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造反的未婚夫(85)

要不怎么说祝老太太见过风浪,手腕高明呢。

想必她心里跟明镜似的,明白这一时半刻的,在这个儿媳妇手里时绝对讨不了好。

倒不如先退一步,要些好处,得寸进尺的事儿,日后再谋划也来得及。

祝老太太的心理,没有人能比宜臻更熟悉了。

她弯弯唇,对一旁的红黛轻声吩咐道:“让账房开三百两银子出来。”

虽是轻声,但因为离得近,她这话,祝府的几个主子都听见了。

两位老爷碍于情面不好开口,只是皱了皱眉,祝四太太却心直口快地直接开了口:“怎么只开三百两?二嫂,这样大的事儿,你就让宜臻一个姑娘家做主?”

宜臻抬眸瞧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没有说话。

“小五,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可是你四婶!”

“四弟妹你可能不知道,在黎州,一个二进的院子,一月租金也不过二三十两,这三百两银子,足够一大家自然住上一年了。”

祝二太太轻描淡写,“只是你们也要趁早寻个进项,不然一辈子光靠兄弟接济着过活,说出去也不好听呢。”

祝四太太气都要气死了。

她向前一步,正要开口,却听见耳旁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而后是一声长啸,硬生生打断了她即将出口的责令和质问。

不光是她,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马儿长啸给吸引了注意力,情不自禁抬起头,朝着声源处望去。

就在街巷口,一匹棕红色大马上,高高坐着一个玄衣少年。

少年面容俊朗,长发高束,单手拉着疆绳,微微眯了眼瞧向这边,日头正好落在了他的头顶冠间,乍一眼望去,就如同高高在上,不苟言笑的神袛。

那马儿哒哒哒的,最终停在了通判府门前。

少年翻身下马,将手里的疆绳交给了门边候着的门房小厮,就如同这是自己的府邸一般自然。

祝亭霜心一跳,目光紧紧锁着这少年,总觉得似曾相识,在哪儿见过似的。

本来也是,她尚还意气风发之时,卫珩还在江南韬光养晦。

而卫珩入京建功立业之后,她又被贬去了郡主身份,远离朝堂,住在七歪八拐的小巷子里,再没见过卫珩。

如今不认得,也是极正常的事儿。

她本以为,这或许是黎州的哪位世家子弟,却没想到,那少年径直走向祝二太太,微微屈身行了一礼,道:“远远地就瞧着这里有些事端,我带了些人来,不知能否派上用场?”

祝二太太叹了口气:“不用。宜臻,你爹爹正在书房呢,你带了卫珩去见见你父亲罢。”

祝亭霜一瞬间攥紧了手。

什么玩意儿?

这竟然就是卫珩?

原来传言并不假,传说中的少年权臣,果真是生了一副清风朗月的好相貌。

还有,二叔明明在府里,却不出来见他们,又是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53章

宜臻是个十分听话十分懂事十分乖巧的小姑娘。

没有主见,没有念头,不敢擅作主张,向来是母亲说什么,她就依什么的。

所以此刻,众目睽睽之下,她规规矩矩行了一礼,就直起身率先朝门内走去了。

方才才从马背上下来的少年微微一挑眉,倒也没再多说什么。

马鞭往旁边一丢,迈腿轻巧两三步,就跟了上去。

不远不近地缀在少女后头,远远望去,还有那么些青梅竹马,檀郎谢女的意思。

而后再转眼一瞧,两道身影就已经拐过了门内的回廊,再也瞧不见了。

其实在京城,这样的举动是极其不合规矩的。

青年少艾的男女,如何能就这么放任其单独行走呢?哪怕是未婚夫妻也不行。

倘若放在过往,便是祝亭霜不提醒,祝老太太也必然要开口训斥了。

但许是这段时日,祝家一行人舟车劳顿,从京城到黎州来,途经了许多民风奇异之地,对这样的事儿,也渐渐习以为常了。

是以除了祝亭霜,竟没有人意识到这有什么不对。

而最会挑嘴儿惹事的祝四太太,压根没空去在意这些子旁枝末节,反而拉着她二嫂的衣袖,继续纠缠起那三百两银子来。

对于如今的祝四太太来说,什么体面,什么情分,都不重要。

只有银钱和权势是自己的,要牢牢握在手里。

不然你瞧林氏?

当年在老太太面前多不得体面,可如今呢?整个祝府都落魄了,唯有二房独善其身,她依旧是个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官太太。

真是让人又羡又嫉又恨。

......

通判府门外的糟心事儿暂且不谈。

宜臻知道,母亲一定有法子能把几个讨人厌的婶婶给打发走的。

她如今已经走到了二进门口,领着卫珩往父亲的书房去,一路上半句话没有,沉默寡言的,比小门小户里那些给达官贵人领路的门房小厮还要战战兢兢,恪守本分。

反倒是卫珩,双臂撑着后脑勺,懒洋洋地缀在后头,连语气都是散漫而闲适的:“最近过得可好?”

宜臻一边领路一边数砖石,没有搭理他。

“我久未见你,今日打眼一瞧,怎么觉得你高了许多?是这两年又长了不少个么?”

园林小径上还是静悄悄的,除了脚步声,听不见少女的任何回应。

“我听亭钰说,你前些日子和你父亲大吵了一架,气的自己大病了一场,可是为的什么?”

.......

一片静谧。

午后的风拂过桐树桃枝,枝叶在风中沙沙作响,还带落了些许桃花瓣。

风是寒的,夹杂了细细的碎雨丝。

其实打从午前起,黎州城内的细雨就没停过,但这样小的雨,黎州人早就不当一回事了。

所以方才马车车轮滚过街巷,就没看见一个人撑伞。

这样婉约而又凛冽的景象,在京城是从来瞧不见的。

也不知江南有没有。

宜臻垂下眼眸,惆怅又无声地叹了口气。

脚步情不自禁越走越快。

“祝宜臻。”

身后的少年忽然喊了她一声。

嗓音淡淡的,语气生疏的仿佛就在和一个不相熟的陌生人说话。

祝宜臻忍不住就停下了脚步。

转过身,仰起头,一言不发地凝视着他。

因为神情太平静,甚至还带出了几分意味不明的挑衅。

“你到底在气什么?”

“......”

她到底在气什么?

卫珩这样聪慧的人,他会不清楚不知晓么。

少女抿了抿唇,继续一言不发。

“小崽子,我在这世上最讨厌的事儿,就是和人绕来绕去地兜圈子。我耐心有限,你不要闹过头了。”

宜臻猛地抬起头:“我的耐心也有限。”

她拿那双自小到大一直没什么变化的溜圆大眼睛瞪他:“你也不要惹我!”

“那你说,你是如何惹了你?你要是真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我这就和你赔礼道歉。”

少女顿了一顿。

眼眸下垂,鼻头微皱,仿佛是在沉思。

片刻后,她缓缓道:“即便我不是你的未婚妻了......”

“即便什么即便,哪里来的即便?这种事情还能有即便?”

卫珩拧起眉头,“小崽子,你给爷好好说话。”

“......好,我除了是你的未婚妻,还是你的知己和友人。你曾经亲口与我说过,我与你而言,是比亭钰还要更可贵的至交。”

少年眼尾一挑。

心里头忽然明白了什么。

果然——

“可是为什么,你来黎州的事儿,告诉了亭钰,却瞒了我?如若不是亭钰私底下偷偷与我先说了,我甚至还不如御史夫人知道的早!卫珩,你就是这样对你的至交与知己的吗?”

宜臻停了半刻,又鼓起勇气继续质问道,“就是这样对你的未婚妻的么?”

......

好半晌,脑袋上方才传来他的轻叹声。

“小崽子,你觉得,像祝亭钰那样死脑筋的人,真的有胆子私下偷偷与你透露我的消息?”

宜臻陡然陷入了沉默。

确实。

像祝亭钰那样死脑筋又忠实的卫珩党,倘若是卫珩要他隐瞒的事儿,他就是拿出刀剑来抹脖子死了,也不会透露分毫。

“我来黎州的路上,太子和八皇子也一齐跟着,太子的人一直盯着,我不好胡乱给你写信,就托了亭钰与你说一声。怎么,他没与你说清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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