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女!”不等女孩作出反应,灵流早已一步上前将她挡在身后:“她只是个路人。”
“只是个路人你管那么多做什么?”珈谜瞥了他一眼。
灵流丝毫不被她的话问住,稳着语气说道:“路人不值得皇太女浪费时间和精力。”
“哦。”珈谜仿佛很受用地点了点头,吩咐那几个侍卫道:“那就快点剁。”
“皇太女!”灵流慌忙跪下道:“请手下留情。”
“除非用你的手换。”珈谜正色道。
灵流面色一僵,缓缓抬起头对上珈谜的目光:“当真?”
珈谜没有回答,但看向他的目光中却多出一丝肯定的意思。
灵流缓慢审视了珈谜,心中仿佛做了剧烈的心理斗争,忽而目光定住,从腰间拔出随身带的短刀,压在了左手手腕上。
“那么皇太女放了她么?”灵流低声问道。
“放。”珈谜简短道。
“不不!”那女孩见状忽然上前去抢灵流手中的短刀,争夺过程中不甚划伤了手,痛得眼泪直流,却不忘说道:“灵公子不用管我!”
“和你没关系!”灵流自然不会让她抢去了短刀,只是严肃呵斥道:“还不快回家去!”
当然珈谜并不认为灵流会打算真的剁了自己的手。只是淡淡地站在那里看着这出好戏,想看看接下来他准备如何收场。
“那我只是想送盒点心就要害你没了手,这皇城哪还有王法可言?”那女孩抢不到短刀,却十分着急地扯住他的胳膊说道。
“王法?”珈谜生平最忌讳别人质疑她的决策,闻言微微眯了眼,开口道:“你想见识见识什么叫王法吗?”
“皇太女,不要和小孩一般见识。”灵流一面想稳住女孩的嘴巴不让她乱说话,一面想稳住珈谜令她不那么气愤,却不料这姑娘并不如他预期的那般缄默,反倒大有一语气死人的意味。
他心中有数珈谜绝不会断了他的手,却对珈谜会如何发落这女孩毫无把握。听得女孩不着调的话后心中已然开始慌乱。他也不知为何在刚教育完赋仟翊懂得取舍后会反常地对一个陌生人心生歉意。他知道此时的他跪在珈谜面前所说所做皆不是理智的,心中却仿佛有个声音告诉他一定要保护这个女孩。
他警示般地向那女孩递去一个“闭嘴”的眼神,待珈谜尚未作出反应之时及时说道:“皇太女,收了点心是我的错,我愿意受罚,但求皇太女不要迁怒旁人!”
“你完全可以不管这闲事。”珈谜冷眼看着他,好意提示道。
“是我的错,不是闲事。”灵流道。
珈谜本想着灵流会见好就收,却不料灵流却并不下她赏给的台阶,心中不由气愤,吩咐随行的螣蛇卫队队长道:“打到他爬不起来为止。就用你佩剑的剑鞘。”
说完她转而向灵流道:“那么这算是你替她挨的,你的那份,我们回去再算。”
灵流还是从那话中听出了对那姑娘的赦令,一直提着的心终于落下,欣慰一笑:“谢皇太女。”
此话一出那姑娘却慌了,飞快地摇着头,前言不搭后语道:“这和他没关系,是我塞到他手里的!”
“想活命就闭嘴!”灵流厉声斥道。
螣蛇卫队队长虽已经跟着珈谜数年,却始终看不惯珈谜的暴力行径,在这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中也很容易看出端倪,趁着珈谜没有重新下令,忙两步走到灵流身边拔起剑鞘重重向他打去。
对于螣蛇队长这样常年习武的人来讲控制剑鞘打下的力度甚为容易。珈谜的命令只是“打到他爬不起来为止”,与他而言只要不做得太过明显,想将灵流打趴下十分容易。于是下手力道十分重。
那女孩却是不干了,在一旁侍卫死死控制下疯狂地挣扎着:“我都说了是我的问题,你们为什么还要打他!”
珈谜目光落在那个女孩身上,缓缓走近她,说道:“我刚刚已经说了,这是他替你挨的。”
“我不用他替!”那女孩看似柔弱,挣扎起来却仿佛有无尽的力量,几番就要挣脱开侍卫钳制着她的手:“你快让他住手!住手!”
螣蛇队长跟着珈谜数年深知如何平息这样的闹剧,再加重手上的力道三下两下将灵流打趴在地上,收回剑鞘想着珈谜微微欠身。
这其中灵流并没有机会开口说话,实则被剑鞘打过之后如透骨般疼痛难忍,挣扎了几次都没能爬起来,只来得及想螣蛇队长抛去一个感激的眼神。足足盏茶时间他才从被剧痛吞噬的痛苦中缓过劲儿来,自地上站起身来望着珈谜:“谢皇太女大量。”
那姑娘几乎要被他的话气吐血过去:“你怎么还谢她?你......”
这时灵流两步走到她面前不由分说逼得她身边的侍卫松了手,扯着她将她丢到围观的人群外围:“赶紧回家,别多管事。”
“喂,你......”
灵流此时并没有心思听她说什么,转身便走回珈谜身边。
随即那些滞留围观着的人便被随行而来的小队卫兵控制起来。
“请他们去喝喝茶。”珈谜简短吩咐后,在灵流的搀扶下上了马车,驱车向皇宫方向去了。
这些围观的民众尚不知所以地跟着凶恶的卫兵到了皇城西郊,这才知道原来珈谜所说的“喝茶”便是所谓的“赐死”。这些人被卫兵暴力地集中在一个巨大的土坑面前挥刀刺死,尸体被随即扔进那个土坑中掩埋。
而珈谜的理由是:“目睹她教训男宠的行为是恶趣味,不宜外传。”
这便是珈谜的恶名开始广为流传的源头。
第60章 番外2
直到第二天,灵流忽而收到徽静夫人的传召,带着一身伤回到了灵府。刚刚进入徽静夫人别院,便被一个熟悉的身影拦住去路,定睛一看却是昨天在街市上给他送点心的那个姑娘。今日她并未穿昨日那身襦裙,而是换了一身粉白的长曲裾,袖口处精致的彼岸花刺绣异常刺目。
“你怎么样?”
那姑娘见到他便急切地打量一番,上下其手地围着他观察了一整遍。
“你不是昨天......”灵流见到女孩不由皱眉问道。在他的理解范围之内灵府一般是不会允许陌生人进入。姑娘看似并不像他熟识之人,却活生生站在母亲别院附近,若非亲信,便一定是走了母亲的后门。
“我是......”小姑娘扭捏地攥着手,头发上点缀细细的流苏发饰窸窣作响:“灵公子,我......”
“她叫李潆,李记糕点铺李老板的女儿。”徽静夫人自别院房中走出赤朱色的短曲上绣满了不算明显的久雨花图腾,她缓步走到院中那姑娘身边,欣赏地打量着她说道:“潆儿是个好姑娘。”
“娘,你这......”
“昨日的事早已传遍大街小巷,潆儿他们一家因为你的关系怕是被皇太女死死盯着,你不娶了她,又打算怎么去化解他们的危机?”徽静夫人对于灵流的惊讶和抵触全然不理会,自顾自地说道:“你年纪也不小了,可以成家了。”
“娘你这是落井下石!”灵流闻言急道:“你知道我......”
“潆儿和你很配。”徽静夫人盯着他严肃说道:“我想你会需要她。”
“可是......”
语未毕徽静夫人已经一步抢到他面前低声道:“珈谜的暖床奴你究竟还想做多久?”
此言一出灵流惊诧地看着她:“我......我不是......”
“不管你是不是!都该全身而退了!”徽静夫人严肃道。
“可是她......”灵流不由看了看略有不解之色望向他的李潆:“这纯粹是把她往火坑里推!”
“那也要她愿意跳才行。”徽静夫人好似不曾听过灵流明确的反对之辞,十分自然地说着话转身走到李潆面前:“你留下来吃午饭吧,让灵流带你熟悉熟悉环境。我去藏书阁找些书来看。”
“谢谢夫人。”李潆顺从点头,目送徽静夫人转身出了别院,低身一福:“夫人慢走。”
“进屋坐吧。”灵流微微叹了口气,不管李潆的是否有所反应,自顾自地向屋中走去。
“灵公子!”李潆神色一滞,忙追过去:“我不是......”
灵流见她开口,忽然停住脚步蓦地转身:“我不管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要想安然活着就离我远一点!”
李潆被他的厉声呵斥所吓到,一时盯着他不知说什么好,许久才忽然回过神来道:“可是夫人说只有这样才能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