沈泽吗?
她终于没忍住,开口问了。
贤妃沉思须臾,一声叹息,无奈至极:“本宫怎么可能不担心他们?可是本宫现在能做些什么呢?”
说话间贤妃拨弄佛珠的动作并没停止,话刚说完又静静闭上眼。
“总要去试试的,”苏芷凝蹲下身子在贤妃身侧问:“皇上病重,难道您不想陪在皇上身边吗?难道您不想知道秦王殿下究竟有没有见到皇上?”
苏芷凝接连的两个发问,让贤妃心头一紧,根本无心再拨弄手上的佛珠,只觉得心里很乱。
于她而言,苏芷凝所提的两个人都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她怎么可能不担心?
“本宫何曾不想,可是……”贤妃很清楚,这是不可能的。
皇后那关他们是过不去的,否则,皇上就不会带病和她一起去清晖园了。
贤妃又叹气了,苏芷凝已经记不清这几日里她每日究竟叹气多少次。
“有句话说得好,事在人为。”
贤妃听后苦笑一下,摇了摇头:“有些事没有你想的那么容易的。”
她没有想到苏芷凝也这般天真。
“我们今晚就出去。”苏芷凝挑了挑眉,十分自信有把握。
贤妃眼里却写满了不太相信。
亥时刚过,苏芷凝和贤妃换上宫女的衣服,掩人耳目绕到了后院。
苏芷凝挽起袖子,使出吃奶的力气搬来了两块大石头,靠着围墙叠放在一块儿。
贤妃不可思议地一直看着她,没想到她一个千金小姐还有这么大的力气。
“我先上去,在上面拉您。”苏芷凝拍拍手上的灰,往后退了几步,助跑一小段,一脚踩在石头上,轻轻跳起。
上半身撞在围墙上,苏芷凝没顾得上喊痛,两只手使劲地扒着围墙的上沿。
贤妃在底下看得胆战心惊,只能压低了声音,反复叮嘱她小心一点。
苏芷凝不敢太大动静,只能勉强靠双手支撑着上半身,慢慢爬过围墙。
围墙的那一头,宫女太监打着灯笼慌里慌张地路过,完全没注意到苏芷凝。
侍卫们比平日里还要多,一个个列队经过,神色凝重,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芷凝纳闷,大半夜的,一个个都不睡觉?
没有多想,苏芷凝小心地挪动身子,找个差不多的位置,保持平衡后,谨慎地回头,向围墙下的贤妃伸去手。
远处钟声响起,苍白又沉重。
深夜里谁在敲钟?
苏芷凝正犯嘀咕,却见贤妃眼里闪过一丝错愕,很快又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逐渐空洞的眼神,整个人如同被抽去灵魂般没有反应。
苏芷凝连着呼唤了好几下,贤妃都没有回应。
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苏芷凝从围墙上跳下,落地站稳后立刻走到贤妃身侧,只听到从贤妃口中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字。
“这是……丧钟……”
一息之间,苏芷凝明白了,诧异写满了整张脸。
此刻,她也不知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了。
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皇上驾崩了。
她们都没能见到他最后一面。
或许是因为这样,皇后也无心顾及她们,调走了看守在宫外的侍卫。
贤妃得以走出宫门,与皇后一同服丧。
苏芷凝没有资格参加丧礼,国丧期间只能每日留在凤阳宫内,跪朝西方,拿着贤妃的佛珠串和佛经,以表自己的一份心。
国丧过后,贤妃日渐消瘦,泪眼肿如核桃,终日一身素服,每日都是拨弄佛珠,诵读佛经。
夜间天气较凉,苏芷凝拿着大氅想为贤妃披上,却听见殿外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
苏芷凝寻声往殿外望去,只看见皇后气势汹汹推开守在殿外的小宫女,身后跟着靖王、李嬷嬷以及一对的宫女太监和侍卫,大摇大摆地踏入殿中。
皇后除了与贤妃一样身穿素服,与往日并无不同,依旧那般雍容华贵。
看上去就很不好惹,苏芷凝腹诽。
“没想到贤妃对皇上真是情深义重。”皇后睨了一眼跪在拜垫上的贤妃,唇角挂着一抹冷笑。
贤妃起身,刚想行礼就被皇后一个手势制止了。
“本宫来这里是有事的,”皇后扬起嘴角不怀好意的笑容,紧盯贤妃。
那眼神似要把人生吞活剥了。
贤妃心底里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只怕是来者不善。苏芷凝不得不提起戒心。
“本宫问你,皇上可有什么事交代给你?”皇后的话又狠又冷地砸向贤妃。
贤妃面不改色,脸上表情未曾有过半点起伏,极为平静地回了“没有”两个字。
“你还想骗本宫不成?”皇后明显不相信,双眼中凝聚着一丝怨毒:“你最好搞清楚现在的状况,老老实实告诉本宫,否则你和你的傻儿子会有什么下场,本宫可不敢保证。”
皇后一边说话一边走到贤妃身侧,眼眸里流转过一丝寒厉。
苏芷凝见了这眼神也不由自主地打起寒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