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面色平静,然而眼底却不着痕迹闪过一丝嫌恶,说道:“灵大人治军有方、贤能有度,举国皆知。”
祯元皇太女眉目一弯,说道:“皇弟知道,本宫指的并不是这个。”
皇后继续道:“劳皇姐挂心,灵大人身体康健,为国效劳的日子还有很多。”
祯元皇太女仿佛根本不准备下这个台阶,接着说道:“本宫听说灵大人不曾填房,不知是不是真的。”
语汐听着这些话其实有些莫名其妙,如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但是她隐约觉得不是什么好话,看着祯元皇太女和帝后的表情,倒像是灵流和祯元皇太女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般。
修诚的脸色越来越差,面无表情地说道:“难道姑姑想做这个填房吗?”
祯元皇太女面色一僵,冷笑道:“灵流这种两面三刀的人,做个面首便罢,何德何能让本宫做填房?”
帝后似乎也没想到修诚会这么说话,更没想到祯元皇太女时隔多年竟然还会恬不知耻地提起此事,刚想说话,却不料转眼间修诚手中的茶杯早已飞出,重重砸在祯元皇太女鬓角之处。
祯元皇太女惊叫一声,迅速捂住被砸的鬓角之处,血已经汩汩而下。她惊道:“大胆小儿,竟敢伤本宫!”
修诚眉目间闪过一丝浓浓的杀意,说道:“岂止是伤你,我还要杀你呢!”
说着他怀中短剑已脱鞘而出,直想着祯元皇太女飞去。
祯元皇太女显然是个完全不懂武艺的人,见此情景已然大惊,想躲却也来不及,正在这关键时刻,倒是坐在一旁的越王气定神闲地甩了个果叉过去,恰到好处地撞击到短剑,令短剑改变了方向,刺在皇太女身后的柱子上。
怎奈修诚一次不得手,却还不罢手,反而自席间起身直向祯元皇太女而去,转眼间已经掐住了她的脖子。
也不知灵家究竟和祯元皇太女有何恩怨,语汐甚少见到修诚失控的样子,甚至是从未见过,当即吓了一跳。
“修诚!”皇帝忙开口道:“不得无礼!”
皇帝开口,原本语汐以为修诚会松手,却不料那手卡得更紧,卡得祯元皇太女整个脸涨得通红,痛苦地挣扎着。
修诚恍若未闻,怒气冲冲说道:“如此为老不尊不要脸,真是给皇室丢人,你还是去死吧!”
越王看着这出好戏,原本懒得管,细细一看,却见祯元皇太女已经被卡得喘不过气,命悬一线,忙道:“皇帝,你再不管就要出人命了!”
皇帝原本是想管,警告过一遍后修诚竟然没有回应,想必是担忧有人会给修诚扣上一个抗旨不尊的罪名,忙去给语汐使眼色。
语汐这才反应过来,慌忙上前拽住修诚的手:“快松手,会死人的。”
岂料修诚根本没有要松手的意思,指尖仍旧发力,冷然道:“我就是要杀了她!”
“父皇在这儿!”语汐低声道。
皇帝自命令一遍以后,再也没敢吭声,生怕是谁给修诚扣上一个抗旨不尊的罪名一般,却是皇后终于出手,将手边的果叉甩了过去,正中修诚手腕,修诚手一抖,被迫松了手。
皇后出手不重,修诚只是被打到了麻筋,迫不得已松手,并未真正受伤,却怅然看着被自己按倒的祯元皇太女,终于冷静下来,站起身垂首抱拳:“修诚僭越了。”
第43章
祯元皇太女显然被修诚弄得有些恐惧,一时间竟都没有从地上爬起来,直到语汐上前去扶,她才终于从惊吓中回过神来,怒指着修诚道:“你放肆!”
修诚却并不给她台阶,说道:“皇太女若是能保持最起码的尊重,晚辈也不至于放肆。”
越王看起来并不像不会武功的人,事发之时却显然没有出手的打算,直到修诚的行为被阻止,他才不疼不痒地说道:“看来贵国的驸马并未把圣上的话放在眼里啊。”
语汐狠狠瞪了那越王一眼,说道:“我父皇又没下旨,越王何必那么紧张?”
祯元皇太女怒视着修诚道:“区区一个驸马,竟敢对本宫如此放肆,皇弟,你平日就是这么教育晚辈的吗?”
“若非你胡搅蛮缠肆意诋毁,谁会跟你一般见识!”语汐极不客气地怼了一句。
祯元皇太女听罢怒火正盛,竟抬起手一巴掌就向语汐挥过去,却被修诚眼疾手快地抓住手腕。
“你!”皇太女被修诚抓得手腕生疼,见修诚目露杀意,态度也忽然软了下来,竟闭了嘴未敢说话。
皇后见祯元皇太女就要对语汐动手,脸色已然黑了下去,她和皇帝对视了一下,开口道:“语汐,修诚,你们两个退下。”
修诚这才警告地看了祯元皇太女一眼,松了手,拽着语汐回到自己的坐席处。
皇太女眼见着他们回去,这才说道:“如此蔑视长辈,以下犯上,这还了得?皇弟,你就如此放任他们吗?”
语汐见皇太女明摆着是挑事的主儿,正想开口说话,却不料皇帝率先说道:“皇姐若不语出伤人,修诚必定不敢僭越。”
皇太女脸色一黑,怒道:“劭泽!先帝不曾废过本宫,你莫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听得皇太女出口就直呼皇帝的名字,皇后面色沉了下来,说道:“皇姐当年为了保命,弃城而逃,若不是陛下稳定民心带兵驱敌,只怕先帝的江山早就没了。如今先帝以当年皇太女之礼相迎,已是给足了皇姐的面子。”
皇太女面色一黑,道:“本宫当年是被掳走的!”
“被谁,被越王吗?”修诚冷然一笑,说道:“皇太女还真是会给自己找台阶下,既是如此,皇太女倒是说说,您早早回到京城,这些日子究竟都在做些什么。”
皇太女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修诚,说道:“当年你爹的脾气也是这样。”
语汐虽然不明所以,早已从他们的对话和修诚的反应中看出了些许端倪。当年祯元皇太女为皇太女时,只怕灵流和她是有点什么的。
见得修诚气怒非常,语汐慌忙握住他的手,示意他冷静下来。
此席显然进行不下去,皇帝开口道:“时候不早,朕还有政务处理,皇姐和越王就先住下吧。”
皇后马上向皇帝身边的金公公道:“先安排皇太女和越王住下,皇太女住内宫,越王住前廷,地方干净整洁就好。”
皇太女显然是不想留在宫里,然而莫名其妙被绑入皇宫,想出宫也没那么容易,她脸色一僵,下意识地去看越王,岂料越王脸色同样难看,只尴尬地说了一句:“如此,多谢皇帝了。”
回椒房殿的途中,修诚一直沉默不语,皇后终于斥责道:“就算有天大的仇,你父皇已经喝止你停手,如何不听招呼?今日若不是皇太女心虚,必定不依不饶治你个抗旨不尊之罪!”
修诚自然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说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但是她那么说我爹,我......”
“他说你爹是她理亏,你动了手,就是你的问题。你将他人的错误转嫁到你自己身上,值得吗?”皇后眉头一皱,继续说道。
修诚于理不服,说道:“就算是这样,她做了那么多坏事,您和父皇还一定要将她当作上宾来迎接,这......”
皇后不等修诚说完,继而道:“她是皇太女,江山本就应该是她的。然而她为长不尊,当初为了保命弃城而逃,早已没了民心和继承大统的资格。她已经什么都不是,你父皇何必还要踩她一脚?”
“可是您还真打算在宫里养她一辈子吗?”修诚紧追着皇后问道。
皇后停住脚步,看着皇帝走在前面的身影,说道:“她意图谋害皇嗣、颠覆政权,当然是囚禁她。”
修诚听罢这才放心下来:“那就行。”
然而皇后却警告性地看着他说道:“若是你下回再不听招呼肆意妄为,别怪父皇和母后不给你留情面!”
修诚忙道:“修诚知错,下次不会了。”
语汐这才问道:“修诚哥哥,你这究竟是什么仇什么怨呀?她不过一个被你抓来的阶下囚,早晚自掘坟墓,你理她做什么。”
“你没听她的话说得多难听吗?”修诚低声说道:“她就是咱们惑明的蛀虫!”
“是不是蛀虫也是父皇母后开口处置,你这么一闹,不是给她找麻烦的把柄吗?你怎么也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