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抬手,殷莫醉擦了擦余团苍白的脸,声音嘶哑难听,像是刮着干燥树皮的难听。
“我……没事,团团别……担心。”殷莫醉努力扯着嘴角表示自己没有事。
眼睛僵硬地转了一圈,没看到想看的人,殷莫醉有些慌乱,嘶哑的声音变得焦躁:“木头呢,咳咳,木……头呢!”
余团连忙伸出手安抚殷莫醉,语气努力变得柔和起来:“没事,他去追原封斯了,你好好休息,听……”
“你的手!”殷莫醉抓住余团的手,眼睛往下瞟。
余团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露出的皮肤您黏哒哒滴着血,白嫩的肉被翻出,有些地方深可见骨。
“怎么回事!咳咳!”殷莫醉说着,胸腔一阵疼痛,牵扯着她的嗓子,喉咙一阵腥甜,铁锈味遍布口腔。
“没事,你先睡!”余团出现一丝慌乱,捞过被子盖到殷莫醉身上,强硬地逼她睡下。
“到底……”殷莫醉不从,还想再说什么,想要问出这些事情的前因后果。
“先睡,等你休息好了就和你说。”余团强硬地说着,面容坚定,一定要她先休息。
见着憔悴不安的殷莫醉,余团摇摇头,转而轻声安抚:“好好睡一觉,我保证,你醒了就告诉你一切。”
殷莫醉纵使着急也无用,她现在真的很累,身体也很疼,看到余团这么说,那就随余团。
眼睛阖上,殷莫醉还不忘低喃一句:“团团,记得吃药。”
“好。”余团轻声回应。
她看着殷莫醉,推了推殷莫醉的身体,发现她已经睡去了。
余团无奈轻笑。
果然还是累了。
是啊,这么一晚的折腾,怎么会不累呢。
余团趴在殷莫醉的床脚,动了动自己的脚腕。
“嘶……”余团倒吸一口凉气 ,脚腕的疼痛细细密密的,她有些站不起来,大概两条腿全部骨折了。
余团无奈摇头笑了笑,犹豫看了看着睡的很沉的殷莫醉,想了想就那么坐在地上。
双腿盘起,闭上眼,深呼吸,一下一下。
运气修养,希望能快点吧。
至少也要把腿修复了,不然走路都是问题。
余团修复着双腿,时间也一点点过去,等到黄昏之际,殷莫醉也没从睡梦中醒来。
余团姿势没变,依旧打坐。
而一清也迟迟未归。
风一阵阵卷起,盟主府很安静,有一种风雨欲来的爆发感。
昨日下了一夜的雨,打了一夜的雷,不少人为这奇景疑惑。
真是难见。
昨夜的风雨雷电掀起了不少人家的屋顶,盟主府也被摧毁了不少房屋,现在正在整修。
这一切都跟青竹居无关。
昨夜风雨太大,无人知晓青竹居发生的事情。
而一清也和封绝说过,如无事情,就不要接近青竹居,不然后果自负。
本来封绝是有些疑惑的,可一清拿出剑指着封绝警告道:“踏入那里,生死不论。”
一清之所以说这么冷情只是因为找不到原封斯,心里着急,说话就冷了些。
而殷莫醉毒发不是可以掉以轻心的,所以他才那么说出来。
受到一清威胁的封绝想了想,便下令不让人去接近青竹居。
他现在对留下一清这一行人第一次出现了后悔。
那一清拔剑的时候真是毫不留情,说生死不论也说的凉薄冰冷。
他真的怕了,他是找了一个什么祖宗回来。
而此刻的封绝坐在正义厅的高位上,头疼扶额听着管家的叙述。
“青云观,藏剑山庄,刹天帮等共计二十个门派出现血液渗出的情况。”
“查到原因了吗?”封绝撑着脑袋,心里焦乱问。
第33章 死人
自中午时分,府里陆陆续续出现肌肤渗血的情况。
从头到脚,一刻不停地渗。
而现在已经出现死人的状况。
是一个三岁小儿,血淋淋地变成干瘪的状况,一身的血液全部流干。
血液流干后,身体上的血液竟然顷刻间消散。
很奇怪,像是撞了邪一般。
“没有。”管家恭敬回答。
封绝面容一沉,想了想冷声吩咐:“将有病的……”
封绝说着,握紧拳头,突然他觉得手掌黏答答的,他瞧瞧看了眼。
一口气梗在嗓子说不出话。
一颗颗的血流出,黏附在身上。
封绝瞪大眼睛,嘴唇一颤,见着管家低着脑袋,稳了稳心神,慌忙道:“好好照顾有病的人,快点去配解药。”
“是,要不要把有病的人关到一起。”管家低着脑袋,抬头询问。
封绝看着管家即将抬头,后背汗湿了一大片,也不知道是汗还是血。他浑身颤抖,紧张大喊:“滚出去!”
“是。”管家低下脑袋,响起了什么询问道:“那青竹居还未传来消息,我们要不要去看一看?”
管家轻声询问。
封绝现在全身心关注自己,胡乱应声,连一清的警告都忘了:“随便,出去!”
封绝沉声,站起身走到后方。
管家见封绝走了,这才抬起头,看到那高位之上的椅子好像有点点红痕。
管家揉揉眼,门外传来一阵阵的哭嚎声。
“杀千刀的,还我儿命来,他才三岁啊!”
“盟主,请出来主持公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出来说一下情况啊!”
“又有人死了……”
“又死了一个!”
叽叽喳喳的声音一刻不停,管家慌忙出去阻拦众人。
青竹居,殷莫醉睡的并不好。
黑暗沉闷压地她喘不过气来。
黑沉沉的宫殿,没有一丝生气。到处是荒芜的枯枝败叶,没有一点光彩,没有一点有灵性的生物能够存活。
在最中央的主殿里,一个尊贵的男人坐在上面。
殷莫醉知道,他已经很老很老了,就快死了。
她站在下面,身边站着一个和她一摸一样的男人。
“杀了他,这位置就是谁的。”那男人说着,冷漠地看着他们。
明明是他们的父亲,但却没有半点温情。
“是。”他们应声离去。
走出宫殿,殷莫醉莫名觉得心很痛。
“姐姐,你舍不得杀他吧,那么算不算我赢了?”那个男人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角,笑眯眯看着他,一脸的挑衅。
殷莫醉只觉得他的笑很刺眼,明明和自己长得一样的脸,她却觉得很恶心。
讽刺的话脱口而出:“殷莫酒,没人杀得了他。”
说完又觉得不够,眯了眯眼,磨了磨牙冷冷威胁:“别动他,小心我杀了你!”
她说完这句话甩手离去,只能听到殷莫酒最后放肆的大笑。
“哈哈哈,那又如何,你杀不了我的。更何况你爱上他的事情我还没捅到父君那里,这是我这个做弟弟最后的良心了,哈哈哈……”
殷莫醉只觉得心里很痛,一挥手,直接出现在一个大帐中。
“大皇女。”余团一身铠甲,长发束起,一副英姿勃发之相。
“嗯。”殷莫醉轻轻点头,直接越过余团走进大帐,看着桌子上显示的战场,沉下眼,闪过一丝狠厉。
“那就鱼死网破吧。”殷莫醉冷冷说着。
余团一愣,不可思议看着殷莫醉。
“大皇女,你是想?”余团颤声问道。
殷莫醉眼神一暗,冷漠看着战场的幻影,嘴角微微牵起一抹嘲讽:“在战场上杀了他!”
“不可!”余团大惊。
殷莫醉只觉得眼前一黑,昏沉的意识压迫着那些记忆。
殷莫醉悠悠转醒,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昏沉的梦,一个很久很久的梦。
蹭了蹭眼睛,指尖湿润,像是流了泪。
殷莫醉忍不住侧头,余团坐在地上打坐,并没有出去,一直在这里照看自己。
余团的脸很脏,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全身血肉模糊,看着真是触目惊心。
殷莫醉眼眶湿润,喉咙一梗。
她推了推余团:“团团,醒醒。”
殷莫醉说完,余团立马就感受到了。
余团吐了口浊气,悄咪咪动了动脚腕,发现还能动,心里一松,撑着殷莫醉的床沿站起来,温柔看着殷莫醉,和气道:“你休息一下,我去烧点热水,给你洗洗身子。”
余团说完就要离开。
殷莫醉敏感的发现了余团的不对劲。
余团脚步虚浮,走的极慢,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刃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