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做个贤后(66)

作者:八月糯米糍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凌非沉默,静静看着她半晌,而后缓缓松了手。

时间紧迫,长歌指使凌非将夭夭扶到凳子上,让她侧趴在桌上,脸朝着门口,用一张帕子盖住她的脸,好让外面的人一进院子就能看到里面的不寻常。

做好这一切,长歌迅速从地上捡了一柄佛尘拿在手里,又让凌非将斗笠戴上,两人一前一后迅速出门。

一个方外之人带着一个持剑的黑衣男子从破落的小茅屋出来,任谁见了都会觉得诡异。但眼下形势紧急,茅屋就那么点儿大,放眼望去什么都尽收眼底,连个藏人的角落都没有,也没有后门。她与凌非与其在里面等着时照进去,坐以待毙,不如搏一搏,硬从他身旁走过去。

当然不是空手走过去,而是以夭夭为诱饵。

一个素未蒙面的道姑,一个盖着白帕子昏倒在那里不知是否是故人、也不知是生是死的女子,任谁同时注意到这两个,首先要管的也是后者。

长歌只是要争取一个时间差。

凌非为什么刺杀时陌还未明朗,这个时候他绝不能落入时照手中。一个时间差,足够凌非安然离开了。

至于她……长歌仗着自己这张全新的脸,尚算镇定。

果然,两人方出院门,便与迎面走来的时照打了个照面。但时照的目光只是一瞥就掠过了长歌的脸,甚至未去看她身后低垂着头鬼鬼祟祟的凌非,就毫无悬念聚焦在了茅屋里昏迷的夭夭身上。

霎时,他眼底生起一阵急色,来不及顾及长歌、凌非,就迫不及待地与两人擦身而过。

长歌抬头挺胸往前走,凌非暗中松了手上的剑。

凌非正要飞身急速离开,鼻间陡然间飘来一阵若有似无的味道,浅淡得几乎让人无法察觉,但凌非出于习武之人的警惕,仍旧迅速去拔剑。

但诡异的是,不过刹那之间,他的速度就力不从心起来。

刚刚拔出分寸,就被人按了回去,刹那间仿佛雷霆万钧袭来,他还未回神,胸口已被人重重击了一掌。

这变故猝不及防,长歌猛然回身,就见时照不知为何并未进屋,反而去而复返,护在了自己身前。

凌非原本就有重伤在身,此时被他一掌打翻在地,当场吐出一口鲜血。

长歌震惊不已地看向时照,正正对上时照沉黑莫测的眸子。

他深深看着她,似欢喜似无奈地叹了一声:“长歌。”

长歌:“……”

为什么每当她以为别人认不出她来的时候,她都轻而易举就被认了出来?

第39章

时照不费吹灰之力就捉住了凌非,长歌往蓁蓁看去一眼。

时照余光扫过,似笑非笑看向长歌:“赵修身负皇命,出京拿人。你身为人女,却要与他作对,将人放了?”

长歌脸色顿变,脱口而出:“你怎知……”

时照若有所思地笑了:“原来还真是啊……我说怎会这么巧,赵修的女儿十多年来都活在传说里,今日他方才提起片刻,你就出现在了我面前。”

长歌:“……”

时照将凌非带回碧海潮生交给了赵修,他毕竟是皇子亲王,他亲手交给赵修的人,长歌也不好再为了自己的私心去让赵修难做,只得作罢。

“白忙一场。”三人回房,夭夭揉着还有些痛的脖子,闷闷不乐地埋怨。

“不算白忙吧,”长歌勉强笑着安慰她,“至少我们知道了那女子名叫姝姝。”

夭夭惯会拆台:“所以姝姝到底是谁?和秦王殿下有什么关系?她死了,凌非不去找杀她的人报仇,为何却要来找秦王殿下报仇?”

总不会秦王殿下是她夫君吧?……这句夭夭没敢说。

长歌:“……”

行吧,还真是白忙一场。

“都怪晋王,如果不是他突然出现,等凌非醒神过来的时候早就交代得清清楚楚了,白费了姑娘无往不利的演技。”夭夭轻哼,又忽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反正他如今还在赵大人手上,赵大人最疼姑娘了,不如姑娘去求赵大人,让他好好用一用大理寺那些刑具啊。”

“没用的。”长歌淡道,一面走进屏风后,换下了一身生硬的道袍。

像凌非这种人,死都不怕,还怕严刑逼供?要从他嘴里撬出东西来只得智取。可惜她好不容易想出这么一招,就要成功了,中途又杀出个时照……

她换回自己的衣服从屏风后出来,蓁蓁面色沉凝走上前:“奴婢收拾姑娘的东西,发现少了张帕子。”

长歌一面走向梳妆台,一面随口道:“无妨,我的帕子就是防着弄丢准备的,素白色连个针脚都没有,这种帕子满大街都是,即便被捡到,也不会有人知道那是我的东西……”

她说到这里,猛地福至心灵,停了声。

她不过丢了张帕子,怎么这么巧时照就能找到了荒郊野外来,还一眼将她认出?

“蓁蓁,再帮我取张帕子过来!”

蓁蓁不敢耽搁,连忙就要去取,这时,外面却传来敲门声。

“长歌。”

是时照。

蓁蓁和夭夭同时看向长歌,长歌默了默,对蓁蓁道:“让晋王在厅中稍候。”

说完,对夭夭道:“过来替我梳头。”

时照在厅中等待,没有丝毫不耐,反倒觉得前所未有的时光静好。他不疾不徐地饮着杯中茶水,此时正是夕阳西下,外头晚霞绯红,倦鸟归巢。

他终于,还是找到她了。

他闭上眼睛,想起她一身道袍手持佛尘不苟言笑将自己装成个世外高人的模样,又有些忍俊不禁。

这么多年了,她再如何,在他眼中,还是当年那个调皮的小丫头。她这些装腔拿调糊弄人的手段,真是一点没变。

所以她怎会认为这样的她,他会认不出?

她迎面往他走来的刹那,他就认出她来了。故意面不改色与她擦身而过,不过是生怕凌非威胁到了她的性命,投鼠忌器之下才用了缓兵之计。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长歌就到了,时照听见外头传来不疾不徐的脚步声,眸底掠过一丝愉悦,将手中茶盏放到桌上,就站起身来主动向外走去。

却在抬眼看见长歌的模样时,脚步重重僵在原地。

此时的长歌褪下了一身宽大粗.硬的道袍,换上月色滚边的三绕曲裾,袅袅之态,若柳扶风,与她原本的花容月貌相得益彰,叫人惊艳。

然而时照的目光却不在她的脸上,反而一双眸子死死盯在了长歌的头发上。

只见她将满头青丝束起,攒成了堕马髻,发间无甚多余的装饰,唯有一支绿松石色的步摇,随着她款款走来,轻轻摇曳。

此时的长歌,不见了她做长宁郡主时的灼灼锋芒,周身素淡的衣裳与发饰都衬着她宁静平和的一个,妇人髻。

然而如此温柔淡静的她,却刹那间将时照刺得眼睛都红了,他袖中的手骤然间攥紧。

片刻后,时照却又倏地笑了。他凝着长歌的脸,轻叹一声:“你这些年的花样真是越来越多,连我都快招架不住了。也是亏你想得出来,为了躲我,竟连妇人髻都梳上了。”

长歌对上他眸底漾开的柔情,心头微凝,而后波澜不惊道:“晋王殿下同我去院子里走走吧。”

时照闻言眼中闪过一道惊喜的亮光。这还是许多年来,长歌第一次对他表现出亲近,她甚至屏退了蓁蓁和夭夭。

蓁蓁是长歌的贴身婢女,这么多年长歌在京中肆无忌惮地横着走,仗着她长宁郡主的身份固然是一个原因,还有另一个原因却是蓁蓁。

蓁蓁是当年的慕夫人亲自替女儿挑选的人,万人莫敌,只要有她在,便是皇宫里的禁军倾巢而出,没有小半个时辰也动不了长歌分毫。

她此时却将蓁蓁屏退,时照一颗老成持重的心终于难得失了一回节律,走在长歌身旁,满心柔情。

夭夭看着两人的背影,忍不住用手肘撞了撞蓁蓁:“姑娘这回不怕绿光一路跑去京城找秦王殿下了?”

蓁蓁翻了个白眼:“……”

……

长歌与时照两人无言,静静走到了院中最大的一棵桃树下。微风拂来,落英缤纷,带着淡淡的桃花香洒落两人肩头。

长歌抬手,一瓣桃色花瓣落在她白皙的手心,她目光静静看着手中花瓣:“晋王殿下觉得,这世间什么花香最好闻?”

时照闻言,转头看向长歌,倏地笑了:“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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