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栋楼的隔音效果明明很好,为什么自己还是可以听见这样的声音?
那个闷响到底是怎么发出的?之前看见的白色影子又是什么?
保安大叔去哪里了?为何楼下会是一片漆黑?
小U一边想着,一边不自主的再次向窗边靠近。
就在她几乎伸手便可触碰到窗户玻璃的时候,一个白色的东西再次从楼上掉落,然后迅速的向下坠去。
速度之快,让人难以捕捉住太多信息。
但是,小U还是看清楚了。
自己的视线随着那个东西一起掉落的时候,小U确定自己看清楚了。
那是一个人。
是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女人,所以在这样的黑夜之中十分明显。看不见她的脸,因为她面朝下,只有身后飘着的长发可以分辨她的性别。
闷响就是她造成的声音。
小U想到这里,贴在了窗户上再次向下看。
但是楼下依旧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此时的小U已经顾不上还在打印的文件,还有已经散落在地的方案了。只是草草的将手机和挎包拿好,便夺门而出。
在惴惴不安中,小U终于坐电梯来到了大厅。
大厅里,依旧灯火通明。惨白的白炽灯将整个大厅照得如白天一般耀眼,小U一时间不太适应这个光线,觉得有些晕眩。
值班的大叔再次亲切的向她打了招呼。
小U只觉得自己头重脚轻,仿佛那些在自己身体中流淌着的、可以制造热量的血液都消失了一般,手脚和心口都一片冰凉。
“您好,”小U本想赶快离开,却又折回了前台,问道:“刚才大厅的灯您关了吗?”
大叔赶忙摇头,说道:“怎么可能,物业说了,这里可是要二十四小时开着灯的呢。”
“那您之前有听见了什么声音吗?”小U又问。
“什么声音?”
“比如,很大的响声,像是有东西从高空坠落的声音?”小U支支吾吾的形容道。
大叔摇了摇头。
小U默默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了。
从大楼出来之后,小U向自己单车的停放处走去。她低着头,看着自己面前的影子,在灰白的水泥地上,被身后大楼前厅的灯光拉长了形状,却又轮廓清晰、黑白分明。
小U觉得连自己的影子也看起来不真实了,好像不是自己的。
于是,慌张的向大楼的侧边跑了几步,想躲避眼前的一切。
但心跳还是不稳定,耳鸣也再次出现了。
小U双手捂住耳朵,低着头站着,大口喘着气。好像呼吸也变得费力了起来,那些空气仿佛只是在自己的身体里走个过场,从口腔到气管、再到肺叶又匆忙地退了出来,没有任何的留恋。小U只觉得自己胸腔在动,却失去了意义。
小U盯着眼前的地面,忽然一片漆黑。
如砚台中的浓墨一般,如这无月之夜一般。
也和自己从楼上向下看的时候,一样。
小U抬头,发现自己正站在工作室的正下方。
大楼冰冷的站在自己的背后,向上延展的几何线条也不知去向了何处,一切都好像消失在了着漆黑之中。
忽然,从大楼顶端出现了一点光芒。
光芒在慢慢变大,渐渐地,将大楼的轮廓终于还原了。
是月亮,从一堆厚厚的云层之中,挣扎而出。
终于,眼前的一切事物又有了形状和模样,大楼也不再似阴暗的墓碑了,仿若一座灯塔一般,借着头顶的月光将一切点亮。
小U终于松了一口气,捂着耳朵的双手也放了下来。全身的血液似乎又开始流动了起来,小U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心有一层细汗。
小U抬着头,看着头顶的月光,照亮着一切。
一瞬间,就连她,也被照得无处遁形了。
小U可以看到,那个从楼顶急速俯冲而来的女人。
她笔直的向自己坠落。
她的身体与她的头部成一条直线,就像小U与她一样,也是一条直线的距离。所以,小U只能看见一个女人惨白的脸迅速的向自己扑来。
那女人瞪着惊恐的眼睛,涂着血红色口红却如黑洞一般的嘴,张开着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嘭”!
在一片黑暗之中,小U又听见了这样的闷响声。
等小U再次清醒过来之后,已经是两天之后了。
听前来探望自己的同事说,小U是被值班大叔发现并拨打了120的。那天,值班大叔与小U交谈之后,对于小U所说的声响觉得有些不放心,决定出大门查看一下。没想到,却看到小U晕倒在了大楼的右侧空地上。
最后,小U从医生那里得知,自己是因为疲劳过度,再加上贫血所以晕倒的。可是,在昏迷并发烧了两天之后,再次检查的时候却已经痊愈了。
这次事件之后,小U并没有得到想要的转正机会。上司因为自己的踊跃表现,反而觉得有越俎代庖之嫌,并拿小U遗留在打印机和地上的文件问责,将小U批评了一番。几个月后,人事约谈了她,小U也不想再继续终日不安的过日子了,便辞职了。
现在回想起来,小U说,那段时间似乎一直都很倒霉,工作没了,谈了几年的男友也劈腿了,公寓还连糟了两次小偷。
一直到故事的最后,小U也不知道那天砸向自己的女人是谁。
但据小U了解,那天晚上,被送来医院的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正当我还在仔细回味这个故事的时候,忽然传来了几声微弱的敲门声。
我有些犹豫,但还是起身走到了大门前。
通过猫眼,我看到左珍珍正站在我门口,在猫眼中她变了形的脸正朝我看着。
“怎么是你?”我将大门打开,问道。
“怎么?不欢迎呀。”左珍珍大方的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没有没有。”
我抬头看了一眼客厅的时钟,已经快凌晨一点了。
“放心,我说完就走。”左珍珍也看了一样时间,说道:“刚得到消息,平田健一的案件已经破了。”
我听到这个消息,立刻也坐了下来。
“犯人已经抓捕归案了。”左珍珍说:“是几个小年轻,抢劫了财物并打晕了平田,为了不被人发现,所以将他推入了池塘之中。谁成想平田不会游泳,所以溺水身亡了。更多报道就要看我师父的报道了。”
左珍珍说的师父,就是老邓。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和平田的家人也联系了,”左珍珍继续说道:“你说搞不搞笑,他们连平田健一已经死了这件事情都不知道。”
我感到诧异,可从左珍珍了解的信息,又觉得似乎合理。
原来,平田健一虽然从小生长在寺庙,却在当地是个小有名气的摄影师,经常在寺庙事物不繁忙的时候,独自去摄影旅行。常常一走就是十天半个月的,久不与家人联系也是常事。
“不过,为何他竟然会如此巧合的,出现在我们小区附近的小公园里,就不得而知了。”左珍珍临走前补充道:“我仔细询问了平田家,那个将平田健一尸体领走的人,绝不会是他的家人或者朋友,因为他们还都不知道此事。”
同时,老邓那边也打听到了消息。那个从警察局冒领尸体,然后又消失的人,是一名日本华侨,这名而立之年的男子对外自称“林言成”。
作者有话要说:下周正常更新,感谢大家的阅读和支持,喜欢请留言和收藏:)
第20章 (3)令人不安的肩膀后上方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在这个群鸟养羞的时候,我如南飞的鸟儿一般,久违的再次踏上了旅途。
虽然是出差,但还是满怀欣喜。长期坐在办公室里的日子,毕竟不适合我。
前日一早,老K来到我的办公室,将一张宣传册递给了我。还未等我看清封面内容,便嘱咐道:“有空参加一下”,然后就转身离去了。
有时候不知道是他故意,还是老K行事作风就是如此,总是给人一种很酷的感觉,特别是他一边单手夹着烟一边说话的模样。
对于这样的老K,很多事情我总是很难推辞。所以助理X同学,便一直作为我与他沟通的中间人。看着死皮赖脸的X,拒绝总是变得容易一些。
而今天,老K竟然会自己到我的办公室来,亲自对我下达指令,还是比较少见的。我简单浏览了一下这个宣传册,是几家杂志社联名举办的论坛会,本届主题是关于新媒体时期的纸质媒体转型和历史责任探讨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